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逢妖(5)(2 / 2)

說著又翻了旁邊一眼,本以為對方定要自慚形愧麵有不安,一看之下,卻出乎意料。

對方麵色平靜眉目疏朗,看也不看她一眼,正抬袖子替雲歇擋落下的葉子水珠。噫,那片袖子烏漆麻黑不說,還斷掉大半截。穿的人不甚在意,招搖過市。

遊蓮說:“忙活這麼陣子,聽聽這種山外趣事,為師尊解解乏倒很不錯。可惜地上有點臟,煞壞風景。”

頭先的一場大雨淋得院裡院外汙水成窪,臟得不是一兩點。雲歇低頭一看,踩不到,一注意,眉頭擰起。

遊蓮虛虛推著她往北正屋走,邊走邊道:“屋裡坐,徒兒掃榻煮茶,師尊邊品邊聽,豈不樂哉。”

走出一段距離,他又回頭,見說的比唱的好聽那位原地不動,微微挑眉,“這位道友,勞煩,進屋再為我師尊講些趣事可好?”

衛商華臉都木了:“我師兄喊我做事,告辭。”

臨走到北正屋,這才想起屋裡有人。扶桑的遠房表弟坐在窗邊,蒼白凶戾,警惕盯著二人。

“讓一下讓一下。”崔朝歸捧著碗繞過擋路的二人,小步跑上台階。

雲歇望著碗上麵冒起的熱氣,問:“她是怎麼燒的水?”

遊蓮答:“旺財給叼的柴。”

二人對視一眼,齊刷刷轉頭看去廚房方向。江寄歡倚在樹枝上,底下扶桑扛柱子攆著兩條狗跑。好在,沒有滾出濃煙。幸好幸好。

北正屋被鳩占鵲巢,二人於是拐道往遊蓮住的東廂房。

自薦掃榻煮茶的人走到屋前台階就停了,簷角滴滴答答地斷著水線,他仰頭說:“我先不進去,我身上也臟。”

東廂房比雲歇住的北正屋窄些,格局大差不差,陳設簡單。窗邊橫著長榻架著小幾,屏風前有桌椅,屏風後隱約見床帳輕搖。

或許因為隻住過一夜,屋子主人留下的味道不多,一推窗就散了。

窗外灰蒙蒙,雨停,雲卻沒散,直鋪到天儘頭,整座不渡域都在其籠罩之下。空氣冷下來,帶起薄霧,無端令人疲乏。

雲歇歪在長榻上,手肘撐幾支額,就地閉目養神。

不記得從多少年前開始,她再沒有睡過覺做過夢,靈力循環一小周天即可精神充沛,開天辟地。除非重傷瀕死,才能使她力有不逮。然而,也是不知有多久,雲歇再未遇到可與她相抗衡的對手。

小周天既慢又快,仿佛是日升到月落,抑或是屋簷一滴水打上梧桐葉的時間。房門再次打開。

開門聲很輕,似乎進來的人天生就是溫柔又體帖的脾性。風絲順著敞開的縫隙溜進來一點,狗崽探頭探腦嗅,人輕聲說不,將風聲哼唧聲拒之門外。

門一合,屋子成了慢火蒸籠,隨著呼吸吐納緩慢爬升溫度。剛散出窗外的味道,追著轉進內室的腳步,重新一點點聚起來,靠過來。

並不難聞。不僅不難聞。相反,像高山風過鬆崗,很冷很清。暖意一蒸,蓬化成柔軟的棉花。

腳步來到長榻前,停了許久,久到雲歇回神,欲睜眼問的前一刻。人坐下來。隻感覺身旁有團雨前涼霧,靠近時,袖子抖落一片潮氣。

雲歇睜開眼,遊蓮對上目光,微微訝異:“吵醒你了?”

他退開站起。

他身上衣裳潔白乾淨,整個人像剛從水裡撈出,瀝過一回。輕薄水汽從微敞的襟口、露出的手指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