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有人來請,便徑直轉過了身,氣鼓鼓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遠處,申悅容道:“太叔家的人隻想利用他的天賦,但並不真的把他放在眼裡,再耐心等一會,門外的守衛便會離開了。”
承昀眸色微暗,嗯了一聲。
溫彆桑躺在床上,閉著眼睛,門外有細微的談話聲傳來。
“我是明白了,看神不如聽神,這鳳鳴君在南梁被傳的神乎其神,其實也就那樣,南梁說不準是不想要他了,才由著我們少主把他偷回來的。”
“我看也是,真不知道三叔祖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怎麼就生了個這麼個小怪物。”
“小怪物就小怪物吧,吹的還挺厲害,這麼點的火器,還一個筋鬥三萬八千尺,火神炮最長的射程也隻有兩萬尺而已,那還是要天時地利人和才行。”
“行了行了,我看他應該睡下了,咱們去吃點東西吧。”
迷迷瞪瞪要睡過去的時候,床邊忽然有陰影投下。
溫彆桑的意識處於混沌的狀態,隱隱約約仿佛嗅到了熟悉的沉香氣息,恍惚竟好似回到了太子府中。
直到一隻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他才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一把抓起小弩。
瞪圓的眼睛盯著麵前的青年,那熟悉的眼睛,還有……並不熟悉的胡須。
溫彆桑:“……?”
“粘了胡子,認不出來了?”承昀一邊說,一邊將嘴角的胡子揭下來,道:“初來乍到,為了掩人耳目,隻能如此。”
溫彆桑看著他,還是沒動。
承昀本來還等著他一臉驚喜的撲過來,雙臂都處於微張的狀態,可好半天,溫彆桑都沒有動彈。
“……怎麼了?”
溫彆桑似乎終於回過神,不過沒有朝他撲來,還直接扭過了臉,不想理他。
“我們都多久沒見了。”承昀坐在床畔,柔聲道:“我沒機會惹你吧?”
還是不理他。
承昀絞儘腦汁,於電閃雷鳴之間窺見些許蛛絲馬跡。
短暫的靜默後,他試探地開口:“是因為我,忙著開山的事情,顧不上你?”
溫彆桑不說話,但腦袋朝裡麵偏的更厲害,本來還有半邊側臉在這邊露著,這會兒隻剩下一個後腦勺。
那都是夏末的事了,而現在馬上就要入冬了。
擱旁人,經過這麼長的時間,估計早就忘了。
他倒是好,一見麵就翻舊賬……
承昀甚至有一個新的懷疑:“你說要……明都,不會是為了跟我賭氣吧?”
還是沒轉過腦袋,但是晃了一下,不知道是想否認還是承認。
承昀清楚不能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他道:“我不能在這裡呆很久,你準備一直這樣跟我說話嗎?”
那顆腦袋安靜著,但聲音傳了過來:“你彆想威脅我,我才不在乎你要待多久呢。”
他是不管在任何事情上都要占了上風才行。
承昀無奈,道:“我千裡迢迢追你過來,一邊擔心你,一邊又怕你忘了我,如今我好不容易坐在你麵前,你當真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剛才看你了。”
“看夠了?”承昀試探,道:“那我走了?”
溫彆桑非常硬氣。
身邊安靜了下來,溫彆桑努力豎起右耳,依舊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
他猶豫了一下,終於把自己硬邦邦的後腦勺轉了過來。
剔透的眼眸一下子對上了承昀含笑的臉。
溫彆桑沒有再把視線移開。
承昀伸手,溫彆桑終於,慢吞吞,慢吞吞地朝他蹭過來,被他一把抱過去摟在了懷裡。
承昀愛憐地吻了吻他的額頭,道:“我們回家好不好。”
“我哪裡有家呢。”
“我是你的夫君,太子府便是你的家。”
溫彆桑揚起臉,道:“你隻在乎你的百姓,不在乎我。”
這筆賬終究還是要算。
“怎麼可能。”承昀道:“你才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
“那你為了他們不理我,讓我自己呆在屋裡,還害我被太叔真偷走。”
他的埋怨就像是一枚一枚的軟釘子,緩緩楔入
人的胸口,承昀又吻了吻他,道:“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溫彆桑靜靜地被他抱著,把臉朝他懷裡靠了靠,道:“我和你的皇位哪個更重要?”
“當然是你。”他回答的幾乎毫不猶豫,“我選擇它是因為我出生便注定了要走這樣一條路,而我選擇你是因為這世間萬物,都不足你對我之吸引,兩者豈可相提並論?”
溫彆桑試圖挑他的錯,但發現好像無錯可挑,他勉強嗯了一聲,心裡高興了點。
主動朝承昀懷裡蹭了蹭,又道:“那要是有一天,沈如風把我和你的百姓一起抓了,你選哪個?”
“不管誰和你一起抓了,我都會選你。”承昀道:“這種話不吉利,以後不要再說了,好嗎?”
溫彆桑哦了一聲,心中更滿意了點。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情緒,承昀又撫了撫他的長發,低聲道:“申悅容說……你要與我偷情。”說到這裡,他忍俊不禁了下,道:“誰教你這樣說的?”
“偷情?”溫彆桑道:“我說讓她偷偷把你帶來找我,沒說跟你偷情。”
“嗯……我就說嘛。”
察覺到他話裡的失落,溫彆桑攀著他的肩膀,將身體朝他胸口貼了貼,小聲道:“你要跟我偷情嗎?”
“……沒有。”承昀道:“你我,均未婚配,怎麼也稱不上……”
他微微顫了一下。
耳側被濕潤的東西碰了一下,他屏住呼吸,扭臉去看溫彆桑,後者歪頭,神色之間沒有半分淫邪。
承昀按下身體的異動,想起正事,道:“太叔家對你好嗎?”
“一群老瓜賊。”溫彆桑說:“也就是表麵看重我,其實根本沒人在乎我,他們就是想讓我研製武器。”
“我聽說你給他們改了機關城?”
溫彆桑眼珠轉了轉,道:“說起機關城,那下麵有許多戴著腳鏈的工匠,聽說還有從你們南梁抓來的俘虜和逃難的百姓。”
承昀臉色微變:“有這等事?”
“你們之前的戰爭有沒有被抓過俘虜?”
“似乎有聽過,但戰爭都是許多年前了,當時亓國做皇帝的還不是沈如風。”
“你們南梁的百姓不管是逃難而來,還是因為其他原因來到北亓,若無身份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