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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輕臨看著梅氏這般模樣心裡浮起一絲煩躁, 在他看來梅氏這樣的手段很是低乘的。簡單有效,但同時也會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這樣也好,比起那些真正玩弄心術的人來說,這樣的梅氏還是比較好對付的。

真正難對付的那種人根本不會自己親自哭哭啼啼的開口說這些敗壞繼子名譽的話,她能攬下任何好任何好名聲, 把所有事都推給和自己不相乾的下人去做。甚至在必要的時候,還會親自開口維護繼子的,隻說自己沒有做到位,把一切的錯都歸結在自己身上, 偶爾流露出那麼點委屈被無關緊要的人發現。鮮明對比之下,她是最無辜最善良的, 她以各種名義讓自己厭惡的人百口莫辯, 徹底翻不了身。

這樣做的人需要很大的耐心,前期需要很深的投入,顯然梅氏是沒有這麼冷靜的。

顧輕臨上前一步想要開口說點設麼, 這時林錦文突然站起身, 那麼冷哼了一聲。顧輕臨知道林錦文這是在暗示自己不要開口,他也知道林錦文是為自己好。他畢竟是剛剛嫁入林家的小哥,頂撞名義上的母親, 總會被人說成仗勢欺人對主母不敬。

顧輕臨以前在溫家時,非常注意這些小事的, 生怕自己有一分錯被人拿捏住被人議論。但最近看到林錦文的作態,他突然覺得自己過得舒服才是最重要的。最關鍵的是,他現在所處的環境和溫家是決然不同的。

在溫家, 溫老夫人雖然疼愛他,但也看重溫家的門楣臉麵。他若做事太過分,溫老夫人也不會護著他的,在林家,林錦文從來不會讓他有這些後顧之憂。林錦文總會在自己還沒有開口之前,一頓連譏帶諷的把事情解決掉,一點不好的名聲都不會沾在自己身上。

顧輕臨想到這,他看著林錦文那英氣非凡的俊臉,眸中神色那麼恍惚了下。他想,林錦文是除了自己的雙親外,他見過的最溫柔的人。而現在,這個人是他肚子裡孩子的父親。

林錦文看著梅氏委委屈屈的樣子,簡直快要被氣笑了。眯眼漫不經心的說道:“夫人這話什麼意思?父親懲罰林文眷,那就是他做錯事了,夫人心中不滿應該去和父親說,怎麼來我這院子裡哭哭啼啼的。”和林錦文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他這般態度是真的生氣了。

梅氏自然是不了解他的,她的眼淚掉的更凶了,抽噎道:“如果不是大少爺和文眷說些不該說的話,他怎麼可能會去頂撞老爺。有關弟弟妹妹之事,大少爺應該稟告給老夫人、老爺和我不是嗎?你說給文眷聽,他年輕氣盛不懂人心複雜,可不就亂了心嗎?”

林錦文嗬的笑出聲,他點頭同意道:“夫人說的對,這事我的確不該開口。夫人放心,我這就去收回我說的話。”說罷這話,他抬腳便離開了。

梅氏被他這態度弄的一愣,眼淚也不掉了,根本不明白林錦文再說什麼。這說過的話,怎麼能收回呢?不過她直覺林錦文有問題,再者主角走了,她這戲也唱不下去了,便轉身跟著離開。

顧輕臨還算了解林錦文,根本不是個吃虧的主,仗著自己名聲不好,做了很多自己舒坦讓彆人鬨心的事。而且看他剛才那模樣,明顯是生氣了。

顧輕臨想到這裡,舉步跟了上去。

玉竹和三七跟在顧輕臨身後,玉竹輕聲道:“少主君,你現在身子重,根本不需要去的,這萬一要是出了什麼事,你也幫不上忙的。你要是擔心爺,不如在院子裡等著。我和三七在門口候著,爺一回來,你也就知道了。”

玉竹話裡的意思顧輕臨心裡明白,她是讓自己不要過去趟渾水。他有很最為正當的理由,他懷孕了。他坐在院子裡等著,也是一種貼心的表現,他再說上幾句擔心的話,以林錦文的性子,定然不會覺得他過分的。

但是顧輕臨不願意這麼做,撇開他們成親前的荒唐事,自打他入了林家,林錦文便一直在小心護著他,沒讓他受過委屈,也沒讓他吃過虧。他看得出林錦文在極力緩和兩人之間的關係,他也看得出林錦文並不喜歡小哥,但卻在儘量接受自己。

他和林錦文都是那件事的受害者,隻不過世人對小哥比較苛刻,風言風語都衝著他來。麵對著林錦文,他心底多少有些不自在,但他從來都沒有把怨恨撒在林錦文頭上。那不是他的錯,也不是林錦文的錯。

林錦文在努力,他也需要回應的,要不然早晚會消磨掉彼此間的那點耐心的。何況,他也要讓林錦文看到他的好,時時刻刻記得他的付出。

顧輕臨心裡這麼想著,並沒有應下玉竹的話。玉竹看他步履匆匆,知道他心意已定,也不再勸阻什麼了,心裡在想著遇到突然情況後,務必要護著顧輕臨的。

林錦文從院子裡出來,便直奔祠堂而去。祠堂門前是有人守著的,他們看到林錦文這麼怒氣騰騰的,也不敢上前阻攔,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林錦文直接踢門而入。比較伶俐的那個在林錦文進門後,一溜煙的離開去稟告林鬆仁去了。

林錦文進去時,隻見林文眷正老老實實筆筆直直的跪在林家列祖列宗排位下麵,膝蓋地下兩個蒲團都沒有。林錦文看到這畫麵雖覺得腿有點疼,但這並不妨礙他把林文眷拽起來往門口拖。

林文眷看到林錦文時本來還有些驚訝的,但被他拽著領子後往門口拉時,林文眷忍不住一邊掙脫一邊開口道:“大哥,你這是做什麼?有話好好說,父親讓我跪在這裡反思,他不開口,我是不會離開的。”

隻是林文眷到底是個白麵書生,本身也沒有多大力氣不說,從來沒有被人這麼粗暴的對待過。他一臉懵呆的被林錦文這麼連拽帶拉的給拉出了祠堂丟在了門口。

“誰讓你離開了?等我忙完,你可以進去繼續跪著。”林錦文看著他冷笑兩聲,他十指緊扣握了握手指頭。在林文眷掙紮著想站起身時,林錦文蹲下摁著他的肩膀冷笑道:“現在,把我給你說過的話吐出來,我要收回去。不吐出來,我就揍你。”

林文眷根本不明白林錦文這是抽的哪門子風,又在胡攪蠻纏個什麼,便道:“大哥,你彆太過分,要不然我不客氣了。”林文眷現在心裡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氣,他在聽了林錦文那話後,心裡就有些著急。二皇子說好聽點是反應慢,說難聽點那就是傻子。

他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林文秀跳那個火坑,他想找林鬆仁商議對策,把這件事在沒有完全確定下來前想個辦法給解決掉。

林鬆仁當時不在書房而是在梅氏院子裡,林文眷又找過去,他很急切,把聽到的事情說了出來。梅氏和林鬆仁自然是驚訝的,林文眷道:“父親,母親,這事如果是真的,那可怎麼辦?”

林鬆仁青著臉道:“皇上金口玉言,我能怎麼辦?”

梅氏在一旁沒吭聲,林文眷看著林鬆仁和梅氏是這般態度頓時有些急了,便口不擇言說他們兩個是不是覺得二皇子妃的名頭夠響亮,想把林文秀給送進去。

林鬆仁當場就給了他一個嘴巴子,然後讓人把他壓到祠堂裡,梅氏在一旁苦苦求情都沒有用。

林文眷承認自己當時話有些過分了,但心裡的火卻是無處發泄的。因為林鬆仁當時是一臉思索的模樣,根本不像是著急。

在林文眷想這些時,隻見林錦文又那麼嗬嗬了兩聲,他道:“你們一個二個的,誰跟我客氣了?來來,你想怎麼不客氣,跟我說說,我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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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輕臨、梅氏趕到時,林錦文正和林文眷打的熱鬨。一旁的小廝一開始上前拉架,然後被兩人聯手揍了一頓,現在臉都腫了。

林文眷被林錦文氣的腦袋都糊塗了,第一次不顧臉麵斯文的和人打架。不過他到底是個古代的公子哥,和人打架都不知道朝哪裡下手,隻能胡亂出拳,打中打不中全看天意。

相比之下,他身上被林錦文揍的次數就多了。

“你們在做什麼?”梅氏看著兩人尖叫道。林文眷看到梅氏手頓時一鬆,林錦文趁機把他踢倒在地上。林文眷紅了眼,爬起來又和林錦文廝打在一起了。

梅氏慌忙讓人去拉開,不過她身邊跟著的都是婢女,沒有個有力的。顧輕臨對著三七道:“你快去拉開二少爺,他身為弟弟,哪能跟兄長動手,實在是太過分了。”打架這種時候,當然不能去拉開林錦文了,這叫拉偏架。

梅氏看顧輕臨眼都不眨就把屎盆子往林文眷頭上扣,她氣的渾身顫抖,對著身邊的婢女幾乎是咆哮般的喊道:“去,拉開大少爺,二少爺是年幼,被兄長無端教訓也在情理。”

正在這時,林鬆仁和林老夫人相繼趕到了。

林鬆仁恨聲道:“都給我住手。”林文眷還是有點懼怕林鬆仁的,一聽他的聲音,氣勢跟拳頭徹底軟了下來,林錦文也趁機收手了。

林老夫人腳步慢些,現在也到了,她看著林文眷這狼狽的模樣,往地上一坐便哀嚎一聲道:“我可憐的孫子啊,你這是遭的什麼罪。你好好的書不去讀,和同窗的宴會不去赴,你非要和你大哥學這些乾嘛啊。”

林鬆仁雙手緊握,他望著林錦文和林文眷咬牙切齒道:“你們兩個跟我去書房。”

林錦文沒有動,他知道自己這麼一走,事情就說不清楚了。他望著林文眷道:“我們雖然不同母,但我也是你名義上的大哥,你竟然敢先出手打我。”

林文眷看著他愣住了,林錦文冷冷道:“難道不是你先動手的嗎?”

林文眷怒著臉道:“是,可是我動手是被你氣的。”

“動手就動手,還有理了不成?”林錦文高聲壓過林老夫人的哀嚎朗聲諷刺道:“你若是心中敬我是你大哥,就不會跑到夫人麵前瞎編排我,說我挑撥你和父親的父子關係,以至於讓夫人跑到我那裡哭哭啼啼弄得滿個林府都知道。”

“你們明知道我夫郎有孕在身,受不得驚嚇,還這般做,萬一出了事你們誰負責?還有林文眷,夫人口口聲聲說,我不該在你麵前提起有關妹妹的事。你當著父親祖母的麵說,我說什麼了,怎麼就成了挑撥離間之人了。你這麼對夫人說是和我有多大的仇啊?你既然敢滿口胡言,我作為大哥的,就有義務教導你指正你。還有,我還是那句話,我曾經給你說什麼了,你現在必須給我吐出來,我要收回去,要不然夫人她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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