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歇頓時對這個來曆不明的人有點刮目相看:“可不是。”
青年低笑一聲,溫溫柔柔地道:“不如我幫你瞧瞧吧。”
圖紙轉到另一雙手裡,立馬就洗清了莫須有的冤屈,很快領人找到地方。
是一處宅子後門。兩人高的灰牆夾門頭,門頭描銅漆掛燈籠,燈籠紅紙透出的火光搖搖晃晃。
沒等雲歇問,遊蓮點點圖紙,上麵有處朱砂圈出的地方:“圖上標的就是這裡。”
伸到雲歇眼前的手指修長白皙,曲展間美不勝收,勁力蟄伏其中。大拇指套著枚扳指。一枚白玉扳指,遊幾條水藍紋,暗光下熠熠生輝,一眼便知價值連城。
是一枚芥子戒。
世有修仙途,走的人多了,大道開出旁支。善鍛造的能人造出藏物法器,便取其意,名為芥子。大約人都有點子居安思危的遠見,這類藏物法器極受追捧,供不應求。有袋、袖、匣、戒等等樣式,越是小的容器,越是大的容量,越稀缺。
雲歇玩過一些,熟稔於心,順著扳指看到他臉上的篤定神情。
按她自己找了半個晚上的進程來看,繼續悶頭找,多半也是白費功夫。而這人都這麼說了,又找不到第二個人求證,那就當是吧,何必為難人又為難自己。
想及此,雲歇將指路圖紙慢條斯理疊起。這張紙雖然沒什麼用,到底在她忍無可忍要撕碎時發揮出一點用,後麵還能拿著去找眉是青算賬。她畫圖的功夫,就跟臉上那兩條眉毛一樣拙劣。
心神轉回當下,周遭死寂,丈高圍牆左右伸進霧裡,看不到儘頭。燈籠下,約一人寬的暗紅木門緊閉,嵌著的單個銅門環雕成獅口,麵向二人作張齒咆哮狀。
來回打量著,遊蓮問:“裡麵住的是仇人,是朋友,還是——”
雲歇:“有什麼關係?”
“關係嘛,關係到用什麼樣的方式進去。”遊蓮看一眼雲歇臉色,“看起來像仇人。”
“差不多。”
“差多少?”
雲歇不說話了。
遊蓮撞上她目光,略略垂眼:“那我換個問法,你要尋的這位,是男是女,年方幾歲,長相如何?”
很遺憾,這些,雲歇都不清楚,便如實答:“不知道。”
“有趣。”遊蓮說,“你追到這裡,我還以為是什麼深仇大恨,原來竟連麵都沒見過嗎?能否告訴我,這位是怎麼得罪你了呢?”
沒什麼好瞞的,雲歇便答:“偷了我的靈藥。”
遊蓮了然:“定當是極其珍貴的靈藥了。”
“一枚還魂丹。可救瀕死卻命不該絕之人。”
“當真極其珍貴。”
“不,”雲歇說,“相反,這靈藥我庫中堆著成千上萬,靈氣不算純粹,也並非萬裡挑一。”
遊蓮接:“那為何?”
“靈藥事小,麵子事大。”雲歇眼底含霜,道,“在我的地盤偷竊卻能全身而退,若是讓此等謠言傳揚出去,豈非人人都要來我頭頂踩上兩腳?”
“此言不虛,醍醐灌頂。”遊蓮點頭,又搖頭,“你追到這裡,證明那人確實是全身而退了,怎能說是謠言?”
這話不好聽,甚至刺耳,雲歇睨他:“我要讓它變作謠言。”
遊蓮完全聽明白了,看向窄門:“要殺進去嗎?”
方才還殺氣騰騰的人卻搖頭道:“夜深人靜,打打殺殺的,未免太過擾民。”
遊蓮抬眼望隔條街的那頭,幾堵高牆也壓不住鬼叫,再遠一些,還有更吵鬨的聲響隱約傳過來。他深以為然地點頭:“是該安靜一些,要不,試一試我的法子?”
雲歇便看他如何。
遊蓮上前幾步,抬起獅口銅環——
鐺。鐺。鐺。
銅環敲擊門板,撞擊聲沉沉傳出很遠。
雲歇:“……”
叩門的那廝還回頭邀功般說:“這法子不錯吧。”
雲歇突然好想歎氣,無可奈何,隻能疏解心頭莫名湧上的鬱氣。但是她太久太久沒有做過這個動作,一時被梗得不上不下:“你在指望什麼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