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2 / 2)

白琅幾乎要被嚇哭,閉著眼胡亂揮舞右手,本能間畫出一個法陣,接著便有無數白光自虛空凝結的法陣中迸發,所有貪婪伸向白琅脖間玉珠的手頃刻間便被斬斷!

雙眼緊閉不敢看的白琅並不知他做了什麼,感覺到身後似無怨氣侵染,立馬轉身撒腿就跑。

他邊跑還不忘邊大喊:“救命啊!有人嗎!有鬼要殺人了!!”

打頭陣的幾隻惡鬼看著自己被砍掉的手,強大靈力讓它們心有餘悸,若非它們抽身及時,隻怕已魂飛魄散。

——所以這到底是誰殺誰啊?!

領頭惡鬼氣急敗壞:“都愣著作甚?!還不快追!白無常鬼力已被封印五成,方才多半是虛張聲勢!若是錯過這大好時機,待白無常鬼力恢複,你我一個都彆想活!”

它鎮住其餘低級惡鬼,眾鬼終於回過神來繼續追趕白琅。

白琅尚未習慣自己的身體,跑出沒幾步又被一塊石頭絆倒,被惡鬼們追趕上。

逃無可逃之下,白琅循本能又要胡亂地畫陣法,隻是此次陣法尚未成型,又一道淩厲嗓音嚇得他手一抖,法陣隨之消散。

“都給我住手!”

一道墨色身影禦劍而來,落在白琅身前。

他背對白琅站定,右手隨意一伸,長劍便乖順歸於他手心。

衣袂飄飄,身形頎長,如同夜色中的挺拔墨竹。

白琅看不到這人麵容,隻聽他冷笑一聲:“就你們幾個孤魂野鬼,也敢欺負人?”

領頭惡鬼厲聲:“你是何人?勸你凡間人少管我們陰間事,莫要惹禍上身!”

黑衣白發男子笑得更為張揚:“你說巧不巧?我這人最愛管的便是陰間事——都給爺下地府好好改造去吧!”

他話音方落,一道冷藍劍芒驟然閃過,他倏地閃身向前,僅僅片刻間便將幾隻打頭陣的惡鬼統統斬滅!

後幾隻惡鬼心生懼意,欲伺機而逃,卻逃不過黑衣男子夜色中更為敏銳的感知。

“想跑啊?行啊,我讓你到地下好好跑去。”

男子右手飛快地畫出一道符咒,緊接著幾隻惡鬼足下便生出一道巨大法陣,瞬息間便將所有惡鬼吞噬!

惡鬼淒慘地嚎叫、掙紮著,但最終仍不敵法陣威力,統統被吞沒。

唯有一道鬼影以極其迅捷之速重新淹沒於昏暗夜色中。

“嘖,跑了一個。”黑衣男子懶得去追,回頭望向白琅,“你沒事吧?”

也正是這一回頭,白琅終於看清男子麵上所戴麵具——一副青麵獠牙凶神惡煞,醜得驚天地泣鬼神的麵具。

白琅這下徹底被嚇哭了:“嗚……怪、怪物……!”

“誒你彆哭啊,哪裡還有怪物?”墨宴頓時無措。

白琅作為白無常工作之時,可是他們冥界大名鼎鼎的高嶺之花,冷冷淡淡好似無情無欲。

墨宴與他雖是同僚,平日裡都不見得能聽他說幾句話,更何況是見到他哭?

這怎麼失個憶性子能變這麼大嗎?

墨宴不解,試圖走近白琅,白琅撐著又往後退了幾步:“你、嗚、你不要過來……嗚……”

被嫌棄著不準過去,墨宴終於意識到惹哭白琅的“怪物”正是他自己。

墨宴:“……你不會是在說我吧?”

白琅紅著眼睛點點頭。

墨宴心碎了。

他明明特意挑了個最威風的麵具來找白琅。

果然無趣的小孩就是失憶了也是那麼無趣!

墨宴憶起曾經被自己這位同僚嫌煩的場景,撇了撇嘴。

他年長白琅幾百歲,白琅於他而言就是個小孩,而好巧不巧的,他不喜歡小孩。

起初他試圖對這位同僚寬容些,但後來意識到這位同僚和其他無趣的小孩無甚差彆,便不常與他交流。

眼見白琅實在害怕,墨宴隻得遺憾摘下自己的麵具,露出他自己原本麵容。

墨宴原本長相並不醜,甚至可以說十分俊逸,劍眉星目,儀表堂堂,一頭白發更襯出幾分瀟灑不羈氣質。

見他麵色無奈溫和,不似壞人,白琅可算不哭了,抽抽噎噎停下來。

墨宴四處掏掏,過會兒才翻出一塊乾淨帕子,拉他起來後遞給他,順手為他施了一個淨塵術。

白琅眼尾泛著紅意,十七八歲的少年模樣終於染上幾分活人氣息,天生的娃娃臉隻讓人覺得可憐又可愛。

墨宴勉強緩和些神色,問:“你還好吧?那些惡鬼可有傷你何處?”

白琅搖頭,小聲地啜泣著。

……還挺乖。

性子好像也比失憶前活潑了點。

墨宴想著。

他本是冥界拘魂使黑無常,因同僚白無常白琅受怨氣影響,需化身人族前往人界曆練驅怨。

為防止白琅封印記憶與五成鬼力期間遭遇不測,他特地提前到人界來等候接應他。

不曾想化身為人後,性子軟糯不少,倒是有幾分可愛。

墨宴緩和的語氣真情實感了幾分:“未曾傷你便好。以你如今鬼力,遇到惡鬼凶多吉少,日後便由我來保護你吧。”

白琅未應聲,墨宴又思及方才所見幾隻惡鬼:“幸好此次幾隻惡鬼有大半是獨臂鬼,鬼力不高。也不知是不是此地有什麼尋仇斷臂的習俗。”

最後一句墨宴說得輕,隻是無意識間的呢喃推測。

惡鬼魂力受魂體影響,魂體愈完整,魂力愈強。斷臂惡鬼魂力有限,至強亦強不到哪裡去。

某惡鬼斷臂的罪魁禍首白琅尚未弄清目前境況,以為墨宴是在問他,懵懂地搖頭應聲:“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