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的地方？
本來說一萬個人裡就有一萬種哈姆雷特，可開車送索爾的司機相信, 無論是再換成任何一個人, 都會和他做出同樣的做法。
於是, 兩個小時後。
索爾在皇後區最大的中心醫院的精神科大樓前被要求下車。
“這裡就是人最多的地方？”阿斯加德的大王子謹慎的看著一個蹦蹦跳跳從他麵前走過的中年婦女, 身上還穿著古怪的藍白條襯衫，還好他躲得快，否則很可能會被抱個正著。
“沒錯, 沒錯。”司機或許是不耐煩，或許是心虛的擺擺手，二話不說踩了油門, 拋棄了索爾。
索爾盯著汽車尾氣看了一會, 沒有發作。
——這裡的人流量確實很大, 不然他可能會真的感受到來自一位地球普通人所針對的惡意，恩, 也許是將感受到不止一位。
“好, 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你找出來的！”
索爾摩拳擦掌的宣布道。
……
而地球普通人在小小的捉弄了一下索爾後, 捧著自家快餐店出品的超級漢堡, 鑽進中城醫院，一路哼著小曲, 在醫院各個科室穿梭，一直到收到一則短信, 他才緊張起來, 加快速度找到了醫院收費處。
“我來了，來了！”
顧不上擦汗, 他忙跑到不遠處一位身材窈窕的女郎跟前。
這女郎秀麗長發直達腰間，左顧右盼，聽到聲音，一個回頭露出辦張熟悉的臉龐，正是梅。
而這位司機，也正是顧本平時經常打工的那家快餐店老板。
“亨利，快！”早就在這裡守候多時的梅忙對著他招手，“趁著顧本還沒發現，你趕緊過來，把錢交了。”
在得知小彼得家裡有困難後，第一個伸出援手的自然是梅，而對於真心愛她嗬護她的快餐店老板來說，隻顧得上笑嗬嗬的感受女人幫他擦拭汗水的溫柔，然後將自己的銀行卡頗具自豪的掏了出來。
這點手續費對一個中產階級來說當然不算什麼。
可對於彼得家，算得上是破產邊緣。
梅知道顧本肯定不會願意接受這樣的好意，所以打算先下手為強，“不過，他那位朋友的孩子也實在是太浪蕩了，一點也不知道照顧好自己，把朋友家搞到快破產，難道他家裡人都不打算付出點責任嗎？”
一邊埋怨，一邊心疼。
梅走向收費處，朝著醫院護士說明來意後，卻被告知這樣一條消息。
“關於308號病房的病人嗎？那裡的手續費都已經被交齊了。”
“誒？”梅詫異的眨眼。
怎麼可能呢，彼得家裡的財政計劃一大半都是她每個月幫忙製定的，有多少存款她了然於心，顧本是肯定沒有辦法付出這麼多錢的，那，會是誰幫了他們呢，還搶在了她前麵。
“關於這方麵的訊息，不好意思，我們有義務為相關人員保密。”
這是醫院的官方回複。
顧不得想象什麼，梅心裡隻有心酸。
啊，小夥伴有太多她不知道的秘密了。
不過，秘密也總有大白於天下的一天，就好像複仇者聯盟現在得知了一部分一樣，得知另外一部分的則是正坐在醫院辦公室裡，查看洛基病曆資料的醫生。
這位醫生名史蒂芬·斯特蘭奇，正是一年前醫療外科學術界風雲般的神奇人物，但在一次意外後銷聲匿跡，直到最近，他才再次現身人前，以微薄酬勞，義務社工般參與醫療工作，而他原本被定論廢掉的雙手，也奇跡般的痊愈。
無人知曉原因。
因為這和顧本的來曆一樣，都是秘密。
“愈合情況……果然……”
史蒂芬低頭沉思，筆尖在紙上寫寫畫畫，又時不時抬手，觸碰了一下脖頸上懸掛的古質項鏈。
這時。
“史蒂芬醫生，史蒂芬醫生。”
外麵傳來特地壓低的小聲呼喚。
史蒂芬挑眉，從座椅上站起，走過去推開門，果不其然的看到了那位大人家裡的小少年。
“彼得？怎麼起這麼早？”
從昨天到今天，這位叫做彼得的少年著實是跟著醫院流程跑上跑下，又是抓藥，又是取單子，折騰了快半宿，才被那位大人強硬的拎到看護病床上睡了一覺，此時此刻，眼底的陰影也是看著就讓人覺得心疼。
恩……
如果不是因為有發現彼得情急之時直接翻四樓樓梯跳下，史蒂芬也會差點以為這個小少年隻是個普通人，不過，發現這一點後他也隻覺得理所應當，那位大人身邊的，自然都是些強大的存在。
彼得愁眉苦臉的站在門口，躊躇的抬頭，“這個……恩，呃……”
“是為了洛基的事情嗎？”史蒂芬雙手抱在胸前，居高臨下的淡然道：“我說過，這方麵你應該相信我的技術，大可不用擔心，而至於費用方麵，你的叔叔也一定自有辦法。”
彼得撓臉，尷尬的低下頭，“不是為這個，是我家的小光，今天早上好像被叔叔帶過來了，我不知道，翻身的時候，它摔下床好像把翅膀給折了……它疼得厲害，我不知道怎麼辦，所以就——”
難道他長了一張莫名好說話的臉？史蒂芬麵無表情的心想。
他側頭看了眼被彼得放在書包裡四仰八叉的大白公雞，本來拒絕的話都到嘴邊了，可是又忽然想起古一法師曾經說過的……跟在那位大人身邊一個強大而神奇的存在，堪比時間寶石一般的——好像說的就是一隻鳥？
細微的興奮，激動。
史蒂芬對於強大，以及強大所覆蓋的一切都極具興趣，而且，這或許是側麵了解那位大人的好途徑。
沉默，平複心情。
在彼得內疚的心想這果然是一個糟糕的決定時。
頭頂忽然傳來史蒂芬的回應，“恩，我知道了，你帶著它進來吧。”
“恩？”彼得眼前一亮，倏地抬頭，露出開心的笑容，“史蒂芬先生，我就知道您是一個大好人！醫生都是大好人！”
這個等式……還真是幼稚的可以。
史蒂芬回應淡淡微笑的同時，內心嗤之以鼻。
在病房看到這些的顧本收回視線，之前他第一麵就發現了史蒂芬的存在，以及對方身上的時間寶石，很明顯，這個人就是古一法師所選擇的下一任守護者。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要和對方有什麼接觸，現在比較重要的事情是怎麼處理為洛基而來的索爾。
之前也沒發現，這兩兄弟分開來殺傷力不高，合起來，卻足以令一個星球感到麻煩。
“我會搞定的，相信我，閣下，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洛基可沒敢躺在病床上，他身上套著病人服，光腳踩在地板上，和小王子那微卷的長發，和矜貴的一張臉形成強烈的氣質反差對比。
氣質歸氣質。
當這家夥不要臉的擺出一副乖巧溫順的模樣，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顧本，雙手合十，怎麼看都讓顧本覺得……
他之前仿佛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油嘴滑舌的洛基固然是個聰明孩子，可是太聰明的話，自然也會是家裡最讓人不省心的一個存在。
——絕對是最不省心的存在。
顧本在察覺到索爾腳踏入這家醫院大樓之後，立刻再次確認了這一點，他冷下臉，整棟病房都好像墜入寒冬，紅眸逼視，他反問洛基道：“說說看，你打算怎麼搞定？”
“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殺了他，一勞永逸，永絕後患！”小王子眼也不眨，毫不猶豫道。
“……嗬嗬。”
“自然也有彆的選擇。”綠眼睛貓兒迎著顧本麵無表情的視線靠近向前，說出下麵的話來。“我知道閣下帶我來這裡的最終目的，是想讓小彼得做一個普通人，懂得世間險惡，懂得趨利避害，懂得平凡才是最好的選擇。”
洛基說著，走上前，仰著頭，他唇齒輕啟，溫柔且優雅。
“可是這段時間，我發現他對超級英雄的向往程度已經不亞於目標和夢想了。他將複仇者聯盟的那群家夥甚至是索爾都當成了英雄，並且人生軌跡也在朝那方麵靠攏。”
越輕柔，越一針見血。
“所以，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洛基慢慢抬手，就差伸出雙臂來，抱住顧本，“如果有一天，他看到他所敬仰的複仇者聯盟根本是一盤散沙，一群小醜，會為了莫須有的利益和意外四分五裂……我還會相信英雄，這個詞語嗎？”
顧本根本沒聽完他說的話，隻皺眉，低頭看向這家夥，說了兩個字。
“拿開。”
這膽大妄為的家夥，雙手已經幾近無距離的貼上顧本的胸膛和臉頰，因為穿衣偏好的緣故，顧本平時的上衣大部分都是大開領，形狀美好的鎖骨展露在空氣中，和洛基蒼白而骨節分明的手指相應得彰。
兩個人可以說是象征了這人世間……
最俊美的顏。
就在這一刻，病房的門被打開了。
如此不可言說的、充斥著幻想的距離——恰好就被一同過來的彼得和史蒂芬撞了個正著。
單純如小彼得自然一無所覺，隻奇怪的問了一句，“你們在做什麼？”
史蒂芬的臉色卻是紅的、白的、紫色、綠的、青的、藍的都有，一瞬間變換了無數，又是怒，又是難以置信，又是仇視的審視洛基，好半天，也都沒緩過來能說上半個音節，或者喘口氣……
擅長製造謬論，且習慣利用誤會的洛基自然不帶緊張的，他行雲流水般將雙手往下，順勢幫顧本去整理衣服，假笑回應，“沒什麼，聊會天。”
顧本也隻是覺得洛基彆有用心，多說其他實在會很麻煩，便沒有反駁洛基。
史蒂芬這時候才反應過來，立刻走上前，沉著臉道：“病人不能亂動。”他冰冷的眼神盯著洛基，直到對方察覺到局態變化，抬起手，乖乖的回到床上躺好。
顧本瞥了眼史蒂芬，沒有說話，他直接看向彼得，準備讓少年離開這裡，“我一個人在這裡，你回去上課吧，彼得。”
他可不希望彼得撞上在這裡一窩蜂亂撞的索爾。
上課，是一位高中生絕對無法避免的問題。
彼得還沒有能夠做到荒廢學業的程度上，他的人生目標，此時此刻依舊是考上大學，然後當一名記者，嗯，雖然他是個十足的學霸，可是理想卻並不是當什麼科研家。
他喜歡做一名記者。
而記者，顯然也很需要學曆。
彼得遲疑的看看笑的莫名奇怪的洛基，以及臉色冷酷的史蒂芬，最終點點頭，“好吧，那我送小光回家之後，就先回去上課了。”
……
梅和亨利在收費處耗了一小會，才買了水果和保健品，往樓上走。
一邊走，亨利一邊把自己為什麼來的有些晚的原因告訴梅聽，“雖然沒趕得及，不過，顯然你也不用擔心啦，本一看就是個有他自己本事的人，不會為這點困難而打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