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朋友。
他的語氣如此懷念,想必是關係非常,非常好的朋友吧。
周律沒再追問,關了燈重新躺回床上,可是本來就沒有什麼存在感的睡意這下更是跑了個乾淨,在黑暗中瞪著眼睛,他覺得心裡一陣莫名的酸澀。
他忽然意識到,陳果在另一個世界的人生,他從未參與過一星半點。
末世有多殘酷?喪屍有多可怕?生存有多艱難?
這些不是一句輕飄飄的‘我理解’‘可以想象’就真的能感同身受的。
陳果失去的親人,朋友,受過的傷。
也全都不會對周律說出口。
真不甘心啊,明明自己已經把他當成了唯一的親人,卻遠遠無法觸碰他內心的世界。
不、不太對。
周律在黑暗中皺起眉頭,一般來說,對親人會產生這樣的感覺嗎?
宛如醍醐灌頂,他忽然想明白了在油菜花田那裡莫名的思緒從何而來。
他,對於陳果的感情,似乎已經不隻是朋友或者家人!
他,喜歡陳果!?
這個還不算十分明確的結論讓他如遭雷擊。
他整個人都傻愣在了床上,聽著再次陷入沉睡的陳果均勻綿長的呼吸聲,他一遍遍地分析,思考。
有沒有彆的可能?
會不會是弄錯了?
最終得出的答案卻沒有改變。
因為家庭的緣故,他的心理比起同齡人來說要成熟很多,感情這種事在他的計劃裡是要等完成所有學業,出了社會,參加工作後才會考慮的事情。
不需要轟轟烈烈,不需要撕心裂肺,最理想的也不過是找到一個三觀吻合、條件類似的人,就這麼安穩平靜的生活下去。
說起來陳果確實可以算這樣的人,可,可他是男的啊!
周律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對男性產生這樣的感情——
但,意識到這份感情後的他最多的隻是震驚,並沒有其他厭惡、惡心之類的負麵情緒。他似乎……並不排斥這種少數人的取向。或者說,最起碼他不排斥陳果。
陳果,陳果。
隻是想著這個名字,眼前就自動浮現出那人的臉來。
為什麼是他,怎麼會是他?
周律把頭埋進被子裡,如果不是和陳果睡在一個屋子裡,他這會一定會長嚎一聲,發泄一下心中亂糟糟的思緒。
第二天,當陳果醒來的時候,周律還在睡。睡也睡不好,眉頭皺著,臉上明顯是陷入苦惱的神情。
把叫醒他的話咽回去,陳果輕聲走出房間,把門帶上。
算了,讓他多睡會吧。
來到廚房,他翻出大米和綠豆用電飯鍋的定時功能煮起了稀飯,而後用小推車推著食料上山喂雞。
道路兩旁的桃樹已經發了不少嫩芽,他買的是兩年的大苗,有些長得好的甚至帶上了零零星星的花骨朵兒,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結出桃子。
給雞和狗都添了食水,從還剩幾百隻大雞的雞舍裡撿到了十多枚雞蛋後,惦記著吃桑葉煎雞蛋的他又繞到了桑樹旁。
這桑樹他也是買的大苗,這會枝條上除了嫩葉外也可見不少毛茸茸的花序。
一邊掐著嫩桑葉,他一邊期待著不久後吃上酸甜可口的桑葚。
回到家,周律居然還在睡,怪了,這小子昨天睡得也不晚啊。
撓撓頭,陳果任由他睡著,自己去廚房夾了點泡菜,又拿出一袋錢琳送給他的牛肉乾就著綠豆稀飯吃了早餐。
吃過早餐後他去看了看元寶,小家夥的傷口沒有惡化,看著挺有精神,似乎已經認識了陳果這個新主人,一看到他尾巴就搖個不停。
陳果給它添了食水,換了藥。
接下來把院子裡的菜地種起來吧!
陳果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後扛著鋤頭來到屋後。去年種過白菜和蘿卜,此時土地肥力應該不太夠了,陳果盤算著待會到雞舍旁邊弄一些發酵好的雞糞肥來拌在土裡,說起來也差不多可以在網上訂購蚯蚓了,今晚就上網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