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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溫席還是不太放心:“真的嗎?可你現在看起來不像是玩得很開心的樣子。”

怕阮溫席誤會何安易,許齊思攥了攥手,回答:“因為、因為我想到送給溫席哥的新年禮物回禮了,但是……我不知道溫席哥願不願意接受。”

看著他越說越緊張的模樣,阮溫席這才放鬆下來,笑著說:“隻要是小七送的,我都很樂意收下。”

“那……這個,送給溫席哥。”許齊思從身後拿出一個精致的信封遞給阮溫席。

信封有一定的厚度,看起來裡麵似乎塞了不止一張紙。

阮溫席目露好奇,問:“我可以現在拆開嗎?”

許齊思紅著臉頰點點頭。

阮溫席這才打開信封,看到了信封裡一份打印出來的xx直播平台主播第二技能大賽的信息介紹、一份許齊思不久前提交的第二技能繪畫區報名表,還有一份精致的手繪邀請函。

邀請函上沒有太多文字內容,除了花紋之外,隻畫了一個主播賬號的界麵,界麵上標注了賬號ID「七小七」。

阮溫席一下子就明白了許齊思的意思,放下手中紙頁看向許齊思。

許齊思不太自在地挪開目光,解釋道:“之前溫席哥說,你的新年願望,新年祝福和新年禮物,是想看到一個閃閃發光的我。所以我的新年禮物是……”

他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對上阮溫席的視線。

“邀請你成為這一切的見證者,你願意嗎?”

作者有話說:

所以小七送給阮某人的回禮,是對於阮某人期望的一份鄭重回應——

第79章

許齊思把正式開始經營新開小號的時間定在了回到A市以後的第二天。

雖然說越晚開始經營對他參加的比賽來說越不利, 但是這一次比起比賽,對許齊思來說勇敢突破自己的意義要更重要一些,所以他暫時不是很在意比賽的結果, 更希望能夠給自己一個儘善儘美的開始。

那麼回到A市的方詩花園,用專業的設備進行第一次直播和第一次視頻錄製,對他來說才算是真正適合的開始。

第一次在繪畫領域開直播,對許齊思來說具有很重要的意義, 所以在正式直播之前他考慮了很多,最終選擇了他最熟悉的油畫領域,地點就定在阮溫席為他精心布置的花房內。

阮溫席則是主動當了他的「助理」,在他直播期間也會一直待在花房裡陪他,以防萬一出現一些許齊思處理不來的突發事件。

但是即便準備得十分就緒,直到開始直播前許齊思都處在非常緊張的狀態下。

“我這樣可以嗎?”

許齊思捏了下麵具的一角, 坐在畫板前抬頭看向阮溫席,麵具下的眼睛浸滿了緊張與不安。

阮溫席抬手揉一下他的腦袋:“可以的,麵具戴上以後除了熟悉你的人, 都認不出你來。”

雖然許齊思並沒有提前和他主賬號的粉絲們說過第二技能比賽的事情, 但是報名第二技能比賽所綁定的賬號, 在直播時會被優先推送給主賬號的粉絲, 在公布獲獎名單時也會采用主賬號和參賽賬號並列出現的形式。

所以為了主賬號的正常直播,許齊思仍舊不想露臉,也不想被一些以前高中認識他的人認出來。

聽到阮溫席的安撫, 對他持以本能信任的許齊思才稍微安點心,深呼吸一次後說:“可以開始了。”

阮溫席莞爾:“好, 那你就和平時一樣畫畫就好, 我去幫你開直播。”

許齊思點點頭:“謝謝溫席哥。”

阮溫席又揉了一下他的腦袋, 沒有多說彆的話, 轉身去開啟這一次的直播,同時自己用隻關注了「七四四」和「七小七」的新賬號登進了直播間。

阮溫席看著在繁花間漸漸開始專注於筆下的認真身影,淺淺笑了一下,坐在一邊看書,繼續在花房裡陪他。

因為沒有提前告知過主賬號的粉絲們,直播剛開始時直播間裡冷清得很,一直都隻有阮溫席一人。

直到後來,有人誤入直播間內,被許齊思畫畫時的認真神情和周圍春日般的百花之景給吸引,一起停留在了直播間裡。

【主播小哥哥畫得好認真啊】

【突然就有了學習的動力】

【按個爪子,悄悄住下了】

再後來,有許齊思主賬號的粉絲因偶然看到新賬號的推送,在好奇中點進來,又一眼就認出來許齊思身上的衣服。

【這個ID名字,這身衣服,這熟悉的手……是小七新開的小號嗎!】

【是小七吧是小七吧,絕對是小七吧!】

【粉絲群慕名而來,我覺得一定就是小七!】

【哇,原來小七還會畫畫嗎】

【這個房間好漂亮!!】

再到最後,許齊思空白的畫板已經被各色綻放的花朵所填滿,不少因為「繪畫」標簽而進來的人因此停留在直播間內。

【好漂亮的畫!】

【是哪位大佬的小號嗎!】

【這個畫風之前沒見過啊,是新來的大佬嗎?】

【新人都是怪物係列】

等許齊思終於從筆下的世界回神時,畫板上已經開滿了絢麗多彩的花朵。

他對於今天的畫作很滿意,起身想和以往一樣第一時間找阮溫席分享,結果卻在對上身側拍攝設備時怔了一下,僵在原地。

差點忘了,他現在是在直播。

也不知道直播間裡有沒有人,如果有人的話他們又會怎麼看待他的這一幅畫……

許齊思頓在原地,有點不敢麵對。

所幸阮溫席注意到他這邊的動靜,笑著問:“小七畫完了嗎?”

許齊思乖乖點頭:“嗯。”

阮溫席順手也戴上他自己的麵具,把桌上的筆記本電腦拿到許齊思那邊去:“既然畫完了,也好好地和觀眾們打聲招呼吧。有不少是你遊戲賬號那邊過來的。”

阮溫席的最後一句補充,讓許齊思找回了一點麵對直播間觀眾的感覺。

他接過電腦來看了眼彈幕。

【真的是小七啊!!】

【七七怎麼開新賬號也不和我們說一聲!七七好厲害!】

【沒想到七七原來還會畫畫】

【七七居然還戴麵具,也太見外了吧豈可修】

【不過看骨架七七一定是一個很可愛的男孩子嘿嘿】

【……】

【拿電腦過來的是室友吧是室友吧一定是室友吧!!】

【看室友的穿衣風格肯定也是個帥哥!】

【感覺剛剛小七很緊張,室友一過來就放鬆了嘿嘿嘿】

【今天也是扛起□□旗的一天!】

【所以我們十七黨也可以擁有吃糧的日常了嗎!!】

很好,熟悉的氛圍熟悉的話。

許齊思一下子就找回了平時直播地感覺,笑著和他們打招呼:“大家下午好,我是小七,是七四四的七,也是七小七的七。”

打過招呼後許齊思又簡單說了下他參加了第二技能比賽的事情,安撫從主賬號那邊過來的粉絲,也和第一次見麵的觀眾粉絲好好地自我介紹過一次。

到最後又靦腆地補充一句:“這是我第一次嘗試在人比較多的公開場合畫畫,可能水平不算多高,非常感謝大家的觀看。”

【《水平不算多高》】

【大佬說的菜是翡翠白菜,我說的菜是真的菜】

【沒想到我們七七這麼多才多藝】

【那七七什麼時候會在這個賬號直播呀?】

許齊思看到詢問直播時間的彈幕,想了下才回答:“我平時畫畫比較講究感覺,有感覺才會動筆,我不能保證哪天可以播。不過一般我都是在下午兩點之後才畫畫,如果開直播的話都會提前說明的。”

【那遊戲那邊的直播還照常嗎,會不會太辛苦了】

【七七要注意休息哦!】

【不要勉強自己】

許齊思忍不住笑一下,鏡頭記錄到他麵具下沿的部分,正好將他這抹笑意記錄下來:“謝謝大家關心,我會注意休息的。主賬號直播還是照常,如果需要休息會提前給大家通知。”

【啊啊啊七七寶貝笑起來好甜】

【好像看到了一點虎牙尖尖!!七七是不是有虎牙!】

【七七寶貝真可愛嗷嗷嗷】

【突然不想磕溫七和十七了,直接我七不好嗎!!】

【?前麵的你在想桃子】

【要站也是站我七!】

彈幕很快又熱鬨起來,許齊思雖然顯得無奈,但還是沒有多說什麼,和觀眾粉絲們道彆,總算結束了這第一次的直播。

他順便撇了一眼現在的粉絲欄,數量和主賬號還不能相提並論,但也不算少。

而且有一部分是從主賬號那邊過來,更多的似乎隻是因為這一次直播而關注的。

這著實讓許齊思忐忑的心落下不少。

阮溫席這時候還站在他身邊,見他退出了直播間才開口:“說起來,我好像也沒注意到過,原來小七還有虎牙?”

許齊思不好意思地撓了下臉頰:“確實是有的,不過比較深,所以溫席哥應該是沒有見到過。”

“那我有沒有可能期待,以後能經常看到?”阮溫席笑著看向許齊思,暗示意味很明顯。

許齊思對上他眼底的笑意,抿出一抹很淺的笑意:“說不定是可以的。”

關於虎牙的調侃到這裡結束,阮溫席總算回到直播的事情上,問:“這一次的直播嘗試感覺怎麼樣?”

許齊思回想了一下,回答:“畫畫的時候其實就把直播的事情給忘記了,不過剛剛在看到有人真的因為我的直播而關注我的時候,還是蠻開心的。”

說話間,他眼底多出幾分亮晶晶的感覺,麵上的小歡喜也比剛剛要明顯一些。

他其實做好了直播期間直播間冷冷清清的心理準備,也做好了麵對各種真正專業的人的批評的建設,但是最後看到熱情的觀眾和粉絲們所表達的喜歡,他還是不由自主地開心起來。

之前在《江湖傳》的直播,他清楚他能夠吸引到數量不少的觀眾粉絲,一是因為他的直播風格與內容在遊戲領域內算是一股泥石流,二是劇情直播時起因為運氣好有一段獨一無二的劇情,具有不可替代性。

這些全都與他本身的能力水平無關,所以他不會把直播間的任何誇獎當真。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這一次他憑借自己的水平,自己的畫,吸引到了一些第一次認識他的人來關注他。

他的畫還是有其他人喜歡的。

這樣的認知給許齊思帶來的感覺很奇妙,不過更多的還是開心和榮幸。

直到這一刻,許齊思才真正能夠感覺到,他和以前的自己真的不一樣了。

他實在壓抑不住心底的小開心,最後主動請纓去做今天的甜點,算是慶祝,也算是犒勞一直陪著他的阮溫席。

阮溫席見他興致高昂,也不打擾他,目送著他下樓去,自己則留下來收拾花房裡的顏料畫板。

他看著畫板上色彩絢爛的花朵,幾乎能夠想象到許齊思畫這幅畫時愉快的心情。

他的小七總是很善於將自己心底最積極的那部分在畫板上栩栩如生地展現出來。

除了那兩幅畫之外,隻要拿起了畫筆,他就會拋卻所有的負麵情緒,把自己代入到一個隻有歡笑、隻有愉悅的世界當中。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他的小七才能在經曆過那些事情之後,依舊保持著純粹的初心吧。

他被這樣的小七深深吸引,但同樣的,他的小七也將吸引到更多喜歡他的畫,喜歡他本人的人。

阮溫席想起直播臨近結束時的那些彈幕,在心底悠悠歎了口氣。

作者有話說:

潛在對手增加ing;

——

明天早上如果爬得起來,中午十二點或下午三點會有一次加更;

爬不起來就明天下午六點加更一次;

總之六點之後再來就好,愛你們mua——

第77章

有了第一次的畫畫直播嘗試後, 後續幾次許齊思就顯得得心應手多了。

他也會根據當天畫的內容來調整決定畫的類型,除了油畫以外,相繼也有過水彩畫、素描和板繪, 不管是哪一樣,他總能輕鬆嫻熟地駕馭。

僅僅過去大半個月,他新賬號的粉絲數量就已經超過了主賬號。

二月中旬,A市的氣溫漸漸回升, 冰雪消融春暖花開的日子悄然靠近。

“汪汪——”

一隻黑白相間的小狗狗在許齊思結束下午直播踏出花房時,就迫不及待地撲了過來。

“小木下午好啊。”

許齊思笑著蹲下身,揉了揉它的腦袋。

小木是他和阮溫席在前一陣子去狗舍買的一隻小邊牧,現在才三個月大,平時還挺粘人的,和「大寶」小花相處得也很好。

阮溫席端著下午茶跟在小木的身後:“小七直播結束了嗎?”

許齊思拍拍小木的腦袋, 放它回去和小花玩,這才起身應答:“嗯,剛剛結束。”

阮溫席莞爾:“那我們就開始我們今天的下午茶吧。”

許齊思點頭:“嗯!”

接著他就幫忙推開花房的門, 等阮溫席進去後才把眼巴巴的小花和小木一起放進去。

花房裡現在也有專門給小花和小木布置的一塊玩樂區, 許齊思看著小花和小木一起跑過去玩後就收回視線, 坐到藤椅上等阮溫席把小蛋糕和奶茶從托盤中拿出來。

今天正好天氣不錯, 暖融融的陽光穿過玻璃,灑落在花房內,雖然溫度被隔絕, 但整個花房在陽光下都顯得更有生機。

許齊思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小蛋糕,麵上都是滿足的神色。

阮溫席笑一下:“看來小七今天也很滿意?”

“嗯, 溫席哥做的小蛋糕最好吃了。”許齊思靦腆地抿出一抹笑, “就是最近這一陣都是溫席哥做下午茶, 也挺麻煩你的。”

阮溫席一如既往地搖搖頭:“我很開心能看到小七喜歡我做的甜點。”

說完他又把話題轉開:“小七準備好明天出門的東西了嗎?”

許齊思點點頭, 眼底多出點期待:“都準備好了!我還沒有試過出國呢,有點期待。”

阮溫席要去參加的那場二月份的國際比賽就定在五天後,地點在L國的W城。

因為聽說許齊思之前還沒有出國玩過,阮溫席就乾脆帶他去那邊住半個月,明天啟程。

W城以音樂之都享譽世界,常常會有很多國際著名的音樂比賽在那邊舉辦,所以阮家在那邊也有房產,方便阮溫席在那邊安心準備比賽。

阮溫席提前找那邊的管家說好布置一個畫室和直播設備的事情,預計是今天能夠全部完成,明天他們過去那邊後再做最後的檢查,確保不會影響到許齊思這邊的直播進程。

兩人一起度過一段輕鬆閒適的下午茶時間後,阮溫席又跟著許齊思一起去一趟他的房間,幫他確認行李沒有遺落的東西,就開始準備起明天早起出門的事宜。

等到第二天時,許齊思更是興奮得早早就起床收拾好一切,帶上小花和小木,跟隨阮溫席一起乘坐飛機去到了W城。

W城的時間比國內要晚六個小時,所以當許齊思和阮溫席共同踏上這片異國他鄉的土地時,這裡才剛到中午,臨近午餐的時間點。

W城即便是在二月中旬也比A市要冷一些,許齊思裹在嚴嚴實實的羽絨服裡,好奇地向四處張望,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不同膚色不同發色的人,耳邊能夠聽到的也是他完全陌生的語言。

阮溫席怕他走散,牽起他的手說:“我先帶你去住處那邊看看。午餐管家已經準備好了,今天先好好休息倒一下時差,明天帶你出門走走。”

許齊思聽話地點點頭:“好。”

W城的管家已經提前把車開到了停車場,考慮到阮溫席也是長途跋涉過來,管家沒有離開,在見到他們過來時恭敬地為他們打開車門。

“阮小少爺,許小少爺。”

管家是名國人,穿著得體的燕尾服,看起來才二十多歲,很年輕,和A市的李叔林叔都不一樣。

許齊思有些詫異,但很快就收起了視線,乖乖打招呼:“你好。”

經曆這大半個月的直播,許齊思心態比之前要開朗更多,雖然依舊有點怕生,但也能記得保持該有的禮節。

管家禮貌地笑了下,等他們上車後就到前邊去開車。

阮溫席順勢向許齊思介紹:“這位是鐘青宇,說是管家,但更多應該算朋友,同時也是家庭醫生和向導。這幾天準備比賽我可能比較忙一點,小七如果想出門也可以找他。”

坐在駕駛座開車的鐘青宇也順勢開口:“我原本是一個孤兒,受阮家資助長大,現在也是在阮家的資助下到W國這邊來留學,所以幫忙打理一些這邊的事務。許小少爺如果有什麼需要也儘管和我說,不用覺得麻煩我。”

許齊思怔怔地點了下頭,也總算明白為什麼鐘青宇和其他管家看起來不太一樣。

接下來的路上阮溫席都在和許齊思介紹這邊的一些事情,讓他能有個大致的了解。

許齊思全程聽得認真,最後還不由得感慨:“溫席哥真的好了解這邊的事情啊。”

阮溫席笑一下:“我有一段時間經常會到這邊來學習和參加比賽,久而久之也就了解了一些。不過我知道的東西其實還沒有青宇知道得多,所以平時小七若是感興趣也可以找青宇去問問。”

鐘青宇在前邊跟著應聲:“許小少爺放心,隻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無不言。”

許齊思輕輕點了下頭:“好的,謝謝。”

交代到這裡,正好也到了他們這一次的住所,鐘青宇在一座小莊園前停了車。

許齊思懷裡抱著小花,手裡牽著小木,看到眼前的小莊園時不由得目露驚歎。

小莊園坐落在城郊,雖然沒有多奢華,但完全按照W城的風格來布置,看起來很像是童話裡的小屋。

許齊思跟在鐘青宇和阮溫席身後走進去,能看到被打理得井井有條的庭院,還有被打掃得乾乾淨淨的屋子,即便平時少有人氣,但也顯得很溫馨宜居。

阮溫席把行李交給了鐘青宇,向許齊思解釋道:“因為平時我自己來這邊住得多一點,所以我爸媽當時就把這邊布置得比較溫馨,怕我一個人在這邊的話會覺得太冷清——這些布置也是我媽自己設計的。”

許齊思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看得出來伯母也很關心溫席哥。”

阮溫席淺笑:“是啊。所以每當我坐了許久飛機後抵達這裡,也會有到家一樣的歸屬感。”

即便身在異國他鄉,但依然能感受到家裡人的關心與愛護。

許齊思很理解他這樣的心情,跟著他一起在這個將要住上半個月的屋子裡走了一圈,然後才去專門收拾出來的畫室去看看。

畫室是提前一個星期就開始布置的,雖然不能像方詩花園那樣大費周章地布置成玻璃花房,但整個畫室內也還是依照許齊思的喜好擺上了不少盆栽植物,看起來很有生機活力。

這邊的畫室是完全在室內的場所,所以沒有單獨擺放適合用來當下午茶地點的桌椅,除了畫具畫架之外,主要就是各式各樣的顏料,還有用來增添溫馨感的裝飾與盆栽,以及一些直播時可以使用的設備。

遊戲直播間安排在了畫室的旁邊,所用的設備型號也完全是按照許齊思的習慣來準備的,看得出來同樣很用心。

阮溫席詢問:“小七覺得畫室和這裡還有什麼欠缺的地方嗎?趁著今天還早,可以再調整一下。”

W城和國內存在時差,所以許齊思也相應地改了一下自己直播的時間。

在W城的下午兩點是在國內的晚上八點,所以晚上的直播變成了畫畫相關,遊戲的直播就放到了他在W城的早上十點,國內的下午四點。

本來畫畫的直播都是看當天的靈感,而且許齊思也提前說過因為出國,兩邊的賬號都有可能直播不太穩定,今天顯然是不可能會開播。

所以許齊思在這邊的第一次直播時間最早也要到明天早上十點,他們還有將近一天的時間來調整。

許齊思目測看來暫時沒有什麼問題,回答:“設備都挺齊全的,應該沒有缺什麼。我晚點再試播看看,到時候有問題再和溫席哥說。”

阮溫席看著已經能夠自如和他交流所需問題的許齊思,笑了一下:“好。那小七還有什麼地方想看看的嗎?等都看完了我就帶你去你的房間。”

許齊思想了下,扭頭看向阮溫席:“那我可以去溫席哥練習的樂室看看嗎?”

“嗯?”阮溫席沒想到他會這麼問,“怎麼突然想到去我的樂室看看?”

許齊思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下臉頰,回答:“因為按照溫席哥和鐘管家說的話,這邊應該是溫席哥經常一個人過來備戰比賽和學習音樂的地方。那除了溫席哥的房間,樂室應該是溫席哥待得最久的地方。”

“我、我也想去溫席哥最常去的一處地方看看。”

作者有話說:

阮某人:去什麼樂室呢,直接去房間不好嗎;

(bushi)

第78章

最後許齊思還是如願到了阮溫席的樂室去看一眼。

這邊的樂室比起方詩花園的要大上一些, 不同的樂器還分了不同區域,是一個很專業的練習室。

而且比起房子裡的其他地方,這裡的生活氣息反而還重一些。

總是要一個人過來這邊的話, 其實蠻孤單的吧。

許齊思想象著那樣的場景,忽然有點難過。

阮溫席感知到他的心緒,問:“怎麼了?”

許齊思搖搖頭:“沒什麼,就是感覺以前溫席哥自己過來這邊的時候, 應該也挺寂寞的。”

這麼大的房子,雖然被布置得很溫馨,但到底也隻是異國他鄉一處沒有安定感的居所。

阮溫席沒想到他會突然說這個,看了他一會兒,依舊隻是莞爾:“其實習慣了的話,也還好, 反正在這裡也有會來幫忙清潔打掃的阿姨。”

許齊思側眸對上他眼底的笑意,也緩和了情緒,回以一個淺淺的笑容。

看過樂室, 許齊思暫時沒有其他還想去的地方, 就跟著阮溫席去到了這半個月時間他會住的房間。

他的房間還是在阮溫席的房間隔壁, 裡麵同樣被提前收拾布置了一番, 風格和他在方詩花園時住的房間比較相像,明顯是阮溫席擔心他在這邊會住不慣。

等許齊思確認過房間也沒有問題,阮溫席也準備回自己的房間:“那我也先回去了。剛到這幾天我一般都比較忙, 你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優先去找青宇,我還是過幾天再帶你出門轉轉吧。午餐我等會也會讓青宇先直接端到你房間來, 你好好休息一陣。”

許齊思聽話點頭:“好。溫席哥也好好休息。”

阮溫席笑著揉了一把他的腦袋, 轉身回自己的房間去。

許齊思也收回心神, 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正好在收拾得差不多時聽到門口的敲門聲。

“小許少爺在嗎?我是來送午餐的。”

“來了。”許齊思連忙應一聲過去開門,縮在門後打招呼,“你、你好。”

鐘青宇禮貌地笑一下:“小許少爺中午好,方便我進去一下嗎?”

許齊思連忙讓開位置:“好、好的,辛苦了。”

“打擾了。”鐘青宇頷首致意一下,走進房間內將手中的托盤放下,全程沒有多餘的動作,非常恪守禮儀與距離。

直到放下午餐,鐘青宇才又問:“這邊可能有部分生活用品因為不確定小許少爺的喜好所以沒有準備,小許少爺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列個清單給我,我下午出門去采購回來。”

許齊思聽到這個,猶豫一下才問:“如、如果可以的話,我能一起去嗎?”

鐘青宇之前聽說過許齊思怕生和比較宅的事情,聞言還有些詫異:“小許少爺也想出門嗎?”

許齊思點點頭,小聲說:“嗯。我想儘快熟悉這邊的環境,這樣就不用太麻煩溫席哥了。”

看著半低下腦袋的許齊思,鐘青宇小會兒後就收回神思,禮貌地笑著說:“當然可以。小許少爺方便什麼時候出門呢?”

許齊思想了下,回答:“午飯後我都可以的。過來的一路上溫席哥一直很照顧我,我也沒有很累。”

鐘青宇回答:“好的,那等午餐後我的工作結束,我就來找您。”

許齊思乖乖應答:“麻煩你了。”

鐘青宇笑一下,沒再多說,約定好等會再來的時間,就離開許齊思的房間暫時回到樓下去。

許齊思也很快就把午餐解決掉,中間順便和家人還有安逸、粉絲群裡的粉絲們都報一遍平安,說明已經到地方安頓下來了。

沒過多久,換了一身日常服裝的鐘青宇就上來把碗筷都收拾下去,然後和許齊思一起出門。

為了給阮溫席一個安靜的環境,小莊園位置比較僻靜,到城市中心有好一段的距離。

鐘青宇直接開車帶他去了W城中心的一家大型購物商場。

今天是工作日,這個時間點也正好是上班的時間,所以商場內人沒有太多,適合初來乍到還比較怕生的許齊思來逛。

許齊思對周圍的一切都新奇得很,不過也清楚自己語言不通地方不熟,一旦走丟了想回去都很難,所以一直非常乖巧地跟在鐘青宇身邊,不給鐘青宇添麻煩。

鐘青宇都忍不住笑著說:“小許少爺果然如傳聞一般,是安靜懂事的孩子。”

“傳、傳聞也不至於吧。”許齊思臉頰微紅,“我不想給你添麻煩。而且其實你叫我小七就好了,不用叫什麼少爺,我也隻是來這裡暫住的客人。”

鐘青宇流暢改口:“好的,小七少爺。”

許齊思隻當他是順口,抬眸看向他想再提醒時,就見他眼底明顯帶著促狹的笑意。

好的,就是故意的。

許齊思收回視線和原本想說的話,最後還是選擇隨他自己開心——畢竟他不是很擅長應對不熟悉的人的調侃。

他悶頭準備去下一個貨架找想要的東西,又在這時聽見鐘青宇繼續說:“小阮少爺已經提前說過了,以後畫室、遊戲房和小七少爺的房間都會保留下來,所以小七少爺不是暫住,是隨時都可以來住。”

許齊思:“誒?”

他眨了眨眼,沒反應過來鐘青宇話裡的意思。

鐘青宇卻沒有繼續說下去:“走吧,我們去下一個貨架。”

許齊思:“啊?哦……”

許齊思怔怔地跟上去,腦子裡還一直在想鐘青宇的那句話。

如果說房間都保留下來的話,意思就是阮溫席也默認了以後他都可以跟著一起過來?

……好像也沒什麼不對。

許齊思想了下,很快又從糾結的情緒中走出來,不知不覺間就已經接受了會和阮溫席形影不離的狀態。

鐘青宇注意到他的情緒轉變,眼底略過一瞬笑意,繼續帶他在商場裡逛。

等終於買完需要的東西時,許齊思還處在來到新地方的興奮勁頭中。

鐘青宇見狀,提議道:“這附近還有一家甜品店,味道挺不錯的,小七少爺要去試試看嗎?”

經過這麼一會兒的相處,許齊思已經能夠比較正常地麵對他,期待地問:“可以嗎?”

鐘青宇失笑:“你是少爺,當然是你說可以就可以,不用再特地問我一遍。”

許齊思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怕會耽誤你的時間……溫席哥不是說你是來這邊留學的嗎,應該也會有學業的事情吧。”

鐘青宇回答:“放心,我去年已經畢業了,隻是繼續留在這邊工作,也方便小阮少爺過來時有人照顧他。”

說話的同時,鐘青宇已經帶著他往附近的一家店鋪拐去,順勢轉開話題:“那間店不遠,我們直接過去吧。”

“啊,好。”許齊思連忙跟上,沒多會兒就和鐘青宇去到了一家布置得很浪漫的甜品店裡。

鐘青宇看起來也是來過這裡很多次,老板娘一看到他就笑著走過來招呼,見到許齊思時也一起熱情地打了招呼。

許齊思沒聽懂,懵懵懂懂地看著她,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無措。

鐘青宇在旁邊翻譯:“老板娘說你是她見到過長得最可愛的華人男孩。”

一聽到翻譯,許齊思就變得更加不好意思了,耳尖微紅,小聲道謝:“謝、謝謝……啊不對,那、那個……”

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老板娘聽不懂他的話,慌慌張張地想改口,又不知道這裡的「謝謝」該怎麼說。

老板娘笑嗬嗬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似乎是想告訴他不用緊張,又和鐘青宇溝通了幾句。

等兩人說完後,許齊思和鐘青宇就在老板娘的帶領下,到靠窗的地方找個位置坐下。

鐘青宇順便解釋道:“我已經和老板娘說過了你的道謝,老板娘說她今天剛好做出了一款新的甜品,希望能做給我們讓我們給點意見,也算是歡迎你來到W城的見麵禮。”

許齊思受寵若驚:“這會不會不太好……我也不是很懂這方麵的事情。”

老板娘似乎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他話裡的意思,又友善地笑著說了一串話。

鐘青宇繼續翻譯:“老板娘說隻是想聽聽顧客角度的想法。她平時一有新品都會隨機找幾位顧客幫忙嘗試的,小七少爺也不用太拘束。”

聽到鐘青宇的後半句補充,許齊思這才放了點心,總算點頭應下。

老板娘看起來也很開心,回去準備做甜品,餘下他們兩人繼續等候著。

為了避免氛圍太過凝滯導致許齊思的不自在,鐘青宇很快又主動找了一個話題:“說起來,剛才買的東西裡似乎也有許多是做甜品能用上的。小七少爺也會做甜品嗎?”

提起到這個,許齊思點頭,輕聲說:“嗯。是溫席哥教會我的,在國內時我和溫席哥經常相互給對方做下午茶。”

不知道是不是談及到了阮溫席,許齊思眼底不自覺地多出了些笑意。

鐘青宇忍不住感慨:“看來小七少爺和小阮少爺的感情真的很好呢,看到你們足夠相愛我就放心了。”

“啊?”許齊思後知後覺地明白鐘青宇意思,臉頰變得更紅,磕磕絆絆地回複,“我、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這一次就輪到鐘青宇表露驚訝:“不是嗎?啊,還是說小阮少爺還沒同小七少爺說過?抱歉,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許齊思連忙又搖搖頭:“沒、沒事,溫席哥也確實和我說過喜歡我的事情……是、是我還沒給溫席哥答複。”

說到這裡他垂下眼睫,聲音變得更小:“我、我和彆人社交的經曆很少,我也不知道我對溫席哥的感情,是不是溫席哥想要的那種喜歡,所以溫席哥說在我可以得到肯定的回答前,都會等我。”

鐘青宇看著他臉頰通紅又帶點失落的模樣,總算明白了狀況,非常自覺地開始擔任起情感顧問的角色,問:“那小七少爺認為的喜歡是什麼樣的呢?”

“我不太懂……”許齊思表現得有點泄氣,“不過、不過我哥哥說,喜歡一個人,就是想一直和他待在一起,提起他的時候會不自覺地變得開心,會忍不住和他有更進一步的接觸。”

“前兩個我都有,但是第三個……我一直不知道怎麼樣算是進一步的接觸。”

鐘青宇想了下,一本正經地回答:“愛人之間的進一步接觸,其實就也不外乎是牽手、擁抱、親吻,和夜晚的纏綿交流。”

許齊思像個乖乖聽講的好學生,在鐘青宇說的前麵幾個詞時都表現得很認真,直到聽到最後一個又一下子變得困惑:“夜晚的纏綿交流……是什麼?”

他問得茫然,明顯是真的沒聽懂。

鐘青宇:“……”

鐘青宇忍不住再一次失笑:“小七少爺還真是……純情得過了頭啊。”

作者有話說:

乖巧小七,在線純情

第79章

鐘青宇清了清嗓子, 還是決定說得直白一點:“就是,一些情侶之間在夜晚會進行的性/行為。”

許齊思:“喔……”

許齊思:“嗯?!”

許齊思後知後覺明白過來,臉頰「唰」的一下通紅:“可、可是, 這種、這種事情……不是男性與女性之間,為了、為了培育下一代才做的嗎……我、我和溫席哥都是男的啊……”

鐘青宇聽著他磕磕絆絆把話說完,在心底為某人歎了口氣。

雖然現在同性婚姻已經合法,同□□往的情況也很常見, 但占據主流的還是異性之間的交往,許齊思所接觸過的相關知識也都是男女之間的比較多。

即便他並不覺得同性之間的交往奇怪,單很多情侶間表達愛意的方式,在許齊思的認知裡還是隻局限於男女之間才會有的行為。

鐘青宇都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阮溫席擁有足夠耐心,沒有那麼快就對許齊思下手,不然肯定會被當成變態的吧 。

他很快就憑借著優秀的職業素養平複下心情, 認真給許齊思解釋:“小七少爺,情侶之間的性/行為呢,不僅僅是男性與女性為了培育下一代而進行的。”

聽到他正經起來的語氣, 許齊思也連忙收斂自己的那點不自在, 繼續當個乖乖聽講的好學生。

見他同樣變得認真, 鐘青宇才繼續說:“對於真正相愛的伴侶, 這樣的行為更多是一種全身心交付的愛意的表達,是肉/體與靈魂的共同交流融合,是希望對方真的隻屬於自己, 自己也隻屬於對方的一種雙向的情感確認。”

“我這樣說小七少爺能明白嗎?”

許齊思思考了一下,懵裡懵懂地看向他:“大概?”

鐘青宇微笑:“好的, 我知道您沒聽懂了。”

許齊思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抱歉。”

“這沒有什麼值得道歉的。”鐘青宇搖了搖頭, “每個人對情感的體悟都不一樣, 或許也隻是小七少爺還沒找到那個豁然開朗的節點。”

說完, 鐘青宇又把之前說的東西換了一種方式詢問:“小七少爺不如試著想象一下,如果是麵對小阮少爺,您是否會想牽手、擁抱、親吻,是否會有可能產生性/愛的欲望。”

許齊思非常認真地進行思考,低聲呢喃一般開口:“牽手的話好像一直都有,擁抱和親吻嗯……有點想象不出來……還有那、那個欲望的話……”

他說到後半句,耳根又開始變得紅通通:“我、我還是覺得好像,不、不會出現在溫席哥身上。”

在他看來,阮溫席總是那樣的溫和友善,那樣的優秀耀眼,他根本想象不到阮溫席陷入欲望之中的模樣。

“那我大概明白了。”鐘青宇重新坐直,“小七少爺對小阮少爺的情感,大概是愛慕大於愛,您或許是喜歡小阮少爺的,但您的喜歡還達不到深愛的程度。”

“愛慕大於愛……”許齊思稍稍歪頭,看起來半知不解。

鐘青宇繼續說:“小七少爺到現在,其實都隻是把小阮少爺當作無所不能的人來對待吧。永遠都是和善溫柔,從容不迫,好像不會有任何事情能夠難倒甚至於打倒他。”

許齊思順著他的話想了一下,然後誠實地點點頭。

鐘青宇單手托腮,笑眯眯地繼續問:“那小七少爺有沒有想過,小阮少爺在所有的光環之外,其實也隻是一個會哭會笑,會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呢?”

“就像您也會覺得,小阮少爺自己到這邊會感到孤獨一樣。”

許齊思又變得不自在:“啊,你、你聽到了嗎……”

鐘青宇頷首:“不巧,當時我正好經過了一下,見您和小阮少爺聊得正開心便沒有打擾。”

許齊思低下頭,小聲說:“但是當時、當時溫席哥也說習慣了就還好……”

“可是習慣了,不代表著不孤獨,對吧?”

鐘青宇的這句話問完,正好老板娘就端著兩份甜點回來,暫時中斷了他們之間的討論。

老板娘親切地笑著將甜品放到兩人麵前:“Probieren Sie es.(請品嘗)”

鐘青宇禮貌回應一句:“Danke.(謝謝)”

接著他才回頭對許齊思說:“小七少爺試一下吧。”

“啊……好。”許齊思勉強從剛才的話題中抽回心神,看向了麵前那份做得非常精致的粉色小甜點,似乎是草莓味的。

他拿起旁邊的小勺子,切下小塊時就發現裡邊還有深色的果醬夾心,似乎是才熬製出來的,還冒著騰騰熱氣。

許齊思就著果醬和奶油,嘗了一口這份小甜品。

因為是專門熬製出來的,果醬入口還帶著暖意,在奶油之前透出獨有的微微酸意,但很快這點酸意就被隨之融化的奶油的沁甜所覆蓋。

甜滋滋的草莓味柔和地占據了所有味覺的感知,因為前邊有了微微酸意的中和,也不會顯得太膩,是恰到好處的甜。

喜好甜食的許齊思眼睛一下子就變得亮了一些,把剛才的話題完全拋在腦後。

他非常迫切地想表達出自己的情緒,隻是語言不通,一手攥著小勺子的模樣看起來還挺無措的。

鐘青宇輕笑一下,說:“如果小七少爺想表達對這份甜點的喜歡,可以說「Es ist kstlich」。”

許齊思跟著念了一遍:“Es ist……kstlich?”

鐘青宇點點頭:“您念得很標準。”

許齊思這才放心,重新看向老板娘,又後知後覺地不好意思起來,小聲誇讚:“Es ist kstlich.(非常美味)”

老板娘笑得更加開心:“Danke,Süer Junge.(謝謝,可愛的男孩)”

許齊思沒聽懂老板娘的意思,不過他記得剛剛鐘青宇也對老板娘說過「Danke」這個發音的詞,他猜測應該是類似於謝謝的意思。

鐘青宇又和老板娘交流了幾句,接著就響許齊思轉述老板娘的意思:“老板娘說這道甜品的名字叫「Liebe」。”

“Li……Liebe?”許齊思小聲得跟著重複一遍。

鐘青宇頷首:“是的,Liebe在德語裡的意思是「相愛」。這道甜品就是想傳達出相愛的兩個人從酸澀到甜蜜的愛戀。”

“而同時,這個「相愛」也是指未來的自己與過去的自己。”

許齊思怔一下:“未來的自己和過去的自己……”

鐘青宇莞爾,繼續轉述:“其實大多人都有過一段酸澀的過往,但積極向前走的話,總會有更好的那一天。說不定在未來的哪一天,自己就忽然想明白了,和過去的自己「相愛」,和解。”

許齊思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也因為這一番話想起了自己的過去和阮溫席所說過的過去。

他們確實都有過一段酸澀的過往,而如今在阮溫席的幫助下,許齊思已經和過去的自己和解。

那,阮溫席呢?

按照旁人對阮溫席的評價,他真的有和過去的自己和解嗎?

在他優秀的光環之下,他又懷著一種怎樣的心情來麵對他人?

他又……真的是不會哭、不會為難的,無所不能的人嗎?

許齊思的心緒在這一刻終於產生了真正的動搖。

他還記得在剛開始搬進方詩花園時,阮溫席就幾次強調他們之間地位的平等,他也在看到阮溫席的刻苦練習時感知到,就算再有天賦的人也需要刻苦的努力。

可是在這個簡單概括的「努力」當中,又是不是曾經有過更多他所不知道的辛酸曆程?

或許是見到許齊思這時的沉默,鐘青宇又和老板娘說了幾句話,老板娘很快就笑著暫時離開,給他們兩人單獨的空間。

到這會兒鐘青宇才繼續剛才的話題,問:“小七少爺,您知道為什麼小阮少爺會提前比賽這麼多天到這邊來嗎?”

許齊思想了下,試探著問:“是因為……要倒時差?”

鐘青宇搖了搖頭:“是因為每次剛到這邊來的時候,小阮少爺都會因為水土不服發燒幾天。所以他必須提前來,好讓自己有時間在比賽之前痊愈。”

“發燒?”許齊思微微瞪大眼睛,“那溫席哥他現在……”

鐘青宇扭頭看向窗外,眼底多出幾分無奈的笑:“恐怕已經因為難受而窩在床上休息了。”

許齊思當即就要拍案而起,又被鐘青宇製止:“小七少爺不要著急,您猜為什麼今天的午餐小阮少爺會吩咐我端到你的房間去?”

許齊思勉強保持著冷靜,想到阮溫席和他說過最近很忙,有事優先找鐘青宇的事情,回答:“因為溫席哥不想讓我知道?”

“嗯。”鐘青宇回答,“小阮少爺不喜歡將自己脆弱的模樣表現給旁人,所以他身邊的人才總覺得,他是無所不能的。可事實上……”

鐘青宇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唇角帶上抹淺淺的笑意:“他也是會在獨自出國的頭一天,躲在房間裡偷偷哭鼻子的普通人。”

許齊思愣住,一時間沒辦法把鐘青宇說的這個人與阮溫席聯係在一起。

鐘青宇繼續說起一些過往的事情:“我來這邊留學是高中的事了,第一次見到小阮少爺時小阮少爺大概還在讀初中。”

“當時的小阮少爺明明才十幾歲,卻表現得非常成熟冷靜,沒有分毫初次來到異國他鄉的不適感。但是到了晚上,我卻在經過小阮少爺房間時,聽到偷偷壓抑的哭聲,然後第二天小阮少爺就病倒了。”

“後來雖然沒有再聽到過他偷偷哭,但偶爾我路過樂室時,也會撞見他在休息間隙所表露出來的寂寞神情。”

“其實小阮少爺他,也希望能夠有人在他身邊陪著他吧。”

鐘青宇攪動著麵前和甜品一起端上來的咖啡,眼底露出些懷念:“大概是兩年前,小阮少爺和我說,未來的某一天,他想帶著他所愛的人一起到這邊來,一起看看他曾經獲得很多榮譽的地方。”

“那是我第一次在小阮少爺眼中,看到除了寂寞和禮貌疏離以外的神情。”

兩年前……

許齊思捕捉到這個時間節點,那當時話裡所代指的人,應該就是他。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底忽然湧上了一些酸澀的感覺。

但他還沒有深想,對麵的鐘青宇又繼續道:“小七少爺,小阮少爺他曾經所經曆的事情遠比你想象中的多。如果小七少爺實在不確定自己的心意,不妨去試著了解他。”

“不僅僅是了解他的光環,更是了解他過去所走過的路,所見過的風景,所體會過的感覺與心情。”

許齊思聽著他說的話,深深吸了口氣,點頭:“我明白了,謝謝你。”

鐘青宇彎眼:“不客氣。我隻是希望小阮少爺能夠過得幸福——他也確實值得這樣的幸福,不是麼?”

這樣的幸福嗎?

許齊思淺淺地笑了一下,點頭:“嗯。”

他很快就解決了麵前的甜品,在回去前又和老板娘見了一麵,誠摯地用德語向她道謝:“感謝您的款待,我很喜歡這份甜點的名字和寓意。”

句子很長,但許齊思把每一個詞都說得很清晰標準,明顯是在這短短的時間裡特意聯係過很多次。

老板娘先是驚訝,隨後露出了更溫和的笑意:“也非常感謝你的喜歡,可愛的男孩。”

誠摯道過謝之後,鐘青宇找老板娘付飲料的錢,許齊思就先到店麵門口等候。

他正好站在傾灑在門口的陽光中,暖融融的暖光落在他厚實的羽絨服上,看起來燦爛且熱烈。

老板娘瞥見這一幕,忍不住問:“這位可愛的男孩真的不是你的愛人嗎?”

鐘青宇也回眸看了眼門口的許齊思,淺笑一下:“不,他有一位很愛他的人,他也正在學習如何「相愛」。”

作者有話說:

被揭黑曆史的阮某人:生病中,勿cue;

——

菜雞作者是語言學廢物,文裡所有德語句子都是搜狗翻譯的哈;

有單詞中出現英文問號的是被晉江吞了我也莫得辦法orz;

後續的一些長句子直接用了中文,主要也是怕太占字數,順便方便小可愛們觀看,小可愛們自行根據語境轉換一下就好-(挨打)

第80章

在回去的路上, 許齊思一直嘗試給阮溫席發消息,但始終沒有得到任何的回複。

阮溫席是在忙,還是如鐘青宇所說, 已經因為難受而休息了?

許齊思不免有些擔心,一回到小莊園裡就直奔阮溫席的房間,還看到了蹲在阮溫席房間門口的小木和小花。

“汪。”

小木跑到許齊思腳邊了輕輕叫了一聲,看起來也沒有以往見到許齊思那麼興奮。

許齊思蹲下身來拍拍它的腦袋:“溫席哥在房間裡嗎?”

“咪嗚。”小花在小木之前應答了一聲。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許齊思的問題, 小花仍蹲在門口,沒有像以往那樣直接過來黏著許齊思。

許齊思大概有了猜測,起身到門口輕輕敲了下門:“溫席哥,你在裡麵嗎?”

門內沒有任何回應。

許齊思想了下,還是自己先擅自推門進去。

雖然現在還是陽光明媚的冬日下午,但是因為屋內窗簾被拉上, 整個房間都像是夜晚一樣黑漆漆的,隻有打開的房門透出些許光亮。

許齊思在房間裡掃視一圈,床上沒有看到人, 桌麵上似乎還擺著沒吃完的午餐。

不在房間裡嗎?

許齊思皺了下眉, 想關門出去時又不經意間在床邊的地毯上看到一角衣料。

許齊思:“……”

他當即繞到地毯那一邊去, 果然看見了昏倒在地毯上的阮溫席。

阮溫席側躺在毛茸茸的地毯上, 眉頭緊鎖,看起來確實處在很難受的狀態下。

許齊思伸手想去探他額頭的溫度,卻在中途被一個不容靠近的力道緊緊攥住。

“小七?”

阮溫席在朦朧間睜眼, 看到來人是許齊思時似乎還有點詫異。

他鬆開手,勉強支撐著要坐起來, 嗓音還有些虛弱沙啞:“小七怎麼過來了, 是有事要找我嗎?”

許齊思連忙扶住他, 手腕還殘餘著一點滾燙溫度帶來的餘溫。

許齊思:“我聽鐘管家說了, 溫席哥剛到這邊的頭幾天會生病。”

阮溫席頓一下,無奈歎氣,放棄找借口萌混過關的念頭:“我明明和他說了不要告訴你的。”

放棄強撐的同時,阮溫席緊繃起來的身體也稍微放鬆,淺淺地笑著說:“過一兩天自己就好了,小七不用擔心,反正也是老毛病,我已經習慣了。”

聽著他少有的虛弱嗓音,許齊思心底忽然泛起一陣酸澀。

他沒有像初來時那樣,被阮溫席輕飄飄的一句「習慣了」哄好,低聲問:“可是,習慣了就真的代表不會難受嗎?”

“我不想你難受,更不想你在難受的時候隻能自己一個硬撐。”

許齊思垂下眼睫,話語中暈開一點很淺但是又難以忽視的難過,像是在心疼過往無數次,曾獨自一人在房間中熬過發燒難受的阮溫席。

阮溫席心緒微動,看著幽暗光亮下跪坐在自己麵前的許齊思。

因為距離很近,他能夠清楚嗅到許齊思身上沾染的淡淡甜味,似乎是不久前才從甜品店中出來。

精致可愛的眉眼被籠罩在房間的幽暗當中,獨留化不開的憂鬱在周圍淺淺逸散。

叫人完全就舍不得讓他繼續難過下去。

阮溫席輕歎口氣,抬手搭上他的發梢:“用這樣的表情說出這樣的話,小七你也太犯規了。”

許齊思抬眸看向他,墨黑的雙眸中獨獨映照出阮溫席近在咫尺的麵容。

然後下一刻,他就感受到肩頭一個輕輕靠上來的重量。

“那這一次,就麻煩小七照顧我一陣子了。”

阮溫席把腦袋抵在許齊思的肩膀上,形成近乎擁抱一般的姿勢,聲音放得很輕,仿佛稍不注意就會被屋內的漆黑所吞沒。

許齊思身形微滯。

溫席哥是在……向他示弱?

這個認知恍若一顆小小的石粒,落入許齊思的心湖中,激不起絲毫水花,卻卷出了層層漣漪。

他稍稍抬手,但又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想做什麼,最後落在半空中的手心被小木毛茸茸的腦袋所填滿。

“汪。”

小木的一聲輕喊叫回了許齊思的神思,他這才想起現在不是走神的時候,應該儘快扶阮溫席回到床上休息。

“溫席哥,先起來回床上去吧。”

許齊思輕輕搖了一下靠在他肩頭的阮溫席,卻沒有聽到任何回應,隻餘下稍有些粗重的呼吸聲。

好像又暈過去了。

許齊思沒辦法,隻好自己儘量把阮溫席給搬回到床上,然後幫他蓋好被子,伸手去試探他額頭的溫度。

……好燙。

估計已經是高燒的程度了。

許齊思記得鐘青宇也兼任這邊的家庭醫生,連忙跑下樓,著急地去把鐘青宇給喊了上來。

鐘青宇早早就收拾好了藥箱,在許齊思來找他時跟著他一塊到房間來查看阮溫席現在的狀況。

等候鐘青宇的期間,許齊思原本想到書桌邊去坐著,免得打擾到鐘青宇,正好又重新留意到被擺放在這裡的午餐。

他走近看了眼,明顯能夠看到這份午餐壓根一口都沒動過。

他們上一次一起吃東西是在飛機上吃的國內時間的午餐,現在這個點換算出來的話,相當於吃過午餐之後一直到晚上九點多,阮溫席一點東西都沒有吃過。

估計是沒有胃口,就乾脆不吃了。

許齊思回眸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睡得不太安穩的阮溫席,也在心底歎口氣。

看起來在某些方麵,阮溫席也挺孩子氣的。

許齊思和鐘青宇說了一聲,隨後就把早已涼掉的午餐端下樓去,又單獨熬了一碗熱騰騰的稠粥回到房間裡。

“小七少爺你回來了。”鐘青宇從床邊站起身。

許齊思點點頭,把粥放到桌上,問:“溫席哥情況怎麼樣了?”

鐘青宇回答:“發燒39°1,得吃退燒藥了。不過比以前好,以前燒到39°5都是常態。”

許齊思聽得心疼:“那等會兒我把溫席哥喊起來先吃點東西吧,他午餐一點都沒動過。”

鐘青宇點點頭,識趣道:“行,那我先去做其他事情了,又出現什麼狀況的話可以到一樓來找我。”

許齊思:“好,辛苦你了。”

鐘青宇笑一下:“職責所在。”

說完他便留下退燒藥暫時離開,還順便把待在房間裡的兩個毛團子一起給拎走,隻留許齊思和阮溫席在房間內。

偌大的房間重歸靜謐。

因為重新拉開了房裡的窗簾,這一次許齊思能夠清楚地看到整個房間的布置,大都是帶著樸素暖意的木色,但是家具不多,書架上也沒有多少本書,生活的痕跡還不如樂室重。

許齊思大致也能夠猜測到原因,坐在床沿側眸,用自己的目光細細描摹阮溫席的睡顏。

回來的路上鐘青宇還和他說過,阮溫席現在到這邊來的頻率大概是每年兩三次,青少年時期會多一點,大概每年回來四五次,一次短到五天,長到一個月都有。

隻來幾天的時候一般是還在上學期間,隻來參加比賽就回去。半個多月一個月的就是寒暑假的時候,到這邊來向一些享譽世界的老師學習。

偶爾寒暑假時阮山堯會陪他到這邊來住那麼四五天,鐘青宇正式成為這邊的管家也隻是這一兩年的事情,之前是時不時會抽空過來一趟,更多時候還是阮溫席自己一個人待在這邊。

那個時候阮溫席,說著習慣了,但其實還是很難過的吧。

這麼大一間房子,卻隻有一個人。

許齊思想起他所聽到過的所有外界對於阮溫席的評價。

有稱讚的「天之驕子」、「音樂天才」、「學神」、「全能」,有像許齊賢那樣商業上的「眼裡隻有利益」、「超乎年齡的成熟」、「手段高超」、「疏離冷漠」。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也會因為離開家人朋友而寂寞,也會因為生病發燒而難受。

他的溫席哥,不是無所不能的。

在某些時候,他也隻是有感情的普通人,但很少有人在意過這一點。

就連許齊思自己,都是直到現在才真正意識到。

他輕輕伸手,覆上了阮溫席的額頭。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指尖還帶著涼意,輕柔的動作將原本就睡得不太踏實的阮溫席給驚醒了。

阮溫席皺著眉頭睜開眼,在看清麵前的人時下意識地抿出一抹淺笑:“是小七呀。”

他伸手,輕輕握住許齊思冰涼的手心,虛弱的嗓音裡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怎麼了?我隻是又睡了一會兒,怎麼小七好像更難過了?”

許齊思感受到手心炙熱的溫度,垂下眼睫,輕聲說:“我隻是在想,如果能夠早點和溫席哥結識,是不是就可以早點過來陪你。”

阮溫席怔一下,似乎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

但很快他又回過神來,笑著回應:“現在這樣也挺好,一睜眼就能看到小七,想想還挺幸福的。”

他儘可能把語氣放得輕快些,像是想告訴許齊思不用擔心。

明明自己都病成這樣了。

許齊思抿了下唇。

【“我遠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好。有些時候其實我也經常在思考,我有沒有資格去喜歡你,喜歡你這樣純粹善良的人。”】

他回想起阮溫席向他坦白過去後說的話,抽回了自己的手。

“溫席哥教會了我愛自己,可是你自己好像並沒有學會和自己和解。”

他輕聲地說完這一句,就站起身到書桌邊,把還溫熱的粥端過來。

阮溫席虛握的手心還殘餘著一點冰涼的溫度,他看向許齊思的背影,因為發燒而運轉得有些緩慢的大腦一時間沒跟上許齊思跳脫的思路。

但總之,他好像……被教訓了?

作者有話說:

生病了還要被老婆教訓的阮某人: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裝乖就對了.jpg;

——

感謝【小趙隻想當鹹魚zyx】x10的營養液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