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 92 章(1 / 2)

婢女上位記 屋裡的星星 14617 字 3個月前

薑韻醒來後, 才知道王妃回了國公府一事。

綏枝說到付煜好生發了一同脾氣時,她極力掩飾,才斂下那抹若有似無的興奮。

不怪她如此。

眼看著王妃對她家主子步步緊逼,就在她以為自家主子要束手無策的時候, 王妃卻惹怒了殿下。

如今府中皆在討論王妃回府一事, 哪裡還有人關注自家主子?

若擱往日,自家主子剛生產, 可府中卻被正院吸引了所有了注意力, 她許是要生上幾分悶氣。

可現在, 綏枝隻盼著旁人一直不關注淬錦苑才是最好。

薑韻聽罷綏枝的話,先是一愣, 遂後, 她臉色徹底難堪下來。

綏枝略帶喜氣的神色一頓,堪堪道:

“主子怎麼了?”

薑韻半倚在床榻上,端過綏枝手中的藥碗, 一飲而儘。

苦澀頓時溢滿整個口腔。

但薑韻卻在這份苦澀下,腦海中越發清醒。

王妃回了國公府,觸怒了付煜, 導致所有算計功虧一簣嘛?

怎麼可能。

薑韻眸中閃過一抹苦笑。

她進府後第一次,覺得情況有些棘手。

若做主的人是付煜,薑韻尚有一絲把握護自己周全,但是如今?

薑韻衝綏枝緩慢地搖了搖頭, 啞聲低低道:

“你把一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國公府的確不敢太得罪付煜。

但如今的付煜同樣羽翼未豐,薑韻十分清楚,付煜絕不會為了她和國公府對上。

付煜如今遲遲未去接王妃回府,不過是因為被王妃行為氣到,待他怒意消去後, 付煜還是會去接王妃回府。

聖上年齡越來越大,朝中氣氛越來越凝重。

付煜不會在這時意氣用事。

宮中的貴妃娘娘也不會允許。

如今的淬錦苑一片安靜,薑韻清醒過來後,隻看見綏枝和淬錦苑中伺候的婢女,其餘再不見旁人。

鈴鐺也不在身旁,恐怕還在審問中。

薑韻緊咬唇瓣,她半仰起脖頸,身子的不適讓她深深呼了口氣,才提起她心心念念的事情:

“……小公子呢?”

旁人,她皆可不顧,但她疼得死去活來才誕下的孩子,她如今還未親眼瞧過一眼。

綏枝不知她眉眼的頹廢從何而來,卻立即應聲:

“嬤嬤正在給小公子用膳,奴婢這就去請小公子。”

薑韻生的孩子年齡在府中可排最小,如今沒有名字,但不論如何,喊一聲小公子都是出不了錯的。

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奶嬤嬤就抱著繈褓進來,薑韻聽見動靜,就想撐著身子起來。

綏枝忙忙上前按住她的肩膀,阻攔她:

“主子快躺下,太醫說,您如今最好臥床休養。”

綏枝話落下,那邊的奶嬤嬤也抱著小公子輕輕服了服身子。

這一蹲下,薑韻立即看清繈褓中嬰兒的臉頰,他緊閉著眸子,小鼻子一吸一吸的,幾乎隻有兩三個巴掌大小,臉頰褪了些紅色,說不出的可愛,卻任人擺布。

薑韻鼻尖一酸,眸子頓時紅了起來。

沒有人知曉,她在產房中疼得快昏迷時,也曾恍惚間懷疑自己在這時選擇生下這個孩子可值得?

她本剛進府,正是和付煜培養感情的時候,卻因有孕,不得不錯過這大好的時機。

她身子弱,懷上這胎後,隻顧得了孩子,卻顧不得其他。

付煜忽然南巡,留給她的時間太少,讓她連排查院中異己都做不到。

但如今,薑韻將繈褓抱在懷中,她十分清楚——值得的。

似血脈相連,薑韻抱著他時,心中湧上一股十分強烈的情緒,叫她抿起唇角,即使紅了眸子,也忍不住閃過一抹笑意。

在這一瞬間,薑韻曾不理解的事情忽然皆有些了然。

她曾在想,娘親為何對她的感情這般複雜。

明明她不過就是,娘親被搶占的證據罷了。

娘親該厭惡她才是。

可她不僅一次發現,當她奔向娘親時,娘親即使冷著臉,卻還是會小心翼翼護著她。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隻不過因為對娘親而言,她不隻是衛椋的血脈,同樣是她懷胎十月,艱難生下的孩子。

薑韻忍著鼻尖的泛酸,親自生產後,才知那是一腳踏進了鬼門關。

她心中對娘親那些理不清的情緒頓皆消散了。

娘親的確沒必要因她留下,她的存在困住娘親數年,才能選擇自己的人生,娘親已經仁至義儘了。

薑韻動作十分輕柔,指尖輕輕撫過繈褓,她忽然抬眸對綏枝道:

“你瞧,他眉眼多像我。”

說這話,她唇角是止不住的笑。

綏枝小心看了眼小公子,又看了眼薑韻,止不住地點頭:

“娘娘貌似天仙,日後小公子必然也是風度翩翩。”

她隻簡單識得幾個字,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

薑韻也不計較,知道再說下去,不過是在為難綏枝罷了。

隻不過,薑韻看著小公子的時間太長了,長到綏枝都察覺到不對勁。

室內似彌漫著一股哀傷,叫綏枝心尖狠狠一跳。

她不安地看向薑韻:“主子?”

薑韻擦去眼角的淚珠,把小公子交給奶嬤嬤,鄭重其事地吩咐:

“照顧好他。”

她神色太認真,讓奶嬤嬤有些分不清她是何意,麵麵相覷間隻得點頭。

等奶嬤嬤將繈褓抱下去後,室內頓時恢複平靜,半晌,在綏枝想說些什麼時,才聽見主子的聲音:

“去請陳良娣來。”

綏枝頓了下,有些不解,可她覷了眼薑韻的臉色,卻什麼都沒問,無聲地服身退下。

與此同時,剛從皇宮走出的付煜臉色冷沉如霜。

跟在他身後的張盛,死死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想起早朝散後,聖上就將殿下叫入了禦書房,可和殿下一起從禦書房出來的,卻還有國公爺。

張盛不知禦書房內發生了什麼,但殿下的臉色,他卻是看得清楚。

素來對國公爺敬重客氣的殿下,今日還是第一次什麼都未說,直接轉身離開。

馬車一路安靜地回到岐王府。

付煜回了前院,他坐在書房中,看著眼前的卷宗,卻半日未翻一頁。

書房中氣氛壓抑不堪。

劉福想送熱茶進去,都被張盛攔下。

劉福稍頓,偷偷壓低聲問:“師父,薑主子可是——”

話音未儘,張盛就打斷了他,似猜到他想問什麼,淡淡覷了他一眼:

“彆問,彆管。”

張盛平靜地低下頭,可下一句話卻讓劉福險些白了臉色:

“你該知曉自己的身份。”

劉福他沒反駁,也沒辯解,隻低眉順眼地:“是,奴才知曉了。”

可他端著托盤的手卻稍用力,骨節處發白。

書房中,付煜疲累地靠在椅背上,他抬手捏了捏眉心。

這次南巡,其實比預計地回來得早了些。

隻因聖上忽然患了咳疾,久久未愈,太醫建議,還是回宮靜養較好。

聖上這兩年的日子早就大不如前了。

這一點,付煜看在眼底,旁人同樣看得見。

所有,在離開禦書房後,國公爺說的那句話,才叫他越發氣憤。

國公爺隻平靜地拱手說了句:

“殿下該以大局為重。”

付煜眼中閃過一絲諷笑。

大局為重?

就是去父皇麵前,哭訴了一番他孫女的委屈,叫他處置了薑韻?

付煜可以不理會國公爺的話,轉身離開,卻不得忽視父皇的吩咐。

聖上對一個女子的性命並不看重,尤其是這個女子還害了他的嫡孫。

簡簡單單一句“賜酒”,就打算揭過此事,畢竟,對他來說,插手晚輩後院的事情,也並不舒坦。

但國公爺是三朝老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跪在他跟前,他不可能不給出一個交代。

在最後的時候,還是貴妃得到消息趕過來,用一句話打消了聖上這個想法。

禦書房中,貴妃擰眉道:

“薑韻那孩子,是從臣妾宮中出去的,臣妾了解她,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不管會不會,貴妃都得說不會,否則豈不是打了她的臉?

聖上這才想起,薑韻的良娣之位還是他親自封的。

貴妃歎了口氣,和聖上道:“況且她昨日剛九死一生誕下皇嗣,沒用功勞也有苦勞,怎可這般打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