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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錦文回宮見皇帝的路上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顧輕臨突然早產絕對出乎他的意料,但三七既然能平平安安的從府上出來,證明應該沒有人害他。也許早產根本就是個例外,他早就查過,小哥受孕不易,生產時艱難,很多人都挺不到足月的。

雖然這麼想還不足以讓他的心情徹底平複下來,但林錦文到底可以認真思考著該怎麼去辦這件事了。

他要讓皇帝找個禦醫前去他家,但皇帝對這個孩子的態度曖昧,是個小哥的話大家都暫時會沒話說的,這萬一是個兒子的話,怕是很多人心裡都不自在。

他想想個萬全之策,讓皇帝找的這個禦醫是向著他們家的。

林錦文心裡第一人選便是王忠,他手高。最關鍵的是王忠上次被關天牢,那可是被他隨口救出來的。當時蕭如歸沒和王忠提起過這件事,還告訴過自己原因,是不想讓外人因此想太多。

但現在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也顧不上這麼多了,他需要王忠。

不過有些話他得讓蕭如歸提前提醒下王忠,要不然他怕王忠對皇帝太忠心。有些事說漏了嘴,那可是會害死人的。

這麼做當然有一定的風險,隻是現在情況緊急,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等日後再來補救。

儘量把一切都琢磨到位後,林錦文朝著皇帝的乾清殿就跑過去了。

皇帝因為周瑞的事,過的都很糟心,人又不想去後宮找人解悶,便一直呆在乾清殿。

林錦文去的時候,蕭如歸和王儘安兩人都在外麵。王儘安看到林錦文急衝衝的跑過來,那模樣像是要往裡衝,他上前便把人攔了道:“林副統領,皇上正在裡麵同溫相、溫侍郎說話呢。皇上說了,任何人不得打擾。林副統領要是有事,一會兒咱家給你去通報一聲。”

“你快點給我讓開。”林錦文臉上是又焦急又不耐煩,他道:“我告訴你,我夫郎早產了,我現在要讓皇上派禦醫去。你要是在這裡耽誤我,顧輕臨肚子裡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我。”

說完林錦文使著勁把攔著他的王儘安給推到一邊了,他很用力,王儘安踉踉蹌蹌的,差點被推到滾下台階,還是蕭如歸一把把人給抓住了,才免了這場災禍。

林錦文臨推門進殿之前朝蕭如歸看了一眼,無聲的說了兩個字:王忠。

蕭如歸從來沒見過林錦文臉色這麼難看過,雖然他極力掩飾了,但眼底的暴虐氣息是無論怎麼樣都沒辦法掩蓋掉的。

林錦文對著王儘安說的話,那其實都是對著他說的。聽到顧輕臨早產,蕭如歸心裡浮起了各種陰謀,不過現在並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需要先找到王忠。

王儘安在皇帝跟前這麼多年了,還從來沒有受過這麼大的屈辱呢。人常說,打狗看主人,林錦文根本什麼都不在乎,竟然敢這麼對他,實在是太可惡了。

林錦文這可以說是在闖殿門,按照律法規定,那可以當場被格殺的。

王儘安站好,臉色通紅,此時他心裡恨死林錦文了。他死死抓著蕭如歸的胳膊尖著嗓子恨恨的說道:“蕭統領,快帶人前去護駕。”

王儘安心裡很透徹,無論皇帝如何對林錦文,那他們得有自己的態度。皇帝能當場責備林錦文更好,那就意味著他可以報仇,雖然這個幾率很小,但該幻想的還是要幻想一下的。

皇帝不責備林錦文,他們如果沒有任何表示的話,那日後肯定會被皇帝在心底惦記著的。皇帝肯定會想他們沒用,這宮裡是聽林錦文的還是聽皇帝的?

蕭如歸心裡想通林錦文的意思後,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他忙把王儘安給扶好,自己則招呼四周的侍衛道:“你們跟我來。”

蕭如歸帶著侍衛連同王儘安匆匆朝乾清殿內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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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殿內,皇帝本來正在和溫老太爺、溫時靖說周瑞的事。

本來這事在皇帝眼裡是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這溫家女的名聲被毀了,一死了之是最簡單也最能維護溫家和周瑞名聲的。

但周瑞不樂意,皇帝對他也就不抱什麼期望了。

皇帝也是了解溫老太爺的,溫老太爺這人做官這麼多年,也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了,對他也是了解。

皇帝把人召來,彼此沉默了很大一會兒。皇帝才十分嫌棄的對溫老太爺和溫時靖說出了周瑞心裡的想法。皇帝之所以沒有在周瑞離開就把人召來說這事,就是想給溫家一個態度,他還沒放棄周瑞。

說完之後,皇帝不等兩人有所表示就那麼冷冷笑了道:“你們溫家到底是怎麼想的?一個庶女敢算計當場皇子,就這麼囂張?”

溫老太爺和溫時靖自然是請罪的,皇帝想要護著自己的兒子,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一個女子身上,這也符合皇帝的自私殘忍的性子。

皇帝說完這話,道:“溫相,這事你是怎麼想的?”

溫老太爺道:“大皇子抬愛,有心納溫芳為側妃,這是給老臣臉麵,但老臣不能卻不能不顧及大皇子的臉。溫芳也沒有這個榮幸,她這幾日在京城有些水土不服,準備回老宅休養幾天。”

溫老太爺在事情發生後,已經讓人把溫芳看管起來了。按照他的本意那是直接讓溫芳病逝的,但溫時靖心裡有些不忍。

這事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說不定還有想讓自己的女兒同妹妹爭寵的心思。

不過溫時靖從來沒有這個想法,他現在就是想留溫芳一命。最終他和溫老太爺各退一步,決定讓溫芳遠離京城回祖籍老宅。那裡離京遠,這事也傳不過去去,日後在那裡給她找個樸實人家嫁了也就是了。

溫芳是不是無辜的,溫時靖已經不想追究了。溫老夫人曾問過他,哪有被毀了清白的女子,在醒來時還會那麼淡定,把緣由以最快的速度說出來,然後才會尋死。

最後還沒死成,正好被自己的丫頭給救下來。

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

溫時靖知道溫芳是有點虛榮喜歡拔尖,這事很大程度上來說真的是溫芳自己做下的。他也不想查了,就這麼把人遠遠的打發走就算了。

溫老夫人和溫老太爺知道溫時靖沒有其他心思,也不想因為一個庶女,弄得父子母子關係太過僵硬,這才有了這個決定。

至於溫靜嫻對溫時靖心裡有隔閡的事,溫時靖知道溫靜嫻日後總要靠著他和溫時奕的。隔閡隨著時間的流逝,總是會慢慢被消除的。

皇帝聽了溫老太爺這話嗤笑了下,溫老太爺和溫時靖在官場久了,臉皮也厚,被皇帝嘲諷都沒怎麼變臉。

皇帝道:“既然她樂意自己回去,那這事你們就跟周瑞自己說去吧。朕現在是一看到他那張臉就滿肚子火氣。”

溫老太爺自然是應下的。

皇帝看溫老太爺和溫時靖的姿態放的這麼低,也不想多說難聽話了。不過該趁機占便宜的他還是要占便宜的,於是皇帝又道:“溫時奕在荊州也有五年了吧,朕記得他這幾年在吏部的評績都是優,朕決定把他調回京,你們一家也可以團聚。”

在皇帝處置了淑妃後,溫老太爺就知道有關芳美人的調查已經告一段落了。

這事和他們溫家沒有關係,至少表麵沒有關係。

不過他也知道皇帝心裡肯定不舒服,又加上周瑞和溫家鬨騰的這一出醜事,皇帝趁機對他們溫家動手也在情理之中。

這樣也好,如果皇帝真的安耐著性子不動,那溫老太爺夜裡恐怕是會睡不著的。

皇帝這剛說了對溫時奕的處置,溫老太爺和溫時靖還沒有表態呢,殿門外就傳來了嚷嚷聲。

皇帝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那聲音最高的好像是林錦文的聲音。皇帝的眉頭皺的更狠了,他想難道是自己聽錯了,林錦文這每天一到時辰都跟個兔子一樣飛快的往家跑,現在早就出宮了,怎麼會出現在殿門前呢。

皇帝剛想揚聲問外麵發生了什麼事,便見殿門砰的一聲被人推開了。

然後林錦文跟個沒頭蒼蠅一樣撞了進來,溫老太爺和溫時靖相互看了眼。跟在林錦文身後的是帶著侍衛的蕭如歸和王儘安。

一群人看到皇帝後都跪在了地上,王儘安連滾帶爬的最先開口,他高聲道:“皇上,林副統領非要闖進來,奴才和蕭統領這是攔都沒有攔住啊。”

“怎麼回事啊?”皇帝看到這情形也有些怒了,他是寵信林錦文不假,但林錦文也太恃寵而驕了吧,哪能就闖殿門呢。

林錦文則是連看都看溫老太爺和溫時靖一眼,他一下跑到皇帝跟前,還抓住了皇帝的手。

這其實是個相當危險的位置,若是放在彆人身上,蕭如歸能當場把人給殺了。

皇帝也被林錦文嚇了一跳,忍不住想把他的手給甩開。

林錦文在他有所動作前一臉哭相的開口道:“皇上快救命,顧輕臨早產了,生死不明,皇上快派個禦醫救救他和孩子吧。”

“什麼?”皇帝聽罷這話刷的站起身,他道:“顧輕臨早產了,這是怎麼回事?”

林錦文吸了吸鼻子,他焦急的說道:“皇上,先彆管怎麼回事了,我也不知道啊,皇上先派禦醫去救人吧。”

的確很是急迫,都用我字了,這在平常那可是要被訓斥無禮的。

皇帝挑了下眉,看了看旁邊沒什麼表情的溫家父子,心裡頓時有了計較,他拍了拍林錦文的肩膀溫聲安慰道:“你彆慌,朕立刻讓人傳王忠去陪你去一趟。有王忠在,你那夫郎和孩子吉人自有天相,定然會平安無事的。”

聽了皇帝的保證,林錦文慌亂的點了點頭。

他把皇帝的手抓的實在是太緊了,皇帝都感到疼了。他道:“你先鬆開朕。”

林錦文哭喪著臉道:“皇上,我害怕,這現在腿都軟了,鬆不開。”

“你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皇帝無語了,他道:“你軟的是腿又不是手,鬆開。”

林錦文被他最後兩個字嗬斥的反射性的鬆開了。

皇帝看了看自己的手,都紅了。他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著王儘安道:“立刻去傳王忠,讓他帶好東西同錦文出宮一趟。”

看了看林錦文那蒼白焦急的臉色,他又望著地上跪著的蕭如歸道:“蕭如歸,錦文現在人慌亂的不行,緊張兮兮的,你親自送他回去。”

王儘安和蕭如歸都應了聲,林錦文則道:“皇上,我和他們一起去找王禦醫。”

皇帝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