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彥點點頭:“我和沛海父母不熟,他們那邊交給你了。”
謝晝仰頭看了一眼天空,忽然道:“我現在還覺得像在做夢。”
從那晚開始,謝晝每天都會從睡夢中驚醒,也說不上為什麼,總覺得好像這個世界都不大對勁——硬要說的話,像是一直戴著沾滿水霧的眼鏡看世界,有一天突然擦乾淨了鏡片,整個世界都變得清晰而複雜,讓他手足無措。
宿彥臉上也浮現出一抹茫然:“我也是。前一天還約我晨跑,怎麼突然就死了呢?”
宛如流星一樣迅速劃過他們的人生,破開重重的迷霧,璀璨、亮眼,卻又短暫。
……
“嘩啦!”
青竹峰的彆居裡傳來瓷器破碎的聲音。
門外的童子聽到門內的動靜,連忙問:“小師叔,可有什麼吩咐?”
門內靜默了一會,才傳來沙啞的聲音:“無事。”
童子“喏”了一聲,想想又道:“小師叔不必心憂,向師叔天縱奇才,定然能從戰場安然無恙回來。”
門內的陸迦皺了皺眉,隨口應一聲,捏著眉心。
他周身的黑色火焰倏然放開又收回來,將地上的青竹腳墊燒成灰燼。
隔了一會,陸迦才重新睜開眼睛,蹙眉道:“下次不能這麼極限。”
隻差那麼一點,他就拿不到那根釘點了。
若非周沛海動作及時果斷,釘點不能被陸迦帶走的話,上一個世界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想到周沛海,陸迦臉色微沉:“他的靈魂呢?”
係統小聲回答:
【和之前一樣,沒有檢測到。】
陸迦眉頭皺起又舒展:“也許他也來了這個世界。”
一次是偶然,兩次就是必然。
現在陸迦可以肯定,阿德爾和係統、總係統之間必然存在某些關聯。
既然如此,阿德爾大概也和他一樣,現在進入了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色體內,承載著對方的記憶和命運。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阿德爾總是會失去原本記憶。
陸迦攤開手,掌心黑焰騰起化作蝴蝶,隨後又消失不見。
來到這個世界後,力量的約束少了很多。
看來這次不是低魔世界。
陸迦環顧周圍。
他所在的房間都是青竹製品,床榻桌台皆是古風,長衫道袍掛在牆上,看起來是個修仙世界。
陸迦一邊整理這具身體的記憶,一邊讓係統調出這個世界的劇情。
看完劇情,陸迦因為力量解放的喜悅頓時換成了濃濃的厭惡。
這是一個耽美後宮文。
主角向隕天,堪稱修仙界行走春藥、流動炮房,任何人看到他第一眼就會被他吸引,隻要向隕天看中誰,都逃不過他的手掌心。而且隻要被向隕天上過一次的人都會像中了蠱一樣對他無比迷戀,做出各種不合常理的決定。
好在向隕天的審美標準很高,非絕世美人不會出手,否則這篇文就不是後宮文而是種馬文了。
陸迦穿過來的這個人叫司白墨,嚴格的來說算向隕天的“正宮”,因為司白墨是唯一和向隕天舉辦過道侶大典的人。
司白墨和向隕天都是雲鶴宗第十三代弟子,司白墨是上一任掌門遺孤,修仙天賦極高,被宗門上下寵在手心,養成單純不問世事的性子;而向隕天是拜入門下的平民弟子,靠刻苦和金手指一點點成為這一代弟子中最強的一位。
向隕天剛見到司白墨就心動不已,靠主角光環追到手之後,司白墨才發現向隕天有多麼濫情。
司白墨身邊的道童、兩人的師父、隔壁宗門的少爺、魔域的魔君,甚至連低賤的妖獸奴隸,隻要長得足夠好看,都被向隕天收入了後宮。
司白墨一開始難以接受,但被向隕天安慰幾次、調教幾次,從震驚、嫉妒、不解最後變成了麻木,修為進境一落千丈,頂著向隕天唯一道侶的名頭被瘋狂針對,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向隕天如魚得水,最後鬱鬱而終,無望大道。
若隻是如此也罷了,向隕天在司白墨死後才發現自己真正愛的人是司白墨,痛苦後悔之後踏破虛空飛升離開——因為境界不夠,他破碎虛空時直接獻祭了所有後宮。
每一個和他上過床的人,都成為他吸納世界靈力的工具,在向隕天飛升後形神俱滅而死,這個小世界也徹底被吸乾,消亡毀滅。
陸迦被惡心壞了。
他經曆的世界不少,大多數小世界的主角雖然也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能配得上主角光環的人,至少某一方麵有些可取之處。
向隕天自私又虛偽,滿口謊言心狠手辣,陸迦實在想不通這樣的人為什麼會成為主角。
他想起之前的秦非恕、周沛海,都是小世界的主角,一時甚至有些擔心:阿德爾不會附到了向隕天身上吧?
雖然向隕天乾的事和阿德爾無關,但想到阿德爾穿上這麼臟的“衣服”,陸迦還是從心底泛起難以言喻的反胃。
係統解說的時候他順便梳理了一下記憶。
現在的劇情點在向隕天和司白墨的道侶大典後一個月左右,司白墨震驚地發現他敬愛的師父竟然和剛剛結誓的道侶偷情,完全無法接受事實;但馬上魔域入侵,向隕天前往戰場支援,司白墨擔憂他的安危,不想在這個時候讓向隕天難堪,便忍了下來。
一步退、步步退。
司白墨在宗門裡飽受煎熬,向隕天在魔域戰場風生水起,又收了幾個後宮,甚至還帶回來一個妖獸奴隸讓司白墨難堪。
陸迦麵露冷笑:“這次我直接乾掉男主,你總不會有意見了吧?”
向隕天這種人,還是直接死在戰場乾淨。
【你不擔心他是阿德爾了?】
陸迦頓了頓,收回手裡的火焰,輕哼一聲:“等他回來確認。”
係統鬆了口氣。
還沒等他們繼續說話,一股靈壓忽然出現在青竹峰上空:“魔族氣息?!給本座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