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袍烏發,腰間彆著一把通體烏黑的鐵劍,正是消失了一段時間的謝道一。
他眼簾微掀,本應多情的桃花眼死死黏在了床上的女孩身上,再也容不下旁人。
“她是我的妻子。”他啞著嗓子道。
“煜神大人說笑了,靈兒隻是一介凡人,怎敢攀上神明。”沈英不鹹不淡道。
明明是客氣話,卻聽不出一絲客氣。
“她與我拜過天地,姻緣已得天地見證,嫁不得旁人。”
“煜神!”沈英聲音不受控製地拔高,“希望您能記清楚,您的妻子是神隱村聖女鐘靈兒,不是千金穀的鐘靈兒。”
謝道一突然抬頭直視著她,“你在意當年的事情,你在怨我?”
“是!”沈英一點也不遮掩。
“當年的事,我可以解釋。”
“你解釋什麼?”沈英怒視著他,就算麵前之人是六界畏懼的墮神,她麵上也沒有流露絲毫懼色,她一字一頓,用力將每個字吐出,“就算能解釋,也抹滅不了你對她的傷害,你知道我從忘川河裡將她的靈魂撈出來時是什麼樣的嗎?她那麼小一團,仿佛一碰就要碎了,差一點,我的女兒就灰飛煙滅了。”
她眼眶泛紅,一想到當時的畫麵,她就整晚整晚睡不著。
“當年我並非考慮不周,我將半顆心臟送給她,就是保她能在被你找到前安然無恙。”
“可在此之前,你有萬分把握嗎?”
謝道一一頓,眸子飄忽了下,終是低下頭來,“抱歉,但重來一次,我仍然會這麼做。”
“那我也可以拒絕承認你,你隻是墮神煜,我女兒隻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個,若非你故意誘導,她現在仍是一個普通人。”
一想到她剛接回鐘靈兒,發現她的修為竟已至元嬰,她就一肚子火氣無處發泄。
靈兒體質特殊,再加上有半顆神明心臟,注定了她此生非同反響。
她不管,她寧可自己的女兒是個凡人,是個不能修煉的廢物,也不願為她的安危日日擔心受怕。
偏偏這一切都毀了。
早知今日,她便不該聽了清河的話,放她出穀曆練。
“千金穀廟小,容不下煜神這尊大佛,還是請您早日離開吧。”
這還要趕他走的意思。
謝道一歎了口氣,“我等她醒了便走。”
沈英沒有再說什麼,雙眼如鷹一般盯著謝道一,他摸了摸鼻子,輕聲道:“那我就先不打擾她休息了。”
沈英涼涼“嗯”了一聲,看著他消失在自己眼前。
人前腳剛走,後腳鐘靈兒就皺著眉頭,小聲嚶嚀著什麼,額頭漸漸冒出細密的汗珠。
沈英連忙俯身將手放在她的額頭,溫度正常,沒有發熱。
她無意識地咬著發乾起皮的下唇,呢喃道:“爹,彆走,彆扔下我。”
沈英眼神複雜地握住她的手,“娘在,靈兒彆怕。”
手心傳來源源不斷的靈力,一下下熨帖著她驚呼不定的內心,密不通風的夢境仿佛被撕開了一個口子,落下一束亮光。
鐘靈兒掙紮著,甩開身後的無數鬼影,一躍而起,衝進了這束光裡。
下一秒,她猛地睜眼,頂著汗濕的額發,緩緩看向床側的人。
來人滿頭青絲花白,用一根木簪牢牢固好,雖然上了年紀,但身上一股子儒雅學子的味道,特彆是配上他一身青衣,給人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鐘靈兒眼前一亮,“清河爺爺!”
她坐起身,仰著頭問他,“您怎麼來了?”
清河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來看看你,聽古方說,你在陽城一戰揚名,現在整個修真界都在討論你的英勇事跡。”
“真的假的?”鐘靈兒總覺得有些不靠譜。
“自然是真的。”清河摸了一把白花花的胡子,“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