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運(1 / 2)

下午的時候,顧若安出去了一趟,神神秘秘不知道買了什麼東西,張蓮蓮問她,她也不說。

次日一大早,一陣尖銳的哨聲在宿舍樓下響起,顧若安迷迷糊糊醒來,摁亮手機一看時間,才早上五點鐘,比她平日裡早起鍛煉還要早半個多小時。

她抹了把臉,看著天花板懵逼片刻,聽到窸窸窣窣的穿衣服聲音,才反應過來,今天軍訓。

但誰也沒有料到,大家的軍訓,會來的這麼突然,毫無預兆。

時間太早,顧若安和張蓮蓮迅速洗漱完,一手擠上寶寶霜,一邊往臉上胡亂的塗,一邊敲李嬌嬌和梁夢溪的床:“起床了起床了,昨天老師說過,哨子一響就要下樓集合!”

李嬌嬌起床氣還挺重,不耐煩的踹了下牆:“煩死了,愛怎樣怎樣!”

說完一個翻身,把腦袋埋到枕頭下。

這麼熱的天氣,也難為她為了能多睡一點時間還把腦袋埋起來。

梁夢溪那邊迷迷糊糊睜開眼,她和李嬌嬌每天晚上玩手機玩到淩晨一兩點,五點多的時候根本就起不來,高三畢業的暑假裡,很少有八點前起床的時候,很多時候一睜眼,已經上午十一二點了。

她艱難的坐起來,但看李嬌嬌還睡著,本來就困頓的腦子仿佛生鏽了般,她想,像她倆這樣起不來的肯定很多人,法不責眾。

再說了……

就算懲罰,肯定也是集體懲罰,反正也是要被集體懲罰的,張蓮蓮和顧若安起這麼早,到時候還要被一起罰,心裡就更暢快了。

既然這樣,那還是睡覺吧。

於是,她跟一個僵屍似的倒在枕頭上:“我也還要睡覺,你們自己去吧。”

顧若安已經提醒過她們了,她們去不去,也不關自己的事情。

說白了,到時候要是出什麼事情,她也沾不到一點腥味。

天邊才露出魚肚白,外邊還不甚明亮,顧若安拉上張蓮蓮衝下去,找到舉著班級序號的助教,助教旁邊,正站著一個身姿挺拔,一身軍裝的男人。

此時,這個男人正站在原地,渾身散發著黑氣。

想必,這個人,就是他們的教官。

教官麵前的空地已經站了幾個人,三個男生兩個女生,他們正低頭打理自己淩亂的衣服,顧若安剛才一邊跑,一邊拿出昨晚就放在口袋裡的防曬霜在臉上抹,跑到隊伍裡的時候,臉上還沾著一些乳液,她小小的個子,站在幾個大高個身邊,埋頭胡亂的一頓蹭,白白的,軟軟的,看起來像一隻嬌憨的奶貓。

頭頂有一陣銳利的視線仿佛要穿透頭皮,顧若安一頓,又抹了兩下,確認抹均勻了,才趕緊裝作若無其事的站好,看向教官,揚起一個笑容:“教官早上好!”

教官黑沉的臉色隻稍稍放鬆了一點,他抬起手表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現在已經五點三十九,距離我吹哨已經過去了三十九分鐘。”

等到六點,他們班才到了三十人,還有六個,直到八點半,才姍姍來遲。

顧若安的兩個室友梁夢溪、李嬌嬌,和對門寢室的方悅芝包含其中。

李嬌嬌和梁夢溪看著大操場上到處都是排列整齊站軍姿的同學們,心中發虛,見陌生的黑麵教官看過來,眉目冷厲,不由臉色發白,心慌的厲害。

方悅芝來得晚,純粹就是為了化妝。

光是化妝,就化了一個多小時。

不僅如此,她還沒穿軍訓服,穿的竟然是一條一件白色吊帶上衣和煙灰色牛仔熱褲,外麵披著一件藍色防曬服,整個人在晨曦中白生生的,在眾多灰撲撲的軍訓生中,格外吸引人眼球。

眾學生和教官不約而同的看著這幾個人越走越近,不知道是在等待著什麼。

直到方悅芝來到三連八班這邊,黑麵教官的臉再次黑了,周圍幾個班的教官中,不知道是誰,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黑麵教官扭頭,結果一個個裝的比誰都老實,仿佛剛才發笑的人不是他們其中的一個般。

遇上這麼個有錢人家的千金大小姐,人家要是不願意配合……

你不想配合就能不配合的嗎?

遇到這種刺兒頭,教官哪裡管你願不願意配合,讓你跑步,你就不能走路。

梁夢溪以為教官要麼看在今天第一天放過他們這些遲到的一次,要罰就全體一起罰,沒想到黑麵教官記性這麼好,先默不吭聲的讓遲到的人一起排進隊伍裡站軍姿,等站了十幾分鐘後,又一個一個把今天早到的那十幾個揪出來,讓他們到樹蔭底下休息二十分鐘。

剩餘十幾個,根據遲到的順序,越晚到的人,頂著大太陽站軍姿的時間越多。

哭也沒有用。

教官一點不講情麵,方悅芝感覺自己從來沒有受到過這般羞辱,哭的差點喘不上來氣。但黑麵教官也不凶她,招招手,讓已經休息夠的同學們走過來,麵對嚎啕大哭的方悅芝站軍姿。

三十多雙眼睛直愣愣的盯著你哭,周圍還有幾千上萬個軍訓新生和老師、教官時不時往這邊瞥幾眼,方悅芝頓時臉上臊得慌,漲紅著臉,再也哭不出來了。

鬨沒用,威脅給家長打電話也沒用,裝暈她又沒這個經驗,而且嫌地上臟,更怕等會兒摔倒在地上的時候還會摔疼了,後麵隻能憋屈的任由黑麵教官訓。

李嬌嬌和梁夢溪就沒有方悅芝這個膽子鬨,黑麵教官讓她們做什麼,她們就隻能做什麼。

同學們在訓練的時候,她們在訓練,同學們在樹蔭底下休息的時候,她們在太陽底下站軍姿。

梁夢溪隻覺得臉皮被曬得滾燙,最可恨的是,顧若安每隔一個小時休息的時候,就會掏出一包紙巾把臉上的汗水擦乾淨,然後取出防曬霜在臉上、脖子上和手上抹防曬,全方位隔離陽光。

顧若安站在一群人中,白的都快發光了,竟然還在擦防曬霜!

梁夢溪眼珠下撇,看到自己的鼻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才曬了一上午,她的皮膚顏色相比較來之前就黑了不止三個度!

一連三天,不是站軍姿,就是戰隊列,要麼就是齊步走。

走到後麵,好些人連自己怎麼走路都不知道了,明明平日裡走路的時候都很正常,到了齊步走的時候,同手同腳都沒有發現問題,不僅把後麵的同學帶歪,還一臉無辜的看著教官。

隊伍裡還出現了一個奇葩。

這裡的‘奇葩’,並不是貶義詞。

或者可以稱之為‘大寶貝’。

大寶貝是班裡的一個男生,由於身高超過一米八五,體重超過二百斤,看起來就很大的噸位。

噸位大,餓的也快,尤其是這個年紀的男生,還在長身體中。

第一天軍訓,半上午就喊餓,差點暈過去,吃了教官隨身帶的一顆糖,才緩過來。

結果到了第二天站軍姿的時候,黑麵教官一個轉身,同學們就聽到了隱約的窸窣聲。

這個聲音有點大,在所有人都不敢動的情況下,有人偷偷摸摸伸手進軍訓服口袋裡摸索東西,離得近的人都聽得到。

顧若安用餘光瞥過去,隻見大寶貝一個低頭,往嘴裡塞了什麼。

這一幕被黑麵教官抓個正著。

他黑著臉喊道:“包開開,出列!”

包開開一個哆嗦,食物卡在了喉嚨裡,咽不下去,又舍不得吐出來。

幫包開開把食物順下去後,教官是真的氣樂了,命令他把食物交出來,放在地上。

原本以為是一些有包裝的零食,結果,包開開從左邊一個口袋裡掏出半個已經被汗水浸濕透的白麵饅頭,又從右邊一個口袋裡掏出另外半個同樣被汗水濕透的白麵饅頭。

沒有包裝的食物不能放在地上,浪費糧食,他隻能捏在手裡,還特彆老實的又掏出了一把糖,一把軟癟下來已經化成水的巧克力和兩根士力架。

這家夥,是多怕自己給餓到,準備的竟然都是能夠在饑餓時裹腹的食物。

食物全部上繳,包開開被黑麵教官盯著做了十個俯臥撐。

倒不是教官心軟,隻讓做十個,而是包開開做到第六個,就已經手腳發抖,做到第九個,就已經汗如雨下,做到第十個,臉色都開始發白了。

這一個暑假,估計都花在宅在房間裡吹空調喝肥宅快樂水去了。

連續三天時間,大概隻有晚上的活動。

晚上雖說也要軍訓,但運動量沒有白天這麼大,可能連三分之一都沒有,大多數時間都坐下來。

一開始是各個班級坐下來休息,然後玩類似擊鼓傳花的遊戲,輸了的人上去表演才藝。

結果玩著玩著,幾個班的同學杠起來了。

從一開始的才藝表演,變成了後麵□□味十足的各班之間的才藝比拚。

張蓮蓮也上去過,表演了一套武術。

好在顧若安沒有被抽到過,前世她每天忙活著讀書、兼職掙錢,哪裡來的才藝?

難不成要她給大家表演一下發卡開鎖?

估計這個‘才藝’一出,她就得被學校拉去備案,日後萬一誰財務失竊,她就是第一個嫌疑人……

‘愉快’的三天校園軍訓結束,第四天,天蒙蒙亮的時候,一輛輛大巴車已經在學校門口等著,學生們都拖著自己的行李箱,背著背包有序上車。

他們即將前往隔壁市的部隊進行為期九天的軍訓。

都說軍訓時大學開學時所有同學建立友誼的最佳時期,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合得來。

比如顧若安、張蓮蓮、喬蘇這三人,明顯跟方悅芝、梁夢溪和李嬌嬌合不來。

好些人會覺得包開開這個人憨實,有點可愛,但也有很多人覺得他太胖,因為他的體格而嫌棄厭惡。

在三連八班的人排隊上車的時候,車上忽然響起了幾個人的爭吵聲。

“我不要坐這個位置,包開開身上一股子肥油的味道,熏得人惡心,讓他走開!”

那是被幾個舔狗簇擁著的方悅芝的聲音。

方悅芝的一個追求者立馬斜眼看包開開的方向,陰陽怪氣的說道:

“怎麼回事,這麼大一排位置能坐六個人,我還沒坐下,就剩這麼點位置,還坐個P啊!”

顧若安正好上車,聽到一個男生在那邊嚷嚷,顧若安看過去,隻見坐在最邊上靠窗位置的包開開這麼大一個大塊頭,卻小心翼翼的把自己蜷縮起來,儘量讓自己不占據彆人的位置,那舉動,在前方方悅芝嫌棄的捏著鼻子的對比下,看起來又好笑,又卑微。

最後那一排座位的似乎都是跟包開開關係不好的,聽朋友這麼說,哈哈大笑,仿佛這是一件多好笑的事情似的,有意無意的指桑罵槐。

包開開低下頭,神色黯然。

這引起了班級裡一些對包開開感官不錯的同學的不滿,幾人吵了起來。

“怎麼回事,吵什麼吵,不想坐車的話,就給我下去,跑著到部隊!”黑麵教官威嚴的聲音在車外響起。

顧若安想了想,小聲跟張蓮蓮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