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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錦文因蕭如歸的這一番話歪了歪頭, 表情顯得有些疑惑。不等他開口說什麼,蕭如歸臉上浮起一絲笑容, 這笑容把他眼底的肅穆都衝散了。

他道:“我知道你目前處境尷尬,也不想承認這些是你做的。不過不管怎麼樣, 這份恩情我放在心裡了, 日後定會償還的。”

林錦文望著蕭如歸慢吞吞的說:“其實我想說的是, 救你這事的確是我做的。這恩情你彆光在嘴裡說記得,嘴裡說要還之類的,還要務必放在心裡。若有一日我用的到你, 希望你不會在背後捅我一刀。”

蕭如歸:“……”

蕭如歸望著林錦文的樣子, 他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有忍住道:“這次你怎麼承認的這麼爽快,上次秦老禦史那事你不是死活都不願承認是自己有意救他的。我可聽說, 秦老禦史自打見了你之後一直天牢裡咒罵你, 說你是妄人,小人得誌。”

林錦文在蕭如歸麵前也懶得裝傻了,他道:“你和秦老頭能一樣嗎?秦老頭迂腐不知變通,但罪不至死。他又不會天天和我見麵,當著我的麵罵我,我跟他一般計較做什麼。你和我都跟在皇上身邊, 每日都有接觸,你既然懷疑到我了,事事都會有疑心。”

“既然這樣,我乾麼還瞞著你, 何況你剛才也說了,這次沒有我你說不準就死了,你一人死也沒關係,說不定還會連累到全族。這可是個天大的恩情吧,你心裡總要感激的。而且,我這人再怎麼混蛋,也不至於在一個死了一次的人跟前畏畏縮縮的,該坦蕩的還是要坦蕩起來的。”

蕭如歸沒想到林錦文把自己誇讚的如此心胸廣大,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的好,沉默了許久,他道:“你就不怕我揭穿你的真麵目?讓大皇子他們忌憚你?”

林錦文聽了這話神色連變都沒變一下道:“我當然害怕了,不過大皇子他們相信你的話,皇上可不一定。大皇子他們現在難道不忌憚我嗎?可是有什麼用,他們不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皇上寵信我嗎?至於你,說句難聽的,我這人最擅長的就是挑撥離間,你挑撥我也可以挑撥。反正在大皇子他們弄死我之前,我肯定能讓皇上弄死你和你全家。”

林錦文說這樣的話都說的坦然十分,蕭如歸徹底沒話說了。

最後他望著林錦文道:“林大人放心,我蕭某人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輩,這件事自此爛在我肚子裡,任何人都不會從我口中得到一句關於你的事。”這話裡意思是包括他的家人在內,他都不會吐露出什麼的。

林錦文聽得明白,心裡卻不是完全相信,他半真半假道:“你這旗插得這麼早也不知道會不會倒,但目前而言,我相信你。還有你也彆叫我林大人了,聽著太彆扭了。”

蕭如歸笑了,笑的眼睛都彎了,他道:“不,不,這樣才好。外麵不都在傳你搶了我的位置嗎,我現在回來了,總要有所表示才行吧。”

稱呼一個人是最能體現兩人關係遠近的,就算是表麵上的,那也是如此。林大人這稱呼不遠不近,但放在現在這個關口,在外人眼中,這三個字從蕭如歸嘴裡喊出來,總有股諷刺嘲笑在裡麵。

以前還是林侍衛,轉眼成了客客氣氣的林大人,要說蕭如歸心裡沒什麼想法,是個人都不相信吧。

林錦文舉起大拇指道:“高。”說完這話,他意有所指道:“你這次算是栽了個大跟頭,日後在宮裡還是小心點為好。”

蕭如歸正色道:“這我明白,上次的確是我不小心,那種事本身就觸及到了皇上的逆鱗。”若是被陷害成彆的蕭如歸相信皇帝不會把他如何,但和後宮私通,皇帝怕是寧願他消失。

現在他就算仍舊是禦林軍統領,但皇上看到他心裡就有一根刺,這也是他迫不及待想把話同林錦文說開的緣由。除了想讓林錦文相信自己外,他也有些私心,林錦文在皇上心中地位特殊,他的一句話頂過自己千言萬語的保證。

他希望皇帝至少目前不會動他。

林錦文對蕭如歸這點小心思根本無所謂,他道:“天色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被讓家裡人擔心。”

蕭如歸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蕭如歸先讓林錦文離開,他隨後在走,這樣不容易惹人注意。林錦文對誰先誰後也無所謂,蕭如歸既然這般開口了,他便先離開了。

隻是不曾想他剛打開門,便聽到柳俊溪訝異的聲音:“林表弟。”

林錦文抬眼,隻見柳俊溪已興致勃勃地走到他跟前,他搖著一把扇子,臉上帶著郎朗笑容,頗具風流才俊的姿態:“你也來這裡吃酒嗎?咦,裡麵是誰,怎麼從窗戶那裡離開了,看背影倒像是個美人啊。”

林錦文看著他道:“你有事?”

柳俊溪收回視線道:“沒事啊,這不是碰到了表弟,便過來和你說說話嗎?表弟這是要離開了吧,我送你回去吧。”

林錦文垂眸淡淡道:“不用你送,我自己有腿會走,你這無事獻什麼殷勤。”

柳俊溪半是認真半是玩笑道:“表弟怎麼這麼冷淡,我也不是無事獻殷勤啊,表弟如果願意把剛才那美人介紹給我,那就完美了。”

林錦文定定的看著他,柳俊溪臉上的表情不變,林錦文垂眸道:“外祖父回京也有些日子了,這幾天我一直在宮中忙碌沒時間去拜訪。等過些日子我沐休,便去拜見外祖父。”

柳俊溪聽了這話,刷的一下把扇子合攏上,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道:“那好,那表弟彆忘了提壺好酒,我這兩天把京城裡的酒喝了不少,都沒滋沒味的。”

林錦文撇了撇嘴,然後便離開了。柳俊溪把他送到酒樓門口,倒是沒有跟上去了。他望著林錦文離開的背影,眼底浮起一絲笑意。

林錦文因為耽擱這麼些時辰,回去時已是掌燈時分。他住的院落門口掛著燈籠,裡麵的昏黃的燈火來回晃悠著。

林錦文望著那燭火,眼睛裡不由染了一層笑意。

他回去時,顧輕臨正在寫字,顧輕臨的字和他的人完全不一樣,鋒芒畢露十分銳利。

看到林錦文,顧輕臨把寫好的字收起來,道:“今日怎麼這麼晚,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林錦文苦著臉道:“也沒什麼事,隻是我這剛當上的官今天又被皇上給擼下去了。”

顧輕臨看他臉色滿滿的不高興,忙讓身邊服侍的人都下去,然後他輕聲道:“禦林軍統領事物繁瑣,這個官不當也罷。”

林錦文抬頭尋找安慰似的道:“你真這麼想?”

顧輕臨神色認真的點了點頭,林錦文神色頓時一垮,他道:“那怎麼辦,我從統領之位被擼下去,但現在是副統領。”

到了這個時候顧輕臨要是再看不出林錦文是在故意戲弄他,那他就太眼瞎了,他秉著臉沒有吭聲。林錦文上前挨著他道:“怎麼生氣了?”

顧輕臨搖了搖頭道:“這倒沒有,本來是有些擔心你的,現在倒是不用擔心了。”畢竟禦林軍統領之位是林錦文用儘了心思得來的,如果真的沒有了,林錦文心裡肯定不好受,那就意味著他的處境一直都這麼艱難。

現在知道他還是副統領,雖然結果不儘人意,但至少付出的辛勞沒有白費。

顧輕臨沒有說出的話林錦文心裡完全明白,他望著顧輕臨道:“你這人真是的,心裡有事憋著都不說,讓人怎麼說好呢。”

顧輕臨道:“我心裡想的什麼,你都明白,何必要問出來呢。”

林錦文一時沒話說了。

等兩人用了晚膳後,林錦文把下人都打發走,他拉著顧輕臨到臥室的床上,然後把今天發生的事詳詳細細的告訴了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