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迦迅速散掉手中的魔法,上前扶起加克亞。
加克亞緊閉雙眼，肉眼可見地神情灰敗,氣息也變得衰弱。
陸迦擰眉，不知道加克亞為什麼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他將額頭貼上去感應了一下，發現加克亞的靈魂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來自誰的攻擊？
過去加克亞的體內一直有聖光結界的庇護，陸迦嘗試過幾次，發現聖光結界根植在加克亞的靈魂中不好突破，便沒怎麼操心——反正沒恢複記憶的加克亞也挺有意思，釘點更早早有了頭緒,陸迦一直很輕鬆。
現在不能不做了。
陸迦手指點在加克亞眉心,黑焰凝聚成絲，強硬突破進去。
也許是因為加克亞靈魂受創導致聖光結界削弱，陸迦終於成功探測到加克亞體內的情況。
加克亞作為聖殿騎士雖然很突出，但算不上最頂尖的那一批,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但陸迦意識進入之後才發現，加克亞體內封鎖著濃鬱到化不開的聖光之力,宛如另一套血脈一般在流動一般。
陸迦蹙眉。
這樣強大的聖光之力……他隻在一個地方見過。
聖靈十字架。
倘若加克亞能夠發揮出這些聖光之力的威能,恐怕這個世界上隻有教皇才能和他相媲美。
但現在這些聖光之力牢牢地被鎖在加克亞體內,隻儘職地保護著加克亞的安全……或者說，**。
陸迦的黑焰繞過聖光之力的圍追堵截,抵達加克亞的靈魂。
這一瞬間,陸迦明白加克亞為什麼會突然暈倒了。
加克亞的靈魂有明顯撕裂的痕跡,被聖光團團包圍溫養。
也就是說，其實加克亞體內這麼多的聖光之力,隻是為了滋潤他破損的靈魂,讓他能夠和正常人一樣,不必如原來的亞洛·德庫拉一樣飽受靈魂分裂之苦,變得瘋狂而扭曲。
但破損的靈魂畢竟還是不同，在洛克·讓專門針對的靈魂震顫下立刻受到了影響。
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看得出洛克·讓的這個魔法針對靈魂不完整者的傷害有多明顯，難怪亞洛·德庫拉幾千年來都不敢觸雷池一步。
陸迦眸光微沉。
靈魂不完整大概就是加克亞沒有恢複記憶的原因。
是誰撕裂了他的靈魂？另外的靈魂去了哪裡？
陸迦心中閃過幾個猜測，又強行壓了下去。
他將黑焰從加克亞的眉心中撤出，抱起加克亞去了外麵，對著天空打了個響指。
天上的濃雲在他的魔力下被迅速驅散，明媚的陽光照射下來。
陸迦讓加克亞躺在陽光下，拉起兜帽遮住自己，坐在一旁的樹蔭裡。
西恩和亞洛過來，看到加克亞昏迷在地，頓時有些吃驚“隊長怎麼了？”
陸迦沒打算告訴他們實情“受傷了而已。”
西恩頓時不滿地盯著陸迦“是你乾的？”
陸迦轉過頭對他露齒一笑“我們玩得比較大，有問題？”
西恩“……”
亞洛直接捂住耳朵，小聲嘀咕“這是我能聽的東西嗎？”
陸迦側頭看了他們一眼。
這一對兒現在的狀態處於有點曖昧、又阻隔重重的狀態。
西恩對亞洛雖然有些動心，但顧慮重重——和原著不同，因為有陸迦和加克亞亂入，西恩本該承受的很多苦難都被蝴蝶翅膀掉，因而穿越者亞洛對西恩的善意就不再是西恩生命中唯一的光。
倘若現在亞洛被係統拉走，西恩頂多傷心一陣，距離毀滅世界可差遠了。
陸迦想了想，問“你們接下來去哪裡？”
亞洛頓了頓。
他為了省事，提前來亡靈法師協會，讓西恩學了能夠操縱血族的魔法，按理說西恩對他恨之入骨，應該迫不及待想乾掉他了才對……也許礙於加克亞他們在才沒有出手？
既然如此，他得給西恩創造機會。
於是亞洛脫口而出“你們去哪，我們就不去哪。”
陸迦揚了揚眉“我們準備去聖都。”
亞洛鬆口氣“那我們回血月城。”
西恩抿唇不語。
陸迦看穿亞洛的打算，沒有點破這兩人之間的誤會，笑眯眯地道“希望下次見到你們，你們還完好無損。”
亞洛沒聽出陸迦的深意，道謝之後好奇地問“你們去聖都乾什麼？”
陸迦唇角一勾“找教皇的麻煩。”
……
加克亞對自己靈魂被撕裂的起因一無所知。
陸迦問“你沒有在教廷中感受到存在靈魂共鳴的人？”
加克亞搖搖頭“沒有。”
陸迦篤定地道“一定有。”
加克亞望著陸迦，眼睛一眨不眨，過了好一會忽然道“為什麼這麼確定我的靈魂是被撕裂了，而不是受傷了？”
陸迦總不好說因為你的記憶沒有恢複，於是信口胡說“我感應到的。”
加克亞眸光沉了沉，最後道“我在教廷內多數時候都在修行，日常見的隻有同僚，沒有感覺到你說的靈魂共鳴。”
陸迦皺眉“那隻能問教皇了。”
能給加克亞如此深厚的聖光溫養，這個人毫無疑問就是聖·保羅三世——或者說，當年的亞洛靈魂分割出來的另一半。
隻是教皇分割加克亞的靈魂做什麼？
帶著這個疑問，陸迦重新來到了聖都。
這一次教皇並沒有熱情歡迎他們，反而派出了不少聖殿騎士對他們圍追堵截。
好在加克亞十分熟悉聖殿騎士，加上有陸迦的力量，兩個人躲得還算輕鬆。
讓陸迦有些不大能理解的是，東躲西藏的過程中，加克亞時不時就向他求歡。
過去的加克亞帶著一股聖殿騎士的死板，明明眼中的**都快噴出火來，還要一板一眼地征詢陸迦的意見，按照步驟先讓陸迦吸口血補充一下能量；
現在加克亞簡直跟吃了藥一樣，抱著陸迦，下巴搭在陸迦脖子上就道“我想要你。”
突然強硬起來的加克亞讓陸迦多了不少新鮮感，順著他玩了幾次，依然十分疑惑“你最近怎麼回事？”
加克亞頓了頓“你不喜歡？”
陸迦挑眉“你怎麼我都喜歡。”
加克亞在陸迦脖子上蹭了蹭，沒有說話。
陸迦感覺加克亞有點古怪，轉過身看著加克亞的表情“你想起什麼了？”
加克亞一眨不眨地看著陸迦，眸光微垂“抱歉，沒有。”
“那怎麼一反常態？”
在陸迦的追問下，加克亞才不情不願地吐露心聲“我記得剛開始見到你，你就對我十分熟稔。”
陸迦“所以？”
“我們第一次……之後，你還問我是不是裝的。”加克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陸迦，喉嚨滾了滾，艱難地道，“現在想來，你應該是認錯人了吧？”
陸迦很快領悟到加克亞的意思“你以為我找的是你另一半靈魂？”
加克亞眼神中透著一點委屈和固執，抱著陸迦的手臂鎖得更緊“難道不是嗎？”
陸迦看著加克亞眼眸中許久不見的、獨屬於阿德爾那種能顛倒黑白的委屈，頭疼又好笑地捏了捏鼻梁“你腦補得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既然都說開了，加克亞索性丟開了所有顧慮“那你說，你剛見麵時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不是早就認識另一個我？”
陸迦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反駁。
一到這種時候，阿德爾的耍無賴和精明特點體現得淋漓儘致，根本沒有他糊弄過去的餘地。
陸迦內心把阿德爾狠狠罵了一頓。
都是這混蛋上一個世界讓自己重逢之後立刻幫他恢複記憶，結果換了個世界靈魂被撕裂了，搞得現在他好像變成了渣男一樣！
陸迦乾脆一口承認下來“是，我早認識另一個你，有什麼問題？”
加克亞表情變得有些幽怨“那你喜歡的是我還是他？”
——又來了。
陸迦把渣男本質貫徹到底“我不能都喜歡？”
加克亞震驚地看著他。
陸迦反過來勸道“他也是你，你也是他，難道你不想融合成為完整的自己？”
加克亞的嘴唇抿得死緊“不想。融合之後，我還是我嗎？想必他也不會願意。”
陸迦想不到加克亞還跟他整起哲學來了，拍了一下加克亞的手臂“那我開個後宮，其實也不是很介意。”
加克亞臉上再度流露出了濃濃的委屈之色。
“而且你的靈魂全靠聖光之力的滋養才沒有出問題。”陸迦端正了臉色，“這種程度的聖光之力不是無儘的，恐怕每隔一段時間都要用聖靈十字架補充——所以我才說，應該就是教皇撕裂了你的靈魂。”
加克亞委屈地看著陸迦“你想左擁右抱？”
陸迦無視加克亞繼續道“教皇撕裂你的靈魂，大概目的是想研究如何讓一半的靈魂恢複完整，另一半靈魂應該同樣是他的試驗品，隻是實驗方式和你不一樣。”
“如果讓你在我和他中間選一個呢？”
“彆鬨！”陸迦亮出了兩顆尖牙，“再鬨我咬你了。”
加克亞這才收回幽怨的表情，隻一個人跑到篝火旁坐在那裡黯然神傷。
陸迦又心疼又想笑。
設身處地替加克亞想想，被立場完全相對的敵人強迫之後斯德哥爾摩發作不得已愛上對方，舍棄了聖殿騎士的榮耀跟著對方跑了，到最後才知道對方是個渣男……
現在加克亞還沒翻臉走人大概是真的愛他。
陸迦摸了摸自己的頭頂，無奈地歎口氣。
自從第一個世界和秦非恕在一起，他就被阿德爾戴上了無數頂“渣男”的帽子。
他坐到加克亞身邊，胳膊頂了頂加克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