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2 / 2)

他深吸一口氣,走上轎子往寧壽宮去。

連綿春雨淅淅瀝瀝落在轎頂,整個皇宮都被籠罩在雨霧之中。

謝安雙掀開轎簾看著窗外的春雨,隱約也能感覺到微涼的雨水隨風吹進來。

他記得上一次去寧壽宮應當也是半年前了,是因為元貴想讓他升龔世郎為工部尚書,而他隻升了工部侍郎,被元貴叫到寧壽宮受罰。

這次估計也會找個什麼由頭罰他些什麼。

謝安雙正思索的途中,轎子已經抵達了寧壽宮。

他垂眸收斂起所有的情緒,再次深吸一口氣,走下轎子步入寧壽宮內。

元貴太後坐在寧壽宮的主位上,穿著打扮雍容華貴,手中正捧著杯茶,望向謝安雙的位置,平淡開口:“你來了。”

謝安雙低著頭,恭敬跪下:“兒臣見過太後娘娘。”

“嗯。”元貴太後應一聲,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這才緩緩繼續開口,“你可哀家為何叫你過來?”

謝安雙規矩回答:“兒臣不知,請太後娘娘指教。”

元貴太後冷笑一聲:“哀家可聽說,你最近新任命了一位丞相啊?”

謝安雙繼續回答:“確有此事。丞相人選為大臣舉薦,兒臣以七日時間限製其回京,並未想到他竟真的趕回來了。”

“哀家可不管個中因由。”元貴太後將茶杯放回桌上,漠然地看著跪在中間的謝安雙,“哀家記得曾經說過,這丞相之位可是要留個龔世郎的。”

謝安雙在她看不見的角度抿了下唇,片刻後回答:“兒臣此前已做下承諾,貿然失信恐生事端。不過請太後娘娘放心,兒臣會以各種手段刁難他,逼他主動辭位。”

“最好是如此。”

元貴太後應了一句,又道:“作為懲戒,你便到外邊去跪一個時辰罷。”

謝安雙乖順應聲:“是。”

接著他便站起身,沒有絲毫反抗地走到春雨中,麵朝寧壽宮筆直地跪下。雨水幾乎是頃刻間就在他身上的衣料留下水漬,伴著初春的寒涼一同暈開。

站在門口的宮女們低眉順目,似是對這樣的畫麵早就習以為常。

堂堂一國之君卻要在雨中被罰跪,這就算傳出去,恐怕也隻會成為一個茶餘飯後當不得真的笑話。

謝安雙眸間掠過一絲自嘲笑意,很快又收斂起所有神情,當一個沒有感情的工具,安安靜靜地等著一個時辰結束。

一個時辰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謝安雙左手的傷口尚未完全愈合,被雨水浸透後隱隱傳來刺痛,但他已經被凍得稍微有些麻木,原本就不敏感的痛覺愈發遲鈍。

初春的雨連綿不斷,雨水淋透了頭發與衣裳,冷意冰冰涼涼地往骨頭裡鑽,繞是常年不怕冷的謝安雙都有些承受不住。

好不容易熬過一個時辰的時間,謝安雙唇色已經開始泛白,踉踉蹌蹌地站起身,在原地歇過一陣後就徑直往回走。

來時的轎子早就在元貴太後的示意下撤走了,長安殿的下人也沒有一個被允許留下來,他隻能自己再淋著雨,一步一步往長安殿的方向走。

淅淅瀝瀝的春雨朦朧了謝安雙的視野,他抿著唇強撐著精神往回走,卻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邢溫書在宮中的住所處。

……他來這裡又有什麼用呢。

謝安雙勾出一個自嘲的弧度,卻不由自主地駐足在遠處,遙遙望著那間房子。

他還記得,他與邢溫書的初遇也是在這樣一場連綿的春雨之後,隻是那時的邢溫書不認得他,或許也早就忘了他曾在禦花園遇到過一個渾身臟兮兮的小孩。

謝安雙苦笑一下,轉身就要離開,卻在這時迎麵撞見了剛從外邊回來的邢溫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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