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見我(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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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從小院頭頂綿延擴散,將整座距地寬廣的宅子儘皆籠罩。

出門沒多久,果真下起雨,淅淅瀝瀝濺落傘麵。

雨水竟也是漆黑的,滑過油黃傘麵,順著傾斜的傘骨往下滴。不多時,滴得遊蓮左肩小片汙濁。

白衣染黑實在難以忽略,雲歇無意中看見,道:“不用給我撐傘,這些東西碰不到我。”

遊蓮順著她的目光看到自己肩上,一哂,不為所動回道:“無妨,我帶的衣服多。”

又一蹊蹺之處。

雨水從顏色便十分古怪,也的確是陰邪之物。鬼煞受召狂聚,煞氣之濃,濃到化雲降雨。這雨不僅能濕衣,還能蝕肉穿骨,常人沾上一點,皮開肉綻都算僥幸,哪能輕描淡寫說無妨。

而他僅僅隻是弄臟了肩膀。

持在他手中的油傘平平無奇,雲歇一眼看出,又一把靈器,其價值神通比起他戴的扳指,不遑多讓。

現在招搖撞騙的門檻這般高了嗎?能回本嗎?

自從一夜坦誠之後,他當真連掩飾也懶得費事了。

坦誠,嗎?

不及雲歇多問,一條小徑到頭,便是昨天的垂花拱門前。這裡亦是漆黑幾不能視物。而數十丈外,碧空輕雲,豔陽高照。有一間房子正站在分界線上,一半潑光,一半潑雨,好不可憐,好不詭異。

圍一方天地陰煞為己用,非不世出的大妖大鬼所不能為。雲歇略數一數認識的那幾位,哪個也沒有無聊到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搶一個小姑娘的肉身。而且,氣息陌生。

浮躁至此,生造異象,若是驚動閻羅殿撕開時間隔閡,鐐銬聲也不遠了。

眼前無數雨線垂直墜下,一地沸霧,其後大門緊閉。

遊蓮微微抬傘,淺瞳浸得深濃,徑直望向昏暗中鏽紅陰森的那扇大門,道:“看來有詐。”

雲歇道:“當然有詐。”

遊蓮笑一聲,又問:“進去嗎?”

雲歇不言語,目光仿佛穿透厚重門板直抵屋中。

屋中被外頭風雨襯得安靜無比,安靜到詭異,兩道羸弱起伏的氣息格外清晰。應該就是傳話說病倒昏迷的崔氏夫婦。在崔朝歸的記憶裡,夫婦二人曾重病一段時間,看其症狀,結合昨天所見,雲歇心中已有決斷,這才明知有詐,還來走這一遭。

僅有崔家兩人不足為懼,然而,屋中還隱藏著另外幾道氣息。更輕、更淺、更不易察覺。若不是比昏迷之人病得更重,行將就木,便是善於隱匿氣息的高手。雲歇意料之中。隻放誘餌,怎麼算是陷阱。

雲歇隔門指給遊蓮看,“院裡有一個,北邊屋子裡有兩個,後門有一個。”

遊蓮挑了挑眉,以氣聲問:“是人嗎?”

雲歇點頭。

他又問:“修為如何?”

雲歇看了看他掌心紗布,答:“院子的最好,後門次之,屋裡兩個不足為懼。”

對雲歇來說,自然都是不足為懼。這樣分主次,是她目測遊蓮能力分的。想讓他自己掂量一下,量力而行。誰知彆人根本不領這份情。

“就這架勢還想要一鍋端了我們。”遊蓮食指摩挲幾下扳指,道,“與其這麼進去讓裡頭稱心,不如反圍之。”

正打算直接破門而入的雲歇停下腳步,正眼看他。

遊蓮得了這一眼,勾起個良善人的笑,說“當家的稍安勿躁”,邊靠近雲歇附耳說話。

少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