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名分,即使身在王府,卻連個自己的院子都沒有,她有孕,前院的人皆稱她一聲薑主子。
可就如同阿翹那句所言,這聲主子終究名不正言不順。
薑韻掃了眼自己的房間,輕扯了扯唇角。
她不著痕跡地輕撫小腹,眸色有刹那間晦澀難辨。
換院子一事,她必須提上日程。
否則,她連開口讓付煜留宿的資格都沒有。
付煜走後,鈴鐺才軟著腿爬起來,她上前扶住薑韻,稍頓,她小聲嘀咕:
“早知道殿下會聽見,奴婢豈止說那兩句。”
若她知曉殿下會聽見,必然會添油加醋幾句,哪會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將阿翹放了過去?
薑韻嗔睨了鈴鐺一眼,有些失笑地搖頭。
哪需要鈴鐺多說?
付煜剛回到書房,就對著張盛吩咐:
“查一下今日廚房發生了何事。”
張盛並未跟著付煜進去,對付煜的這個吩咐有些摸不清頭腦。
他朝身後看了眼,殿下剛從薑主子那裡出來,就有這個吩咐,必然是和薑主子有關了。
張盛記在了心裡,付煜進了書房後,他就讓人去打聽。
張盛查到的消息,和鈴鐺所言沒幾分差彆,甚至比鈴鐺說得還過分些。
付煜持筆的動作停住,靜了片刻,他淡淡道:
“蘇氏清閒了些。”
張盛訕笑。
他清楚,殿下的這句清閒,指的可不僅僅是薑主子一事。
********
薑韻還在籌謀良娣之位時,宮中忽然傳來了聖旨。
彼時,付煜尚在戶部辦公,不曾在府中。
聖旨送到了正院中。
劉福匆匆來喊薑韻時,薑韻一臉茫然:
“聖上給我賜下聖旨?”
劉福忙忙點頭,急得不行:“薑主子快彆問了,宮中來人已經在正院等著薑主子了,薑主子快些吧。”
薑韻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裳。
她日日待在房中,穿得頗有些隨意,不過繡房送來的皆是好料子,做工也甚精細,鈴鐺慌得蹲下來幫她理了理衣擺的褶皺。
薑韻繃直了脊背,雖不知聖旨上說了什麼,但她這副樣子接旨,還算得體。
衣裳不整地接旨,那是對聖上的不敬。
薑韻到了正院時,正院主子,除了被關了禁閉的李良娣,幾乎皆到齊了,她一進來,眾人視線皆不明地落在她身上。
似要打量清楚,她究竟多大能耐,竟能讓聖上為她賜旨?
薑韻見慣了大場麵,對於眾人的視線,也能做到視而不見,她不著痕跡地掃了眼眾人,眾人臉上皆是好奇不解,或是強壓著平靜,隻有王妃臉色似有些難堪。
王妃緊緊盯著宮人手中明黃色的聖旨。
來人是禦前的宮人,常去延禧宮,對薑韻也有幾分眼熟,薑韻一來,他就站了起來:
“薑姑娘來了,那奴才就宣旨了。”
聖旨是給薑韻的,所以薑韻跪在了最前麵。
一道封良娣的聖旨砸下來,將薑韻和王府眾人砸得有些懵。
唯獨王妃猜想成真,她掐緊手心,無力地閉了閉眼。
薑韻一個奴才,還不值得聖上親下聖旨。
能讓聖上這般的,除了宮中那位貴妃,還能有誰?
殿下拒絕了貴妃的提議,貴妃竟直接說動聖上下旨,給了薑韻莫大的尊榮。
聖旨所賜的良娣位,若非大錯,即使是付煜,也不好對其降位。
王妃扯了扯唇角,她斂下眸子中的冷意
明日就是她的小郡主的滿月禮,貴妃就在今日給了她這麼大的驚喜。
貴妃究竟對她有多不滿?
在旁人皆震驚時,薑韻卻越過眾人,視線落在剛踏進來的付煜身上,她輕咬唇,似有些無措地喊了聲:
“……殿下?”
付煜和她透露過,近段時間不會讓她進後院。
這道旨意,絕不是付煜為她求來的。
所以,薑韻如今才會是這般無措不安的模樣。
付煜隻看了她一眼,就猜到她在想什麼,心下稍疼,他走近,按住女子肩膀,低聲說:
“先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