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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岐王府。
晗西苑中,李側妃倏然站起來,臉色厲然地看向安鈾:
“你說什麼?”
安鈾跪在地上,杯盞碎了一地,皆是茶水濺落的痕跡。
頂著主子的視線,安鈾偷偷抬頭看了眼主子的臉色,頓時駭得低頭,苦著臉將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
“薑、薑韻有孕,殿下要封她為良娣,入住淬錦苑。”
李側妃狠狠拍桌站起,她氣極反笑:“好一個有孕!”
四年前,殿下南巡,在她有孕時,帶回一個許良娣。
如今,殿下定州賑災,又帶回一個有孕的薑韻。
李側妃走動,臉上的怒意幾乎根本遮掩不住:
“安氏是做什麼吃的!本妃讓她跟去定州,她就給本妃這麼一個結果?”
安鈾默默垂頭,壓根不敢在主子震怒時接話。
若要她說,安侍妾素來不顯眼,讓她跟去定州,本就沒什麼用。
那日,她是提議讓陳良娣跟過去的。
畢竟往日中,陳良娣總是有些恩寵在身的,殿下也樂於聽陳良娣說上幾句話。
可主子卻說,陳良娣不可跟去。
安鈾不知為何,卻也知曉她不能左右主子的決定。
至於她為何會知曉薑韻有孕的消息,還是因為淬錦苑的動靜。
安鈾心中暗暗地搖了搖頭。
殿下將薑韻有孕一事瞞得很嚴實。
若非張盛公公近日收拾淬錦苑的動靜越發大了,她怕是也不會注意到這點。
李側妃深呼吸許久,才似平靜地坐了下來。
她嬈人的眸子中閃過一抹冷意:“殿下還有幾日到達長安?”
“殿下來信,今日剛從定州出發,若薑韻當真有了身孕,這一趟必然會慢些,最少也要三日。”
從長安到定州,快馬加鞭也得兩日,如今這三日時間,安鈾還是按照少了算的。
李側妃掐緊手心。
她如今一聽薑韻二字,心中就忍不住升起煩躁。
不過小小的一個婢女,如今她倒是奈何不了了。
但安鈾急的卻不是這件事。
懷了未必生得下來,生下來了未必長得成,這皇室長成的子嗣總是少的。
薑韻這事尚不急,可王妃卻是有孕八月足了,將要生了。
殿下雖然離開長安城,但張盛卻將正院護得嚴實,大有誰敢往正院插手,就剁了誰的手的架勢。
他是得了誰的吩咐,後院的人皆知曉。
看清了殿下的態度,這些日子,後院中的主子和奴才皆安分不少。
畢竟,王妃一旦生下嫡子,側妃和良娣手中握著的權利,終究還是要被王妃收回去的。
安鈾看了眼四周,堪堪壓低聲道:
“主子!薑韻一事尚可放放,可王妃那邊卻是拖不得了。”
稍頓,李側妃擰緊眉心,她冷聲道:“讓你安排的人,可安排好了?”
安鈾點了點頭,但還是有些猶豫:
“主子,我們這麼多年,才在正院安排進一個人手,這般行事,到時候估計這顆暗子就廢了。”
李側妃不耐: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
“隻要能如本妃所願,她就算不得浪費!”
隻要能叫王妃這胎生不下來,彆說一顆暗子,再添幾顆,她都不會覺得可惜。
話音甫落,李側妃想起什麼,她倏然眯了眯眸子,在安鈾將要領命退下時,勾起唇攔住她:
“等一下。”
安鈾不解停下:“主子還有何吩咐?”
晗西苑中布置皆精致華貴,李側妃坐在黃梨木椅上,漫不經心地抬手撫了撫額角,一字一句道:
“薑韻有孕,這麼大的喜訊,怎麼可以隻有本妃一人知曉?”
她勾唇淺笑道:“將消息傳進正院,叫我們的王妃娘娘也高興高興。”
安鈾眸子頓時一亮。
王妃本就因薑韻,才落得如此地步,對薑韻不知幾分厭惡。
如今王妃正是關鍵時刻,若是聽見薑韻有孕的消息,一怒之下,誰也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情。
李側妃眯眸,不緊不慢敲點在桌麵上:
“淬錦苑,懷有身孕,封良娣,這些消息,一件件地傳過去。”
她裝模作樣地低歎了口氣:“隻盼著我們王妃身子可承受得多些。”
前院中。
張盛正在訓斥鈴鐺:“你這麼冒冒失失,之後如何伺候薑姑娘?”
鈴鐺不敢頂嘴,隻能低著頭乖巧聽訓。
張盛話音一頓,才繼續道:
“你素來有幾分小聰明,該看得清形勢。”
“薑姑娘進府後,你就伺候在她身邊,如今她有孕,必會有名分,搬入後院,少不得帶你一起走。”
“她若得寵,你也雞犬升天。”
鈴鐺咬緊唇瓣,這些道理,她皆知曉,所以,自薑韻有孕的消息傳來後,府中最歡喜的恐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