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煜涼涼抬眸:“她每次抽筋,都是自己熬過來的?”
鈴鐺哭著點頭:
“太醫說這是正常反應,主子每次抽筋都疼得一身冷汗,奴婢們想幫主子緩解,卻不得章法,隻能眼睜睜看著。”
付煜偏頭看向太醫,眸中一片冷意:
“本王記得,王妃有孕時,就未出現過這種情況。”
太醫再遲鈍,也發現了殿下對他的不滿,許是心中有鬼,他手不自覺抖了一下。
隻一頓,太醫就立即回神,他苦笑道:
“回殿下的話,正院中有顧嬤嬤在……”
顧嬤嬤,是付煜在王妃有孕時,特意指給正院的,因其會藥膳,又格外懂得照顧孕婦,這種應付女子孕期反應的事情,顧嬤嬤可比他有用多了。
付煜也想到這茬,似停頓了下,又似沒有。
說到底,還是淬錦苑中無人可用。
但即使如此,卻不代表這其中太醫就儘心儘責了。
在付煜懷中,薑韻一直哭著,不知何時停了下來,他再垂下頭去看時,才發現女子早就不知不覺睡著了。
女子消瘦得厲害,在他離府前女子臉上好不容易養出的一點肉,如今又沒有了,甚至她姣好的眉眼下一片青黑,連這般嘈雜的環境都能睡著,顯然她近段時間根本沒有休息好。
即使是睡著了,女子眉心依舊輕輕蹙在一起,似在夢中都不好受。
付煜一腔的話,在看見女子入睡時,頓時堵在喉間。
他稍抬頭,掃了眼屋中的其餘人,沒管她們臉上的擔憂是真情還是假意,冷淡地低聲道:“都退下。”
李良娣默默看著付煜的作態,她冷不丁地垂下眸眼。
她一直以來的高傲在這時褪了不少。
她往日得意張揚,不過仗著有子有寵,可如今,付銘被殿下留在前院,沒有殿下的命令,她甚至連見付銘一麵都不得。
而所謂的寵愛?
李良娣覷了眼,付煜護在女子身上的手,似怕女子疼,他動作間格外溫柔。
殿下何時這般替旁人考慮過?
即使在她最受寵,殿下可對她可有過這般溫柔和照顧?
李良娣眸中閃過一絲恍惚。
究竟是她不記得了,還是根本沒有過?
陳良娣服身告退的動靜讓李良娣清醒了些,她沒再看向付煜,有些失魂落魄地被安鈾扶著朝院子中走。
快到晗西苑時,李良娣忽然問:
“當年我有孕,殿下可有不顧夜色,來看過我?”
安鈾沒想到她會忽然問這句,愣了一下,遂後她咬緊了唇瓣,支支吾吾做不出回答。
主子有孕時,甚至王妃還未進府。
主子發動那晚,殿下都是從許良娣的玉蘭軒趕過來的,那次,的確是趁著夜色。
也隻有那一次。
可這話,讓安鈾怎麼對主子說?
半晌,安鈾沉默下來。
李良娣輕扯唇角,她有些恍涼地說:
“殿下態度明明早就擺在那裡,是我自欺欺人,一直裝作看不見。”
她雖一直說著,殿下待她不公,但心中卻一廂情願地告訴自己,殿下最寵愛她。
否則,怎會容許她一直頂撞王妃,而從不責罰她?
李良娣閉了閉眼,夜色間,似有什麼從她眼角滑過。
可不待安鈾看清,就見主子似重新振作,她挺直了脊背,一字一句地說:
“殿下回來了,總該讓我見阿銘了。”
殿下的寵愛如雲煙,看不見摸不著,說散就散了。
但她還有付銘。
夜色越來越深,而正院中卻還有光亮。
秀琦有些揣揣不安,時不時朝外看一眼,她有些遲疑地道:
“娘娘,後院人皆去了淬錦苑,我們不去,真的沒有問題嗎?”
王妃先前還有些困覺,聽到淬錦苑的事後,就從床榻上起了身,如今她抿著茶水,低垂著眸眼,似沒聽見秀琦的話一般。
茶水解困。
王妃隻覺越來越清醒。
秀琦有些焦急,在屋子中來回走動,最終,她咬唇說:
“娘娘,不然我們還是去淬錦苑吧?”
秀琦生怕自己娘娘會在殿下眼中落下不好的印象。
啪,王妃將杯盞撂在案桌上,杯底和桌麵接觸時,發出清脆的響聲。
秀琦頓時噤聲,抬頭去看王妃。
王妃一點點擦淨手指,她不緊不慢地說:
“秀珠死了,凶手很可能就是薑韻,殿下不顧本妃感受,連夜趕去淬錦苑,你覺得,本妃現在該是什麼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