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迦手指勾了勾加克亞的下巴：“就這？”
加克亞喉嚨緊了緊。
陸迦的手指順著他的下巴向下，按在了他的喉結上。
陸迦唇角勾起，眸中倏然變得血紅，犬齒伸長，整個人看起來邪魅又驚悚：“我已經餓了好幾天。”
加克亞喉結滾了滾，聲音變得有些喑啞：“那、在這裡？”
陸迦指尖在犬齒上輕輕一按：“希望這次你能主動一點。”
……
陸迦發現自己還是想錯了。
從靈魂中抽取能量確實解決了他這具軀體的問題，但饑渴感並沒有得到緩解。
能量夠了，飽腹欲不夠。
還好他力量恢複，完全打得過索爾大教堂的紅衣大主教，乾脆利落地把加克亞撈了出來。
和他預料的一樣，加克亞被冠上“汙染”的罪名處了火刑。
但和他預料的不同，紅衣大主教是私下悄悄處刑加克亞，而不是正兒八經羅列罪名公開處刑。
是為了儘快、還是為了避開什麼人？
陸迦和加克亞對了對情報，得知紅衣大主教清掉了其他幾個聖殿騎士的記憶，覺得更加古怪。
在血族那邊的經曆似乎沒有什麼奇怪之處……總不能是紅衣大主教知道血族族長現在已經被穿越者替換了吧？
陸迦思索了一會，忽然抬起頭，看向了加克亞：“你現在什麼打算？”
加克亞赤著上半身，雙手攬在陸迦的腰間，聞言頓了頓，隨後道：“我對主的信仰不會改變。”
陸迦挑眉。
“我覺得這件事有些古怪。”加克亞低聲道，“我想查清楚。”
“我也覺得。你打算從哪裡下手？”
“大主教抹除其他人的記憶，卻不抹除我的，說明對他們來說，危險的地方僅僅隻是看過，而對我來說，則是明確體驗過。”加克亞沉聲道，“我猜和血族的吸血有關。”
陸迦頷首，手指在加克亞胸口畫了個圈，忽然道：“有沒有考慮過，可能和你本人也有關係？”
加克亞微微一怔。
“你沒有覺得你和一般人不一樣？”陸迦道，“或許大主教不是不想抹除你的記憶，而是抹不掉。”
“為什麼？”加克亞驚訝，“大主教是教廷僅次於教皇陛下的強者，抹除記憶對他來說簡直輕而易舉。”
陸迦手指在加克亞額頭上點了點，笑眯眯地道：“因為我嘗試過侵犯你的靈魂，發現成功不了，所以我認為那位大主教也不行。”
加克亞：“……”
怎麼會有人把這種話說得這麼坦蕩？
為了佐證，陸迦再次用黑焰小心滲入加克亞的眉心。
和上一次一樣，黑焰剛剛進入就被保護加克亞靈魂的聖光彈了出來。
陸迦攤了攤手。
加克亞剛才隻感覺到有一點暈眩，沒有其他感受，沉默了好一會，才道：“我沒發現身上沒什麼特殊的。”
陸迦離開加克亞的懷抱，坐在加克亞對麵：“那來說說你的身世。”
加克亞出生在聖都孤兒院，牧師洗禮時發現加克亞有很強的聖光天賦，送到教廷撫養長大後，順理成章地進入了聖殿騎士團，成年後被分配到了索爾大教堂。
憑借天賦和過人的努力，加克亞得到紅衣大主教和教皇屢次褒獎，除此之外都沒感覺有什麼特殊的。
陸迦皺眉。
單聽加克亞的描述，確實似乎沒什麼問題。
“這樣想起來，教皇陛下曾經叮囑過我，血族視聖殿騎士為眼中釘，要我不要踏入血族的領域。”加克亞忽然想起一事，“上次出任務之前，大主教也告誡過我，追到血族領域就可以回去了。”
“但你們還是進入了血族領地。”
“西恩年輕氣盛，覺得隻差一步放過了太可惜。”
陸迦看著加克亞，沉吟皺眉。
加克亞不能踏入血族領域？
為什麼？
而且踏入至今似乎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現在的信息太少，陸迦決定再出去打探一下情報。
換了行頭重新進入索爾郡，加克亞驚訝地發現所有教廷人員臉上都有匆忙慌亂之色，民眾也十分不安。
打聽之後才得知，大主教被召回聖都了，過幾日才有新的人過來。
索爾郡毗鄰血族領域，大主教光坐鎮這裡，就能讓血族不敢越雷池一步，現在大主教離開，他們怎麼能不慌？
加克亞眉頭擰得極緊：“為什麼要這麼大肆宣揚出去？”
真要替換，不該是私下悄悄置換？確保萬無一失再公開？
“說明召回大主教非常著急。”陸迦咬著鬆軟的麵包，慢悠悠地道，“甚至大主教自己覺得此次回聖都可能有危險，所以將自己被召回的消息宣揚出去。”
加克亞眉頭更緊。
陸迦吃完麵包拍拍手：“我們也去聖都。”
加克亞震驚地抬頭看他，脫口而出：“你要去聖都？”
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明明之前在索爾大教堂差點被大主教燒死！
“之前是因為彆的原因受了點傷。”陸迦擦擦嘴，“而且我也不是去和教皇打架的——倒不如說我有些機密想告訴他。”
加克亞迷惑：“機密？”
“一個可能讓這個世界毀滅的機密。”陸迦其實不懂為什麼教皇要維護釘點，做成釘點的那個靈魂分明是黑暗屬性，教皇難道樂意它存在於聖靈十字架中？
但假如釘點涉及他自己的死亡……相信教皇一定會有所顧慮。
按照陸迦過去的脾性，直接偷偷溜進聖都毀掉十字架的可能性更高——畢竟他對教廷著實沒有半點好感。
不過看在加克亞的份上，陸迦打算先禮後兵。
就看聖·保羅三世怎麼決斷了。
……
聖都是這個世界人類最大、最安全的要塞，容納著數千萬的居民，繁華鼎盛不輸現代社會的大都市。
陸迦和加克亞剛到聖都門口，就看到一位身穿白麻紗長袍的牧師站走過來，對他們恭敬彎腰：“加克亞騎士，教皇陛下有請。”
陸迦揚了揚眉：“他消息還挺靈通。”
加克亞抿了抿唇：“整座聖都完全在陛下的掌控中，我們現在走已經來不及了。”
“為什麼要走？”陸迦坦然地道，“去見見他。”
見到聖·保羅三世之後，陸迦對係統道：“這個世界和原著的偏差是不是有點大？”
原著中描寫的聖·保羅三世是一個年邁到幾乎直不起腰的老頭子，但眼前的這位教皇……頭頂尊貴的白金皇冠，純金色長發柔順地披在身後，麵容白皙英俊，看起來最多不超過三十歲。
係統也大惑不解：
【我也不清楚，但這個世界的原著比較簡略……】
陸迦打量教皇的時候，教皇也在打量他。
年輕的教皇目光在加克亞脖頸上尚未消去的咬痕上微微一頓，隨後若無其事地挪開，微笑道：“摩恩主教擅自對加克亞騎士動用死刑，已經違背了主教原則，我已命令摩恩反省。加克亞騎士，主容納一切迷途知返的靈魂，更不會冤枉任何心向光明之人。”
加克亞單膝跪地：“多謝教皇陛下。”
“至於這位……”教皇的目光轉移到陸迦身上，略略沉吟，對加克亞道，“能否請加克亞騎士暫時休息，我與這位客人有些話要說。”
加克亞微微擔心地看了陸迦一眼。
陸迦揮揮手，讓他自己下去。
等加克亞離開了，教皇臉上溫和慈祥的笑容才收起：“這位就是那日入侵聖靈十字架的那位吧。”
陸迦坐在沙發上，毫不遮掩：“不錯。”
“特意往聖都而來，想必是來見我的。”
“確實。”
教皇撫摸著手中的權杖，微微一笑：“既然如此，說說看，你帶來的消息值不值得換你的命？”
陸迦歪頭看著教皇，唇角一勾：“換誰的命還不一定呢？”
兩個人互相譏諷了兩句，陸迦還是把釘點的存在掐頭去尾地和教皇提了一下。
在他的描述中，釘點是血族為了毀滅聖靈十字架製作出來，趁教皇不注意偷偷放進了聖靈十字架。有釘點存在時，聖靈十字架的機能會收到影響，因此整個教廷的聖光之力都會在一定程度上衰弱。
陸迦不信教皇發現不了釘點的黑暗屬性。
教皇果然沉默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他才開口道：“你確定這個所謂的‘釘點’是亞洛·德庫拉的東西？”
陸迦微笑道：“當然。”
那可是亞洛·德庫拉的靈魂。
教皇撫摸著權杖思索了片刻，忽然又道：“既然如此，你的目的又是什麼？”
“我的目的嘛……”陸迦喝口紅茶，打了個響指，“大概是唯恐天下不亂吧。教廷要是消失了，也挺沒意思的，不是麼？”
教皇和陸迦對視了一會，頷首道：“確實如此。”
他站起身，“釘點的事情，我會慎重考慮。”
教皇看著陸迦的目光忽然變得鋒銳，“至於你……還是回歸主的懷抱吧。”
陸迦周圍忽然出現了一圈光之囚籠，將他完完全全囚禁在裡麵。
陸迦沒有流露出任何意外，攤了攤手：“教皇陛下，卸磨殺驢？”
“對待異教徒不需要考慮手段。”
“那你的聖殿騎士怎麼辦？”陸迦故意道，“加克亞恐怕不會接受。”
教皇微微一笑：“隻要記憶抹掉，加克亞依然是主的孩子。”
陸迦微微眯眼。
教皇這話透露了兩個信息。
第一，教皇可以抹掉加克亞的記憶；
第二，加克亞對教皇來說很重要，以至於教皇並不打算殺人滅口。
陸迦又道：“難道我剛才的消息不夠有分量？”
“夠。”教皇淡淡地道，“但亡靈法師和血族混合的異端，是不能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
陸迦再度挑了挑眉。
他一開始以為加克亞身上的疑點比較大，現在看來……他自己身上竟然也不少。
——不，應該說亡靈法師和血族的混合很有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