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靈兒,你怎麼了?”
有大人注意到了這邊,將她扶了起來。
“我沒事,蘭姨,你知道我爹在哪兒嗎?”
蘭姨見她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伸手貼在她腦門上,意料之中摸到一片滾燙。
“還說沒事,你這額頭燙的都能蒸菜了,司命大人在星月閣呢,我帶你去找他。”
她說完,蹲下身,朝鐘靈兒示意,“上來,我背你。”
“不用不用,蘭姨,我可以自己走。”
蘭姨打斷她,聲音有些著急,“可以什麼可以,你這細胳膊細腿的,還發著熱,還有力氣走嗎?”
鐘靈兒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摳了摳手心,猶豫道:“那就謝謝蘭姨了。”
她爬到蘭姨背上,雙手環住她的脖子,腰腹微弓,儘量減少放在她背上的身體重量。
蘭姨起身,將她往上顛了顛,頭也不回地說:“靠上來,就這麼幾兩肉,瞧不起誰呢?”
鐘靈兒怕她不高興,小心翼翼將整個身體貼在了她的背上,暖意從相貼的部分傳過來,好暖。
“這才乖嘛,靈兒,你過了今年也十五了吧。”
鐘靈兒感受著背部的溫暖,甕聲甕氣地應道:“嗯,明年開春就十五了。”
“都十五了,也是個大姑娘了。你說你爹怎麼想的,非要讓你當聖女,讓你日日夜夜頂著八歲孩童的模樣。”
“爹爹是司命,我身為他的女兒,擔起聖女的責任也是應當的。”
蘭姨不滿她一開口便是一副老沉的樣子,“你這些話,又是你爹說的吧,我就沒見過像他這樣的爹,自己的女兒不管不問也就罷了,還讓你一個人出去做任務,外麵多危險啊,他也不想想,你一個女孩子出門在外,會遇到多少危險。”
她扭過頭,眼神淩厲,“告訴蘭姨,在外麵有沒有人欺負你?”
鐘靈兒小腦袋晃了晃,頭更暈了,她開口,噴出一口熱氣,“沒有人欺負我。”
生怕她不信,她伸出三指,“真的,我發誓。”
蘭姨:“呸呸呸,發什麼誓,小毛孩子,懂什麼,不許發誓。”
鐘靈兒吐了吐舌頭,在這一瞬間才露出了少年人的天真與鬆弛。
她沒有騙蘭姨,確實沒人欺負她,彆人瞧她穿的破爛,都把她當乞丐,根本沒人願意挨她。
蘭姨將她往上顛了顛,邊聊天邊背著她走,不多時,視野裡出現一個巨大的石門。
石門上有兩個龍形圖案,龍首凸起,長著嘴,露出兩顆渾圓的明珠。
蘭姨將鐘靈兒放下,左右兩手各放一隻在龍首嘴裡,同時按下明珠,哢噠一聲,巨大的石門緩慢打開。
石門之內,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掛滿了壁燈,點亮了整個石室。
左側厚重的牆壁被砸來了一個個大坑,類似於櫃子,裡麵放滿了各式書籍。
右側則是一張簡單的竹床,上麵鋪著一層薄被。
鐘靈兒目光落在中間那張低矮的長桌之後,一位身穿月白長袍的中年男子正在伏案奮筆疾書。
鐘靈兒喚他:“父親。”
男子抬頭,露出一雙純白無神的眼睛。
他循著聲音,麵向鐘靈兒,麵色有些不悅,“不是說了,平日裡不要來星月閣。”
蘭姨忍不住罵道:“我說鐘循,你隻是眼睛瞎,又不是心瞎了,若不是有事情,靈兒回來找你?”
她說著將鐘靈兒拉到鐘循麵前,“你摸摸,她都快燒傻了。”
她不由分說,拉起鐘循的手就往鐘靈兒頭上貼。
“你做什麼?”鐘循大力甩開她的手,但還是不可避免觸碰到了滾燙的額頭。
他將被燙著的手指背在身後,無聲碾動,眼睛即使看不見,但也絲毫不影響他的威嚴。
他聲音平靜,沒有一點波瀾,“《黃帝內經》中可有治療溫病的藥方。”
“有。”
“你說給我聽。”
“治之各通其藏脈,病日衰已矣。其未滿三日者,可汗而已;其滿三日者,可泄而已。”
她背的熟練,鐘循的眉頭卻是越皺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