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潘修斯的bad trip(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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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修斯爵士覺得自己仿佛落入綠色和粉色的煙霧壓縮成的雲朵之中。他掙紮著想抓住什麼,但抓到的一切都在他的手間融化成細沙。

“Ouch,蛇爺爺,不用抓那麼緊,我們哪也不去。”一團飄到他身上的白色雲朵突然開口,聲音介於驚雷和細雨之間,把潘修斯震得全身發抖,又軟得全身酥麻——或許後者是因為另一團褐色的絨毛落在了他身上,正順著他長長的蛇尾用帶刺的雨水擦拭著上麵的花紋和邪眼。

他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到這裡的了,可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很重要的事情,就像他飛艇的蒸汽機往複式活塞和汽缸需要定期清理加入潤滑油的工作一樣,或許不起眼也容易被忘記,可它非常重要——該死的,一定是那群愚蠢的蛋妖們又忘記清理它們了。他現在是在清理汽缸嗎?這就能解釋在他身側隆隆作響還擠壓著他的牆壁是怎麼回事了。

“啊,我的領主們——”遙遠又熟悉的聲音像一條絲線一樣飄來,在潘修斯眼前招搖了好一會才被魔蛇勉強伸手抓住,給他混亂的神經係統注入了一絲清明,又或者是加入了一團烈火。毒蛇飄渺不定的視線聚焦終於從扭曲旋轉的色彩中找到了出路,透過那團坐在自己身上的白色蜘蛛用多手的身體編織出的網看向聲音的源頭——

而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看到了什麼。

他仿佛看見了3個V互相交疊重合——如果他們真的那麼喜歡這樣,為什麼不叫“W”或者“X”算了?——但又像看見了有什麼過於美好到發光的東西穿插在這些字母之間,讓他的視野模糊。那個東西如同持續了三個星期的陰雨天後突然出現的彩虹,又像是蒸汽機的往複式雙動活塞這個幾乎照亮了整個蒸汽時代的好點子,即便他看不清現在被三個邪惡的存在扭曲彎折的東西什麼,也不知道她發出的音樂到底意味著什麼,他也知道那根本不應該屬於這裡,那不應該被他們……那應該是他的!他想起來了!他在這裡都是為了她!她才是應該在他身上的雲朵或絨毛,而不是這個蜘蛛或貓女孩!

“Whoa whoa,悠著點,老家夥。”魔蛇無意識的掙紮讓壓在他身周的“牆壁”擠得更緊,轟隆隆地警告著,“安吉爾,我在海報上看到你的時候,還以為你會更厲害一點。”

那團白雲也用震耳欲聾的聲音抱怨著:“彆急,猛男,我還沒開始呢。”

下一刻,他們的聲音變成了利爪,毫不留情地劃開他的蛇鱗,從裡麵拖出潘修斯最柔軟的弱點,沒有任何仁慈可言地在譏笑中摧毀折磨著它們。疼痛和快樂混雜著紅綠的煙霧,一起湧入魔蛇的尾椎骨,又一路延伸衝到了他的顱骨,順著每一根神經蔓延到每一根發絲。每一點聲音都被放大,他可以聽見絨毛——還是那個貓女孩?——嘴裡的柔軟倒刺和自己的帶刺長度互相摩擦的沙沙聲,也可以聽見身前身後夾著自己的“雲朵”和“牆壁”互相找樂子的心跳聲。

這一切都太熱了,讓他想要從這無窮無儘的陌生包裹中掙脫,縮回他充滿著冰冷又潮濕的實驗室。這一切又太冷了,讓他想要尋找那個包容他的一切的人類,一圈一圈地把她緊緊纏繞在蛇尾的中心,再也不讓她離開。

“Daddy,”潘修斯忽然在迷霧中聽到了她的聲音,飄渺得如同從雲朵另一端而來,“daddy……求你了……”

她想要找她的父親嗎?她的父親會同意她被自己帶走嗎?他可是個爵士,私奔這事實在是過於無禮,或許他應該殺了她的父親——如果他竟敢愚蠢地拒絕偉大的潘修斯爵士的請求!但是這樣她一定會傷心,每天都哭哭啼啼,儘管這可能會讓魔蛇更加開心而滿足,但是無論如何,他是一個紳士,他不能讓自己的女伴一直這麼哭下去。或許他可以兼任她的父親?等等,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頭腦就像紐可門式蒸汽機一樣老舊混亂、充斥著一係列不著邊際的胡思亂想,潘修斯看著她在深綠色的煙霧中伸展,金銀閃亮的籌碼從她指間滑落,奢華卻又和俗氣毫不搭邊,就像一道宣告雨季結束的陽光,一台引入冷凝器的蒸汽機,一封女王親筆誇讚他的功績的冊封函——如今深陷在紅藍紫的煙霧和荊棘中的淑女是他所渴望的一切。不論現在包著他的兩個惡魔有多粗野又有多柔和,他想要的都不是這個。

“嘿,彆看她了,看著我,蛇爺爺。”把他從九霄雲外拉回來,傲慢地坐在他身上的蜘蛛惡魔和貓耳惡魔臉上的笑容就像漩渦一樣扭曲,讓魔蛇的每一隻眼睛都看向了不同方向,“她可開心著呢——你還是顧著點自己吧。”

“孫子兒……?”即便知道貝爾菲格爾和瓦倫提諾的雙重藥效有多強大,潘修斯這過於跟不上時代的話還是讓他身上用三個不同的節拍工作的惡魔同時停下了動作,眼角抽搐身體僵硬地被魔蛇偷到了空擋,甩動著蛇尾從身上抖落。

“算了,”來自高空的一句話讓按在也摔倒在地的爵士身上的無數雙手停住,等待著對方的下一句指令,“給他點清醒劑,我想讓他知道自己在看什麼。”

一個戳在後背的刺痛讓潘修斯發出了嘶嘶的威脅聲,掙紮遊動著蛇尾,而它注入脊髓的冰涼液體則衝刷掉了彌漫在他眼前的迷霧。但他的腦子依舊混沌遲緩,不足以讓他控製身體擺脫那些把他按在地上的手——現在它們正粗魯地把魔蛇從地上拉起來,扯著他的發兜強迫他抬頭看向賭桌上的惡魔們:仿佛這是一場他的俱樂部裡的演出一般,瓦倫提諾跪坐在賭桌邊,把人類郵遞員攤開在自己因此繃出完美的肌肉弧度的腿中,炫耀地向地上的毒蛇展示著他們相連的部分,這讓潘修斯幾乎尖叫——或者他真的尖叫了?他分不出來——這就像一台WT98的大型蒸汽機鏈接在小口徑的BM11汽缸上一樣愚蠢,他們根本不兼容!!這隻會讓無法承擔的汽缸迅速變形、內縮坍毀!

可紅衣早已因為各色的混合液變得混亂而肮臟的領主顯然不在意這些,就像WT98的大型蒸汽機不在意BM11汽缸是否會因為自己的高壓蒸汽損壞一樣。如同一台優雅而精準的機器,他四隻纖長的手各司其職,重新安排著他身上另一個“部件”的位置:或托住顯然富有柔韌性的人類膝窩把她拉得更開,或扯住人類的小臂把她向後拉扯固定在他或薇爾薇特華裙之下。他用最後一隻手掐著人類女性臉頰把她掰向一邊,為附在她身體右側的娃娃惡魔提供了方便。毫不客氣地對準人類的肩頸連接處咬下的薇爾薇特像一台老式鋼球式調速器,粗魯又無禮地吸收著動能,增加著這套係統無效的負荷。

而在人類的哀鳴裡,瓦倫提諾發出了惡劣而病態的大笑,宛如來自美國的邪惡發明家托馬斯·愛迪生當年給他帶來的夢魘一般,潘修斯爵士發誓這會讓他至少一個月的噩夢裡都是這個聲音和飛蛾領主嘴裡過度泌出不斷滴落在人類右側臉頰上的粉色涎液。而它們正沿著人類女性的皮膚滑到頸窩裡、落入正著迷地品吸著她傷口的娃娃女惡魔嘴中。

如同潘修斯晚年的第二個噩夢,和尼古拉·特斯拉一樣充滿著他可望不可即的天賦和實力的女領主咯咯笑著回報了瓦倫提諾的幫助:她的右手向自己這邊拉開人類,並伸出左手被畫著精致圖案的指甲覆蓋的手指撫在他和人類鏈接的部分上,更加壞心眼地為下方的魔蛇展示著它們。

“好好看清楚了,”帶著電音的聲音把潘修斯爵士混亂的眼神聚焦吸引到站在飛蛾領主左邊的電視機惡魔身上,他是所有人中著裝最規整的,隻有下方的西褲裡露出了他的失禮,而他屏幕上的笑容比任何時候都要瘋狂扭曲,“這是你能最接近我們的時候。她終究會成為我們的,而你就隻能在地上匍匐而敬畏地著看著我們是怎麼毀了她的。”

人類充滿迷霧般朦朧的眼神突然清明起來,掙紮著想糾正什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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