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瑜不緊不慢地睨了何嬪:“原是何嬪,隻不過你我都為嬪位,你哪來的臉讓我敬重你兩分?”
何嬪和其宮女臉色頓時煞變,同是嬪位,她還當真拿洛瑜沒辦法。
“何嬪身邊的奴才可真的好好管管了,主子之間說話,豈有她插嘴的份?”
宮女知曉她同為嬪妃後,那股囂張的勁道肉眼可見地消了下去,訕訕地躲在何嬪身後。
洛瑜畢竟剛入宮,不想鬨大,隻不過她就瞧不起何嬪這種欺軟怕硬的人,她冷冷嘲諷:
“這若是在將軍府,這種沒規矩的奴才,我早讓人拖下去杖責了!”
離得不遠,賢妃聽到這裡,不動聲色挑眉:
“看來這位洛嬪可不是好對付的角色。”
先是道明她和何嬪同為嬪位,何嬪耐她不得,再不動聲色表露自己父親是本朝大將軍,論家世地位,皇後都得忍她三分,看似在針對那宮女,不過是在打壓何嬪罷了。
她便是對何嬪冷嘲熱諷又如何,何嬪也得受著!
薑韻抿唇笑了笑,人善被人欺,薑韻早就看透了,洛瑜這般性子雖招人恨,但隻要她能穩住身份,旁人能耐她何?
心中再不滿,也得忍著,明麵上還得捧著笑臉!
薑韻動了,她被劉福扶著朝前走,似不耐地懨懨出聲:
“這是怎麼了?圍著這一塊,吵鬨得叫人頭疼。”
她一出聲,所有人都轉過來,稍驚,立即屈膝行禮:“見過賢妃娘娘,晗修容娘娘。”
賢妃落後一步追上來,隻溫聲笑著讓她們都起身。
薑韻毫不避諱地彎腰拉了洛瑜一把,洛瑜將手遞給她,趁旁人不注意時,咬聲輕哼:
“我還當你準備看戲到何時呢!”
薑韻輕咳一聲,稍有些不自然,沒想到洛瑜早就看見她了。
洛瑜沒說的是,若非看見了薑韻,她哪敢毫無顧忌地去諷刺何嬪,她家世高,可這後宮可不止論家世,她篤定了薑韻會幫她,這也是她適才的底氣。
她若信一個人,就是這般炙熱又毫無保留。
薑韻怔了下,遂頓,她不著痕跡地拍了拍洛瑜的手,才斂眸看向何嬪:
“何嬪的規矩倒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何嬪緊掐著手心,對著薑韻,她總有些心虛:“嬪妾不懂晗修容的意思。”
薑韻歪頭,嗤嗬了聲:
“本宮過來時,聽見何嬪似乎都這次入宮的新妃有些不滿,可是本宮聽錯了?”
何嬪臉上褪了些血色,沒想到她什麼都聽見:“嬪妾不敢!”
薑韻卻懶得聽她多說,油紙傘遮在頭上,她輕抬眸,芙蓉迎麵亦顧盼生姿,睨了眼日色:
“今兒禦花園風景倒好,何嬪就在這兒賞會花罷,可彆辜負這番景色。”
何嬪驚得抬頭,如今正是一日中最熱的時候,薑韻讓她在這兒賞花,她就不能動,恐不待“賞花”結束,她就中暑暈了過去。
何嬪咬聲:“嬪妾未做錯什麼,晗修容也無掌宮之權,嬪妾不服!”
“嬪妾要找皇後娘娘評理!”
她是皇後的人,晗修容和皇後又素來不對付,皇後怎麼說,也會幫她說話。
洛瑜嗬笑了聲,打斷了何嬪的話,轉臉對薑韻撇嘴:
“你怎麼這般好脾氣?”
薑韻沒說話,隻抿唇淺笑,可笑意未達眼底,似有些冷意,何嬪身後的宮女輕拽了拽她,何嬪回神,立即反應過來。
物是人非,如今的皇後娘娘可不一定壓得住晗修容。
半晌,薑韻懨懨地耷拉下眉眼,不鹹不淡道:
“本宮讓你賞花,你便是搬出皇後娘娘,也得賞!”
洛瑜撇嘴:“若我說,你打她一頓,把她打怕了,日後也就不敢對你不敬,隻賞花,不痛不癢,她能長記性嗎?”
何嬪眼中閃過一抹驚恐,恨不得掐死洛瑜。
若晗修容真的聽了她的鬼話,讓人打她一頓,她還真的沒法,瞧一眼晗修容身後浩浩蕩蕩的奴才,她有反抗的餘地嗎?
晗修容受寵,到時候,就是她被打了,皇後也拿晗修容無法,她隻得白白挨打。
何嬪臉色變了幾番,連忙說:
“嬪妾知錯!嬪妾賞!嬪妾賞!”
洛瑜彆過頭,掩唇輕嗬,薑韻不著痕跡地看了她一眼,不再搭理何嬪,細聲說:
“這處離我的承禧宮不遠,你可要去我宮中坐坐?”
洛瑜沒有猶豫,直接點頭:
“去,正好回去時,宮人也將宮殿收拾得差不多了。”
薑韻對賢妃稍服了服身:“姐姐,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洛瑜一愣,覷了眼亭亭玉立、渾身矜貴溫柔的賢妃,不著痕跡地擰了擰眉心。
待繞過了禦花園,進入清涼寂靜的小徑上,洛瑜才擰眉出聲:
“你才進宮兩日,怎麼就姐姐妹妹地叫上了?”
她沒好氣道:“虧我在你進宮前,還特意給你傳了信,讓你不要輕信這後宮的女子,你是真的一句話都沒放在心上!”
絮絮叨叨的,皆是怨氣和不滿。
薑韻也想起進宮前來自洛瑜的那封書信,似把她當成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百般叮囑,薑韻有些哭笑不得,可心中卻似湧過一抹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