“爸爸。”
季和煦站在書房裡, 看著父親，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解。
“您不是想趁著這個機會把人留下嗎？”
季老爺子看著兒子, 氣得有點想笑, 他這個長子腦袋瓜子已經完全僵化了, 難怪在盛世被一個老太太拿捏的死死的。
“你能留的下來嗎？”季老太爺連眼皮子都懶得抬：“雖然薇薇隻在這裡住了幾天, 那是個什麼樣的小姑娘, 你看不出來？”
季和煦忍不住噎住了。
季老太爺敲著桌子, 一下一下的。
“此一時彼一時。方懷愉去世的時候，我確實有過那樣的想法。方家那位老夫人身體一直不好, 性情古板固執，有點自以為是, 沒什麼大本事骨子裡還傲氣的很。方曉薇年紀小又不懂事，艾琳……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也知道。你娶了艾琳，把方曉薇帶到季家親自教養，剩下的全部都交給時間……可你看看現在, 這個想法已經不可行了。”
當時那樣的情況, 做這樣的決策實在是太簡單了, 根本就不需要深思熟慮。
誰能想到兩年多之後，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方老夫人就像是吃了金丹妙藥，身體一天比一天好，這還不是最驚人的——誰又能想到她能有那樣的商業手段呢, 兩年時間, 盛世的權柄已經被她實實在在的握在手裡了。
質疑的人早就自扇耳光, 等著看笑話的，下巴都快脫臼，這兩年盛世的變化簡直讓人心驚膽顫，恍若做夢。很多人私底下都在嘀咕，這樣的人竟然會悶在家中安心做賢妻良母？到底是圖什麼？又怎麼耐得住性子？
但是人家就耐住了，該出手時還絲毫不手軟。
“方曉薇在這邊住了一個周，你看看那姑娘被教育什麼樣子？她現在也不過才十歲，你覺得你能拿捏的住她？”
季和煦沉默了。
方曉薇的性格半點也不像艾琳，她更像她的父親方懷愉，有想法，有主見。
年輕的時候帶著那家夥出去玩，不管什麼場合他似乎隨時都能融入氣氛，玩的比誰都投入，但是他開口要走的時候，也沒人攔得住。他想做的事情，一定要去做，而且一定會做成，包括娶艾琳在內。
這樣的性格，誰能控製的了？隻有她自己願意去做，從來也沒人能按著頭強求。
“那……”季和煦忍不住歎了口氣，猶豫著開口。
“暫時不要想了。”季老爺子停下手指：“好好和那孩子處好關係，多親近一些總是沒有壞處的。做一個讓她信任的人，這你總該做得到？你和艾琳有空多去方家坐坐，老夫人也不是心胸狹隘的人……”
“對艾琳好點，外麵那些事情收斂著些。”
這都做不到，那真是一手好牌往爛裡打。
“我知道該怎麼辦了，爸爸。”
季和煦點點頭，方曉薇再怎麼有主意也不過十歲，十歲的小孩都攏不住，大人做的也太失敗了些。
“不過，話說回來，慕君你也該上上心，畢竟他是你的長子，小孩子鬨點脾氣也是尋常事，你一個大人，和他計較什麼……”季老太爺也是煩，同樣是教育小孩，怎麼自己的孩子就這麼不上心。
季和煦點頭稱是。
第二天，方曉薇就順利的回方家。
她臨走前也答應了艾琳，每過一段時間都會來季家住上幾天。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的特彆快，寒假在馬不停蹄中過去，從國外回來之後一直到艾琳生產，方曉薇經常回去季家陪她。
很神奇的一點，季慕君消停了，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麼，這麼大少爺終於不在處處針對她，隻不過當她不存在就是了。
這樣挺好的，方曉薇也很滿意，他們這樣複雜的關係，最簡單的相處模式最舒服的就是這樣了。
要是對方真的哥哥妹妹的親熱，她反而不舒服了。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八月艾琳生下兒子，這個孩子的出生吸引了艾琳的所有注意力，方曉薇在出生那天去看了一次，再就沒有和艾琳聯係過。
她本來就是在忙碌中抽時間去陪艾琳，如今艾琳有了新的關注點，方曉薇反倒解脫了出來，她開始將全部心思放在課業上。
季和煦倒是經常聯係她，也隻是簡單的表達長輩的關心和歉意，偶爾還會給她送好吃的好玩的，時不時開導她，倒是一副生怕她因為母親生了弟弟，注意力轉移就心生怨氣的樣子。
方曉薇真不覺得自己有這麼脆弱。
她真的可以理解媽媽的心情，其實父親在世的時候，媽媽就因為沒有生下兒子耿耿於懷，那時候祖母也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對著媽媽咄咄逼人，明裡暗裡，媽媽受了不少氣。父親工作忙碌，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安撫她，她其實因為這事兒還偷著哭過……所以方曉薇明白媽媽的心境，那是一種得償所願的幸福。
她挺替她開心的，而且她媽媽有了新的關注點，她可以把更多的時間放在學習上。
祖母交代的功課，也越來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