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清涼,禦花園中豔麗的木芍藥羞答答地垂著。
日色漸暗,天際餘了抹淺淺的餘輝,禦花園中四周擺著蓮燈,印著暖暖昏昏的亮色,白色蠟燭擺成幾排,女子一身淺澀素裙,穿梭在蠟燭中,腳踝係鈴,晃動間傳來悅耳輕響。
夜色半遮半掩,瞧不清女子模樣,但女子身段玲瓏婀娜,一舉一動皆風情肆意。
鑾杖未放下,付煜高高在上地看著女子薄紗起舞,似剛發現鑾杖,女子慌亂地停下動作,緊張無措地跪下:
“嬪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付煜手指敲點在窗欄上,他稍抬眸,不遠處就是承禧宮。
他收回視線,落在女子身上,她修長的脖頸微垂,許是月光皎潔,她多了幾分飄飄欲仙的氣質,似緊張地絞著手帕,如林中深鹿般。
張盛眼觀鼻鼻觀心地垂下頭。
這副情景,都不用猜,就知是後宮妃嬪耐不住寂寞,開始動用手段邀寵了。
可……這可是去承禧宮的路上。
但這位後妃主子挑的時間剛好,裝扮也舒心,總歸張盛瞧著是覺得心曠神怡的。
就不知他們這位皇上是如何想的。
付煜安靜的時間過久。
張盛心中咯了聲,不著痕跡地覷了眼雲氏,難不成皇上真動了心思?
“你是何人?”
雲寶林緊掐的手心微鬆:
“嬪妾寶林雲氏。”
付煜不鹹不淡地頷首,輕輕念了句:“雲寶林。”
“你在這作甚?”
似語氣不緊不慢,聽不出一絲怒意和情緒,雲寶林身子漸漸放鬆,心中情不自禁地稍有些得意。
如她姨娘所說。
這世間的男子,絕沒有獨守一個女子的。
晗修容的確貌美,也的確受寵,可她如今病重,皇上為她清心寡欲許久,怎麼可能一直忍下去?
她身段好,哪怕往日父親同僚進府時,也總忍不住盯上她兩眼。
雲寶林清楚自己的優勢在哪裡,她稍挺了挺腰,胸前鼓鼓的似布料快遮不住般,她咬唇似無辜,身子妖嬈,卻臉上一副清純,她眉眼攏著擔憂:
“嬪妾聽聞晗修容久病,豫州大雨不斷,心中掛念,曾在家中聽過跳舞祈福一說,嬪妾自幼學舞,就想為修容娘娘和豫州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一字一句,皆是為晗修容和豫州著想。
她身後的白色蠟燭替她鍍了層瑩瑩的光,原本五分的顏色,現在卻似七分般。
付煜說:“你有心了。”
察覺皇上鬆口,雲寶林心中稍喜,她脫口而出:
“這祈福之舞,要足足跳上七日,才顯得誠意。”
付煜好像饒有興趣:“那你這是跳的第幾日?”
雲寶林抿唇垂眸,似嬌羞:
“這是第二日。”
付煜若有似無地點了點頭。
張盛死死垂頭,隻恨不得這雲寶林快長點心吧。
他伺候皇上多年,到如今若再聽不出皇上是何意,他就大可以死謝罪了。
對雲寶林起心思?
嗬嗬。
皇上如今對晗修容有多看重?
毫不誇張地說,這滿後宮捆在一起,許是都不如晗修容重要。
之前是張盛想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