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是在仲安縣附近的清溪村出生的，少爺他爹的老家是靠近深山的河溝村。”馮石解釋道。
賈赦明白了馮石的意思，示意馮石繼續，馮石便說了他和阮凡的淵源。
馮石一家是清溪村人，和阮凡的娘是鄰居。阮凡他娘自幼沒了父親，在十五歲時母親又一病去了。治病加喪事耗空了阮凡他娘的家底，隻剩一座茅草房子，家中還沒了進項。
恰好阮凡他爹因河溝村太窮，到縣城討生活。他長得周正，說話又討喜，找到一份不包吃住的長期工，來河溝村尋住處。與阮凡他娘一拍即合，搭夥過日子。
阮凡爹娘成親之後，一個掙錢一個顧家，沒兩年又生了阮凡，也是和和美美。到阮凡四歲時，他娘又懷了一個，結果難產生了個死胎，阮凡他娘也病得起不來身。拖了幾個月，耗乾了阮家家底還欠了不少外債，阮凡他娘還是去了。
阮凡他爹一個人苦哈哈地拉扯阮凡幾個月，恰好他做工的那家小姐，看上了阮凡他爹，要招他為贅婿。小姐承諾幫他還清所有欠債，還幫他養阮凡，隻是阮凡不能養在身邊。怕感情深了，阮凡他爹幫著阮凡搶小姐家的東西。
阮凡他爹同意了小姐的條件，決定將阮凡送回河溝村。
就在阮凡他爹找人照顧阮凡的時候，馮石的爹摔斷了腿，馮石他娘偷了家裡的錢跑了，馮石他爹一個想不開喝了老鼠藥去了。
馮石爺爺白發人送黑發人，不想留在這傷心地，跟阮凡他爹說好，他帶著阮凡和馮石回河溝村，不賣身，隻要阮凡他爹每月給點工錢和阮凡的用度。而馮家的田地由阮凡他爹幫著打理，得的銀錢他們兩家一家一半。
阮凡他爹沒有拒絕，隻是除了給工錢，也給了馮家爺孫的用度。於是，自到了河溝村後，馮石便開始叫阮凡作少爺。
而阮凡剛到河溝村一個月，就認識了村子裡桑大夫家的小姐，然後跟著桑大夫學寫字。自從會寫字後，阮凡就開始給他爹寫信，寫了三年也沒有得到回應。
九歲那年，阮凡讓馮石爺爺帶著他去縣城，才知道阮凡他爹入贅的那家人早就搬走了，誰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給阮凡的吃穿用度全是給了鏢局錢，讓鏢局的人置辦了送過來的。
在出城的路上，失魂落魄的阮凡撞到了仲安先生。仲安先生詢問過後，憐惜阮凡孤苦又愛他聰慧，於是收下他為弟子。阮凡便帶著馮石祖孫一起住進了仲安先生家中。
等到馮石滿了十六歲，阮凡因十二歲考中秀才聲名大噪，馮石爺爺說，馮石該成婚了，而他們是良民，不願為奴，於是帶著馮石回了清溪村。
在那個時候，阮凡和馮家還沒有斷開聯係，因為阮凡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去河溝村找桑小姐。而阮凡每一次去河溝村，都會帶著馮石一起。直到馮石十九歲那年，阮凡說桑大夫帶著桑小姐離開了，馮石再沒見過阮凡。
等馮石說完，吳用湊到賈赦身邊，小聲道，“下麵的人說，馮石是他們去清溪村打聽阮凡的時候，自己找上來的。他說自己是阮凡的舊仆，知道阮凡很多秘密，隻要他們照顧好他的老婆孩子，他就可以跟他們走。”
“下麵的人跟著馮石回家，他兒子病重垂危，他媳婦正和鄰居商量賣掉家中的田地和房子，還因為買家給的錢太少，差點打起來。”
“他們為馮石的兒子請來了大夫，問馮石的時候他卻什麼也不回答，隻說要跟著他們走。他們這才發現馮石一根筋，本來不想帶他，隻當自己做了件好事。馮石的妻子卻勸他們，說馮石的爺爺有讓馮石記著一些話許是有用，他們才把馮石帶回京城來。”
“馮石，你說你知道阮凡的秘密，就是這些嗎？”賈赦問道，阮凡的身世經曆，暗衛的記錄可一點不比馮石說的簡略。
“少爺在河溝村總是陪著桑大夫家的小姐玩，但是他一點也不喜歡桑小姐，因為桑小姐的臉上又紅又黑，少爺其實很害怕。爺爺跟少爺和小的說過，不要去找桑小姐玩，也不知道桑小姐臉上的到底是胎記，還是什麼奇怪的東西。但是少爺還是一直去，不過每次從桑家回來，都要打很多很多水，把自己狠狠搓幾遍。”
“少爺還說桑小姐是跟著他爺爺去治臉了，趁著夜色走的，不知道她去了哪裡。不過小的知道少爺是在說謊，因為小的在那之前剛去過桑大夫的家。桑大夫最寶貝的藥材還晾在院子裡，肯定不是帶著桑小姐去尋醫了。”
“你是怎麼看出來阮凡害怕桑小姐的？”
“啊？”馮石疑惑地撓頭，“就那麼看出來的啊！”
暗衛給的資料上，河溝村的村民可都認為阮凡性子怪，竟然和桑小姐玩得很開心。賈赦挑挑眉，又問，“你認識桑大夫最寶貝的藥材？”
“對啊，他說過小的就記住了。”馮石回答，又補充，“所有小的看過聽過的東西，小的都能記住。”
過目不忘？賈赦坐正了一些，他也是突破先天之後才有的這樣的能力，這個馮石竟是天賦異稟？他倒沒有懷疑馮石說謊，畢竟這種事情隨便驗證一下就能辨彆真偽。“阮凡知道這件事嗎？”
“不知道，”馮石說，“爺爺說，小的是少爺的小廝，不能比少爺聰明。而且少爺說的話做的事，聽著看著就行，不能多說也不能多問，有不懂的回去再問他。”
所以阮凡才會毫不防備他，賈赦了然，“你會跟著來京城，也是你爺爺說的？”馮石能夠識破阮凡的偽裝，可以過目不忘，但是現在看著很是一根筋，腦子一點都不靈光。也不知道是馮石爺爺故意為之，還是出了什麼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