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珞心中好感又加一,舉手示意:“我也可以幫忙。”
裴景以卻不看她,目光催促。小優立馬起身,提著包就往外走:“那就麻煩老板了。”
一直到關門聲響起,周南珞才放下手,重新端起來了碗筷。
裴景以坐在小優的位置。
這是又想吃飯了?
周南珞問:“要我重新給你一副碗筷嗎?”
對麵緩慢搖頭。
目光沉默、清冷,又藏著幾分複雜。
……有點,莫名其妙。
“多久了?”他忽然開口。
“什麼?”
“你的臉盲症,多久了。”
周南珞說:“出生就有了。”
裴景以抿唇,輕輕吸了口氣。又問:“父母的臉都不記得嗎?”
“是的。”
“同學的臉也不記得嗎?”
“是的。”
“連續相處三個月的人,也會不記得嗎?”
“……”
這是個什麼問題?
周南珞一頓,覺得他的反應,確實有點奇怪。不過還是老實回了:“如果是連續相處,會記住這些人的外貌特征,就分辨出來。”
“所以如果連續相處三個月的人,有一天忽然離開了一段時間,你是不是就忘了?”
周南珞點頭:“理論上是的。”
——《理論上是的》。
也就說,有例外。
而他剛才提到的話中,不是這個例外。
裴景以靠坐在椅背上,腕骨擱在桌麵上,經絡分明,五指微微收緊。
他直直地望著她,眼中閃過許多複雜而沉的情緒,像一根根絲絲纏繞的線,糾纏在一起,最終隱藏在漆黑的瞳孔下。
“你不餓嗎姐姐。”周南珞岔開話題,“點多啦,我一個人吃不完。”
原本還有小助理的,可惜小助理被他趕走了。
裴景以沒有回答。
輕輕地勾起嘴角,吐出一聲微不可察的嘲諷。
“不過姐姐。”周南珞歪了下腦袋,看著對麵的人,眉骨溫和,瞳孔明媚,“你是個例外呢。”
裴景以嘴角明顯僵了僵。
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周南珞將麵前的美食向他的方向推了推,雙臂撐起下顎:“我今天發現,我竟然能記住你的樣子!”
“……?”
“我也很意外呢,”周南珞說,“你看你剛才進了書房,一般情況下,再從書房出來,我就忘記了,但這次就沒有!”
“……”
“姐姐。”她朝他笑著,仿佛發現了一件特彆美好的事情,“你是我這二十幾年來,唯一的例外。”
二十幾年。
唯一的。
例外。
屋頂暖黃色的光線斜斜地灑向裴景以那張好看的臉頰上,投射出明暗不一的輪廓。
不知道是哪個詞觸動了他,周南珞看見他終於接過她手中的筷子,壓下眼眸,藏下那雙平靜瞳孔下的暗流。
“你在開心嗎?”周南珞忽然說。
他神色一頓,冷眼看著她:“怎麼可能。”
“哦。”她也不在意,嘴角翹起好看的弧度,“但我是。”
“我要把這件事告訴我的醫生。”
“然後嚇她一跳。”
“……”
她將麵前的菜品端起來放在他麵前:“嘗嘗這個芹菜牛肉吧,我每次必點。”
聽到牛肉兩個字,他眉頭一皺,眼中閃過嫌棄。
“如果我們口味合適,”她說,“時間也合適的話,我們倆就能一起約飯了。”
他的瞳孔清晰地倒影出她的笑容,兩人視線對上,她不懼坦蕩,親近的意味明顯。而他卻在此刻撇開眼,仿佛在逃避什麼。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