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了後娘就有後爹。素馨一個人掙錢，養活家裡倆孩子和丈夫，一個女人家真是為難。”
“可不，我就住這一片，經常能看到晚上十一二點
了還在加班。要不是日子艱難，誰會這麼乾。”
“還當爹的人呢，閨女過的艱難你不幫就算了，還過來為難孩子。不配當父親。”
林老頭萬萬沒想到，他這閨女真是每次出招都讓他預料不到啊。剛還一臉堅硬呢，這有了觀眾，立馬開始訴苦了。
“我就讓你給我做身衣裳，我當爹的這要求過分嗎？”
“不過分，可我這沒合適的布。您去扯布來，我給您做。我又沒說跟您要手工費，我點燈熬油給您做還不行嗎？”
門外一個大媽看不過去，已經掀簾進來了。她就住在素馨店這個大院裡，跟素馨兩姐妹很熟悉，是個熱心腸的。
“閨女過的不容易，你當爹的體諒一下孩子。孩子都說給你加班做了，你還這麼逼迫乾啥？”
“你算哪根蔥？”
“好啊，你敢罵我。”老太提著手裡的東西就要上手。“你個為老不尊的東西，欺負閨女的死老頭子……”
“爸、”
老太眼看要動手，此時林剛來了。他比死老頭個高、男人家又有勁兒，當即直接上手。素馨提點弟弟做事，如今這幫手出手乾淨利索，直接拽人就走。
林父年紀大了，哪能是小夥子的對手，當即被兒子拉著出了店門。越過吃瓜群眾越走越遠。
“你蔡阿姨……你小子放開。”
走出老遠了，一條偏僻的胡同裡，林剛這才鬆開了手。林父被拉的胳膊生疼，開口想數落兒子，結果沒等他開口，林剛先聲奪人。
“丟不丟人啊你？多大的人了，居然還學年輕人找對象。還找那個姓蔡的？你今兒來這兒是她攛掇的吧，一看就不是個好人。”
“你、”林鋼最小，從小他就慣著這個兒子。沒想到如今在長子那裡吃不開，在小兒子這裡依舊是挨訓。開口就是嫌棄，嫌棄他丟人。
“你媽走了不回來，我不找個人，我自己怎麼過？”
“你又不是癱了，你沒長手啊？”
“你小子怎麼跟我說話呢？”林父惱羞成怒，望著兒子氣的想動手。可兒子比他高，那壓迫感讓他沒敢動手。
“我就這麼說。我跟你說，你要是敢跟那什麼蔡的在一起結婚，以後你就當沒我這個兒子。我可不會給你養老。”
多年
前紮向前的飛鏢，在這一刻回旋紮回了他自己身上。自私自利，做事從來都從自己出發。對他有利的就會聽你的，如今老頭子要再娶，妨礙了他的利益，這立馬就翻臉。
這小子如今跟倆姐姐是一夥的，做事又沒顧忌，跟他都不廢話，他有的是力氣。先從二姐那拽出來，開口就壓製死老頭，把死老頭氣的哆嗦。
“你、你這個逆子。”
“老了老了你安分點兒過日子，沒人做飯你去吃食堂。彆一天天瞎想。那姓蔡的看上你什麼了，你是不是答應給她錢？”
“我哪還有錢，我錢不都給你做生意了嘛。”
他們父子倆在這兒互相嚷嚷，素馨那邊麻煩被林剛帶走了，她再次坐下準備工作。
姓蔡的女人低著頭不敢見人，今兒丟人丟到姥姥家了。不用素馨開口，她已經過街老鼠一樣捂著臉逃也似的走了。
當事人都走了，吃瓜群眾也散去。林茉莉長長舒出一口氣，小聲的跟素馨說話。
“他要是扯了布，那我加個班給他做。”自己能解決的問題，林茉莉就沒那麼擔憂。
“他應該不會再來，不用擔心。”
有林剛壓製，算一物降一物，比她們姐倆有效率。林茉莉想了一下也明白了，妹妹真的是早有遠見。那老頭是親爹，如果牛皮糖一樣貼上來她們姐倆不好對付。可有了林剛就不一樣了，那是他親兒子，他可以賴皮毀閨女，卻絕不會賴兒子。潛意識害怕兒子，兒子才是對付他的利器。
林老頭被自己兒子給氣的，回家幾天都沒出門。找的老伴也生他的氣，這幾天都沒跟他聯係。林剛賣完貨回家，周末的時候大哥也過來了，兄弟倆合起來數落，把老頭氣的差點倒騰不上來這口氣。
“這麼大歲數了，再找多丟人。我們兄弟倆以後怎麼見人，剛子以後怎麼著對象。爸你也替我們想想。”
林鋼說的比大哥更直白，“反正你要是找，以後我是絕對不給你養老的，你有病彆找我。死了我也不給你送終。”
“你、”林老頭氣的渾身哆嗦，他怎麼生了這麼倆兒子。“你倆想氣死我啊？你媽不在家，你們看看這家成什麼樣子了。我一個人怎麼過？”
老大說：“你自己打掃一下。吃飯就食堂，怎麼不能過？”
林剛
補刀：“你一輩子被我媽侍候，都是我媽把你慣壞了。你有手有腳的，自己收拾收拾，老想著靠彆人怎麼行？”
老大繼續：“就是。你一天天閒的又不做什麼，你自己收拾收拾啊。彆這麼懶，人老了太懶要懶出毛病的。跟你說，我們都工作上班可顧不上，你要是懶出病來，我們可沒時間侍候你。”
林剛補刀：“爸，求你了，你就好好收拾收拾吧。彆老想著靠彆人了。一輩子靠我媽，你還老罵我媽。看人家現在不搭理你了吧，這都是你的報應。”
林老頭差點兒被倆兒子氣死，等這倆活祖宗走後，他終於回過神來了。坐在沙發上老淚縱橫，悔的腸子都青了。
半路的老伴兒那根本靠不住，他都病成這樣了，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倆兒子也是活爹啊，開口都是怕他拖累他們。他怎麼就養了這麼倆東西。
這要是老伴兒在家，指定給他倒水拿藥，做他想吃的飯菜。這倆活爹數落了他一頓，一個個都撅屁股走了，彆說飯了，水都沒給他倒一口。
離婚快一年，此刻他終於後悔了。一個人拖著病體去食堂打飯，回家看著這臟亂的環境，忍不住又落了兩滴淚。
身上的衣裳已經臟的沒法看，今兒去食堂打飯已經有人嫌棄他身上的味兒。可櫃子裡的衣裳也已經穿的沒有，臟衣服堆在那兒已經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
一個人躺在床上，就想這麼爛臭下去。狗男人一輩子被人侍候，早已經沒了自理生活的能力。
翌日，被姐姐數落的林剛去洗衣裳，他將自己的也抱給兒子讓他洗。林剛數落了他一通，拉著他爺倆一起上手。
“買台洗衣機吧。咱們大男人家的哪會洗衣裳啊，這日子沒法過了。我給自己洗就行了，還得給你洗。爸你說說你，白活這麼大歲數。沒我媽你是不是早死了。”
“臭小子你怎麼說話呢？”
“不是嘛。我媽在的時候家裡多乾淨，飯菜多好吃。如今你在看，簡直比耗子洞都不如。”
“所以我再找個老伴兒啊，不然咱爺倆怎麼過？”
林剛改了口氣。“找老伴可以，但說好啊，房子以後是我的。”
“那肯定是你的啊，我還舍得給彆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