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蟲莫名其妙開始冷戰。
有一次江千洛桌子被前桌碰歪了,往走廊突出了一點,他也不往回掰。
兩個桌子隔著一條兩指寬的縫隙,就像兩個蟲之間那樣。
他們自己看似沒什麼,身邊的同學倒是受不了了。
放學後江千洛和同學打完球,被熟悉的兩三個蟲圍起來,“你和班長是不是吵架了?”
江千洛隨意拋著球,頂在指尖轉,“沒有啊,我們挺好的。”
“你睜眼說什麼瞎話呢?當我們看不見啊?”
“哎,我今天遲到,本來想求班長彆記我的名字,但我都沒說話他就走了。”
“我也是,他好像還白了我一眼。”
放屁,星星才不會翻白眼。
“你們遲到還有理了?”江千洛給了那倆蟲一蟲一拳,“之前不記是情分,現在記是本分,懂不懂?”
說完他快走幾步去還球。
落在門外的其中一個蟲小小聲,“又開始了,又開始了。”
另一個蟲心領神會地眨眨眼,“算了,又不是第一天,習慣了。”
江千洛正好回來,聽見了他們對話,“你們嘀咕什麼呢?”
第三個蟲捏著鼻子陰陽怪氣道,“小人不該遲到,求皇後陛下恕罪。”
江千洛皺著眉,“你在說什麼?”
“嘿嘿,沒什麼沒什麼。”幾個蟲嘻嘻哈哈笑成一團。
江千洛撇了撇嘴往前走,他們又從後麵追上來,搭住江千洛的肩,“誒,你有沒有想過那個問題。”
什麼那個問題?
江千洛沒弄明白,“說清楚點,最後那堂課數學老師留的那道大題?”
“哎呀,不是,是以後的那個。”
三個蟲擠眉弄眼,搞得江千洛更加困惑了。
他有點煩了,“愛說不說。”
說完大跨步往前,又被一把拉住,不得不放緩腳步。
“誒!”
“哎呀,非要說得那麼明白,就是畢業晚會。”
江千洛見他們終於肯好好說話了,也繼續問,“畢業晚會怎麼了?”
“畢業舞會不是要雌蟲和雄蟲一起嗎?”
“然後?”
“先是雌蟲邀請雄蟲嘛,雖然隻是舞會,但其實很大程度上就等於兩個蟲談定了。”
江千洛心猛地抖了抖,他停下腳步,穩住聲音道,“我不信,不然不就每個雌蟲都能找到雄主了嗎?”
“就是因為雄蟲多雌蟲少啊,所以能成對參加舞會的蟲能成對啊。”
江千洛沉默了幾秒,“……那也一年之後的事情,現在還是先好好學習吧。”
“哎,像你這樣當然不用想,我們倒是得好好想想。”
江千洛隨口順著他們問道,“我怎麼不用想?”
“你不是肯定和班長一塊兒嗎?誒——草,你突然停下來乾嘛?”
江千洛沒管撞上自己後背的蟲,忽然問道,“你們剛剛說什麼又開始了?”
“哎呀,你不老是幫班長說話嗎?”
“就是說這個,每次一跟你吐槽你就說他沒錯,雖然遲到確實有錯,但我們也就隨口抱怨一下嘛。”
江千洛本想和他們再說兩句,抬眼卻看見不遠處剛下樓的安星喬,雌蟲背著書包,是寫完作業回家了。
他每次都是寫完了作業再走。
走下樓梯的安星喬也恰巧望了過來,江千洛不自覺慢下腳步。
江千洛背後的蟲又不巧撞了上來,“哎喲——”
對視不出兩秒,安星喬率先移開了視線,轉身走了。
江千洛心裡煩躁,沒管同學的叫嚷,幾個大跨步跑回班級,拿著書包也走了。
異樣的沉默持續到了第二周。
這次竟是連老師都做不到坐視不理了。
早讀的時候,班主任走到安星喬身邊,叫到辦公室談話。
時值緊張的高三,如果因為兩個蟲之間的矛盾,影響到了學習成績可就不好了。
然而他沒能從班長嘴裡問出什麼,一問三不知,隻好把批改的昨天的作業交給他,讓他回班,喊江千洛過來。
安星喬抱著作業回到班,先是分發給了各個組,再走到江千洛身邊。
他還沒開口,江千洛就把椅子往前挪。
這些天每天都是如此。
連一句“讓一讓。”都不用說。
安星喬走進寬敞的過道,突然想抬腳踹一下雄蟲的椅子,看他還能不能做得這麼板直。
然而這念頭一起來就被壓下去了。
安星喬驚於自己無厘的念頭,趕緊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他低頭看著課本道,“班主任喊你。”
這一句話說得沒名沒姓。
安星喬的餘光看見江千洛還坐在那兒,抿了抿唇,正打算再說一次的時候,隔壁的雄蟲站起身走了。
連一個“哦。”,或者一句“謝謝。”,都沒有說。
很好。
安星喬胸口堵得慌,踹了一下江千洛的椅子。
在早讀的朗聲中,這一聲不算太突兀。
班長破蟲設的舉動隻被後排的同學收進眼底。
座位靠裡的蟲偷偷打開光腦,在一個小群裡呼朋喚友。
【前線記者:dddddddd】
【前線記者:ddddddddddd】
【?你小子?不好好早讀在這裡玩光腦?小心我跟班長舉報你!】
【前線記者:嘻嘻,你怎麼知道我要說班長的事?】
【那
我勉為其難不舉報你,快說!什麼事!】
【我猜是班長和江千洛?[]?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我賭五毛。】
【這還用猜?滾下去吧你!前線記者,快說!】
【前線記者:班長被老班叫出去了。】
【so?】
【當誰沒看見呢,我還看見江千洛也出去了。】
【前線記者:然後等班長回來之後喊了江千洛,所以江千洛出去了之後。】
【噢?】
【笑死,想不到是安星喬先忍不住了哈哈哈哈!我贏了!你們都記得請我吃早餐,包我一個星期的夥食!】
【……肯定是老班讓安星喬說的,不是他自己要說的,這局不算!】
【我這叫絕地翻盤,願賭服輸,懂?】
【前線記者:我還沒說完。】
【快點。】
【趕緊的。】
【前線記者:江千洛走了之後,班長踹了他椅子一腳。】
【草,笑死了,真的假的?】
【前線記者:請不要隨意質疑本記者報道的任何一篇新聞,謝謝。】
安星喬後排的蟲還想再繼續說點什麼,突然瞥見江千洛回來了。
他立刻關掉光腦,裝作讀書的樣子,偷偷關注前方的動靜。
江千洛看見幾乎被踹到走廊的椅子,愣了下,扶了回去坐下。
兩個蟲又回到沉默不語的時候。
後排的蟲本來還以為江千洛會說點什麼。
比如發脾氣?雖然他沒見過江千洛對安星喬發火,但總歸不會是這樣平靜的。
坐在前麵的江千洛根本不知道其他蟲在想什麼,腦海裡回想著班主任的話。
班主任問他發生什麼事了,他隻說最近壓力太大,情緒不太好,沒什麼事。
也隻是不想和周圍的蟲說話而已。
班主任見問不出什麼來,隻好也算了,吩咐了幾句好好學習,找回高一的狀態,儘量在最後一年趕上去。
晚上,江千洛回到家,寫完作業就去書房敲了敲門。
傅南桀打開門,看見小孩,揚起了眉峰,“洛洛找我有事?”
江千洛推著雄父往裡走,將門在身後合上,“我有一個問題。”
傅南桀在茶幾旁坐下,招了招手示意小孩坐下,“什麼問題?”
江千洛躊躇了一下,“就是,你和雌父是怎麼在一起的?”
“咳咳。”傅南桀手裡的溫水仿佛突然燙到喉嚨,“我們是,自然而然在一起的。”
“……”江千洛泄了氣,“算了。”
他起身要走,被傅南桀拉住,“誒,怎麼就走了。”
“你老是不說實話。”江千洛撇撇嘴,顯然已經明了自家雄父滿嘴跑火車的本質。
傅南桀嘖了一聲。
他不是不想說,是真的不好說。
難道他真的得把什麼穿越,什麼,什麼娃綜文都說出來?
然後說是的,你就是小反派,我是大反派,我們雙雙滅亡倒在黎明前,但因為雄父的穿越一切都變了——?
傅南桀想了下,“因為我和你雌父的前輩認識,他們指了我倆的婚約,我們就是結了婚之後日久生情。”
“噢。”江千洛坐了回來,手裡不自覺地把玩著茶寵,裝作不經意道,“那,我也有婚約嗎?”
“你?”傅南桀眨眨眼,“你高中都沒畢業呢。”
大學都沒考上就婚約。
江千洛抬眼看了下傅南桀又低下去,“你們有沒有想過給我指什麼婚約之類的?”
“沒有啊。”傅南桀以為江千洛聽多了家族聯姻故事,擔憂自己的未來,他安慰道,“你不要想太多,我和你雌父都是隨你喜歡,絕對不會給你指定什麼未婚夫的。”
“哎呀。”江千洛哎了半天,愣是哎不出去,“算了,我就是想問,如果,我是說如果……”
傅南桀嚴陣以待。
“算了,我還是自己想吧。”江千洛放棄了,說得多難就走得多輕易。
傅南桀腦子裡轉了幾圈,睡覺前和江卿漫感歎了句,“我覺得我們家小豬長大了。”
小豬?
什麼小豬?
那隻咪咪豬?
江卿漫回想了一番今日見到的咪咪,樣子還和十年前一樣青蔥粉嫩,“它確實成熟了。”
老了,不愛動彈了,成日趴著沙發旁邊的窩——江千洛和傅一君一塊挑的。
估計隻有兩三年光景了。
江卿漫不自覺往傅南桀那邊湊,汲取到些許暖意。
直到周五放課,江千洛還沒有找到那個問題的答案。
他慢吞吞地收拾著背包,時不時瞄一眼旁邊的安星喬。
安星喬動作利索,幾下放好要帶的課本,拉上拉鏈就要走。
江千洛緊跟著動作也快起來。
他落在安星喬後麵兩步往外麵走,正抬起手想要拍一拍雌蟲的肩膀,就見雌蟲停下了腳步。
門外是隔壁班的雄蟲,頭發柔順,五官俊秀,而且成績很好。
江千洛在安星喬的名字底下看到過他,他是年紀第二,程佑。
程佑似乎早就在這裡等著了,安星喬都沒問他是來乾嘛的,兩個蟲就一塊兒走了。
而且有說有笑,一來一往,聊得十分火熱。
江千洛靠著走廊,看著兩個蟲相伴走出校園的大門,往右邊走了。
明明安星喬應該往左邊,走上二十米坐上等候他的懸浮車。
有蟲路過,拍了拍江千洛的肩膀,“去不去打籃球?”
江千洛麵無表情,“不去。”
說完就走,腳步得飛快,轉瞬間就沒影了。
被留在原地的蟲嘀咕,“不去就不去,臉也不用這麼臭吧。”
高一樓層裡的傅一君剛好也背著書包出門,樓道裡碰見江千洛,隻喊了聲哥哥就擦肩而過。
他馬上邁開腿跟上,“走那麼快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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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一君剛走兩步,見哥哥往不同以往的路走了,頓時好奇得心癢。
他想起最近不同以往得江千洛,眼睛轉了兩圈,立刻跟了上去。
“帶我一起唄,我一定不會耽誤你。”
江千洛看了眼傅一君,沒開口,隻是繼續趕路。
不說話就是應了。
傅一君心中竊喜。
他打量了一路走的方向,“我們去哪兒啊?”
江千洛言簡意賅,“不知道。”
“行吧。”傅一君想了下,約莫是哥哥心情不好,想散散心,便道,“不然我帶你去——”
話沒說完,他被拽進一條小巷。
江千洛伸出食指在唇上,示意傅一君不要說話,然後探頭出去看了一眼又縮回來。
傅一君也學著江千洛往外麵看,根本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這裡是學校外麵的小吃街,學生生意好做,商家在這裡成群紮堆。
突然,一家飲料店裡走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安星喬。
另一個是……反正眼熟,領獎台上經常見過。
傅一君收回腦袋,懟了下江千洛,“我看見你同桌了。”
江千洛敲了下傅一君腦袋,“沒大沒小,叫哥哥。”
傅一君頗為無語地撇了撇嘴,“我也沒說錯啊。”
江千洛伸出腦袋,看見前麵兩個蟲走了有段路了,便拉著傅一君繼續跟著走,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傅一君恍然大悟,“原來你在跟蹤他們啊?”
“什麼跟蹤?跟蹤什麼?”江千洛即刻低聲反駁,“我隻是擔憂星星的安危,指不定那個雄蟲不安好心。”
傅一君從鼻子裡哼了聲,“他打架比我都厲害。”
“打架?”江千洛不小心大了聲,見前麵的安星喬似有所覺,立刻拉著傅一君躲進一家拉麵店,“你們什麼時候打架了?”
拉麵店店員笑容滿麵歡迎,江千洛扯了一張廣告單,權當幫個忙。
傅一君學著哥哥拿了張廣告單,“也不算打架吧,就是切磋切磋。”
江千洛探頭出去看了下,發現安星喬和那個程佑沒影了,馬上出去邊走邊望,“最後你們誰贏了?”
傅一君又哼氣。
江千洛催他,“誰贏了?”
傅一君沒好氣,不情不願道,“他贏了。”
江千洛突然捂著嘴咳了兩聲,“哦。”
傅一君一眼就看見哥哥嘴角遮不住的笑,“你笑什麼?你還是不是我哥哥?”
江千洛頗為心虛,“是,肯定是。”
他左右看了眼,找到家書店,決定給弟弟賠個罪,“我帶你買本書吧。”
反正也找不到安星喬了。
“算你識相。”傅一君搖頭晃腦,踏進書店門的一瞬間卻卡住了。
江千洛被堵在他後麵,推著傅一君進去,“怎麼不走了?”
傅一君默默退開。
江千洛抬頭,正好和安星喬對上眼。
當然,還有旁邊的程佑。
程佑顯然也認識江千洛和傅一君——全校就沒不認識兄弟倆的。
他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