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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早早滿月這天,京城迎來了第一場雪。雪下得不算大,天氣倒是因此比往日更冷了些。

林錦文這天倒是想再次沒臉沒皮的讓人來參加林早早的滿月,不過他想的很美,這次卻沒有那麼熱鬨了。說起來也是,看熱鬨這種事一次也就夠了,再被坑第二次怎麼都說不過去的。

最重要的是朝堂內外都在準備皇帝立太子的事宜,大家都在等待確認這個消息,根本沒人關心林錦文這個‘兒子’過滿月的事。

在外人看來林早早這個滿月過的是十分淒慘的,畢竟就連柳家都沒有派人前來,溫家也沒有派人前來,不過比著柳家的冷漠無情,溫家卻是溫老夫人和溫家二房的名義送來了不錯的禮。

林鬆仁對著這冷冷清清的滿月,心情十分複雜。林老夫人說話就不那麼客套了,她覺得這整個京城怕是沒有一家的滿月辦的同他們這麼沒人煙。

好在林錦文自己沒什麼朋友,林鬆仁為官這麼多年,人緣還是有點的。不至於讓這場喜事一個前來道賀的人都沒有。

林早早更是從頭睡到尾,中途連個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林鬆仁等人的心思,林錦文根本不在意,他覺得林早早這樣也好。雖然是早產,又趕上天寒地凍的,這能吃能睡的,總比病病殃殃的要好。

眾人在林家這頓飯吃的是很不是滋味,時間一過,告辭的人紛紛起身,很快就隻剩下林家自己人了。

林錦文在人離開後,自己也跑回院子裡去看林早早去了。

今天本來是林早早的主場,但玉竹隻把他抱過來在眾人眼前晃悠了一圈,不等彆人看清楚他的模樣,就被林錦文以天冷為由抱回去了。

現在外人都沒有了,林錦文不想和林鬆仁他們大眼瞪小眼,他自然是選擇回去了。

也許是父子連心,林錦文回去時,林早早已經醒了,顧輕臨正在喂他喝羊奶。

林錦文在現代時,曾聽人說過,這孩子出生分為兩類,一類是起來報仇的,天天哭日日哼,總是不讓大人消停,一類是前來報恩的,跟個小天使一樣,該吃吃該睡睡,幾乎不怎麼鬨騰,大人白天晚上都能睡個好覺。

林錦文先前沒見過彆人的孩子如何,也不知道這話真假,但自打有了林早早,他敢肯定,自己的孩子就是來報恩的,是個小天使。

顧輕臨喂完孩子,便準備讓王婆把孩子抱回偏殿。林錦文走上前掀開小薄被子看了看林早早,林早早睜著又大又圓的眼睛,正好奇的轉著眼珠四處瞅著什麼呢。

林錦文當年住在棚戶區時,聽那些老年人嘮嗑,曾聽過,說孩子剛出生時其實是看不到人的,他們的視力是慢慢慢慢發展起來的。

時間越長,能看的距離越長。

想到這個可能,他對著孩子笑了笑,伸手點了點他的額頭,頭也沒抬的吩咐道:“王婆,這天冷,小少爺的身體虛,萬萬不可讓他著了涼。”

孩子早產,感到冬天,萬一著了涼,那大人孩子都受罪。

王婆笑了,她道:“少爺說的是。”

林錦文大概自己都沒有發現,每次他回來都會這麼叮囑一句。

王婆自認為也見過不少夫妻、夫夫,裡麵也有體貼的,但林錦文可以說是裡麵最為體貼的一個。

王婆抱著孩子退下後,林錦文坐在顧輕臨身邊,他道:“你今天感覺怎麼樣?”

顧輕臨道:“感覺自然是一日比一日好,身上早就不出虛汗了,傷口早已經愈合,現在就是渾身氣味難聞的很,洗個澡大概是最舒服的。”

林錦文對他這試探性談條件的話根本是想都沒想就反駁了,他道:“你答應過我的,要滿四十二天才行,要不然就是言而不信。再說了,你身上哪有什麼味,都是你自己在多想。”

“你的鼻子都聞習慣了,自然聞不出來的。”顧輕臨幽幽道,對於林錦文在這一方麵的執拗,他算是感覺到了。

林錦文笑了笑,就是不吭聲了。

顧輕臨也沒辦法,他明裡暗裡提過幾次,林錦文就是不接這話,他隻覺得自己渾身都臭了。

不過按照林錦文那話來說就是,還好這是冬天,哪有那麼誇張的說法,如果是夏天,他才會更受罪。

林錦文當時說這話時,心裡隻是慶幸。這古代可沒有空調沒有電風扇,冬天吧,房內還有地龍可燒,也不會冷著。

夏天的話,那隻能放冰了。

但冰這東西釋放出的涼氣,對月子裡的人傷害是很大的。

還好,林早早出生在冬天。

顧輕臨看林錦文神色平靜,他道:“宮裡如何了。”

林錦文嗯了聲淡淡道:“一切都很正常,如果不出意料,所有的事在皇上生辰那天就會塵埃落定了。”

說完這話,他朝顧輕臨看去道:“你呀,就是心裡想得太多,人太透徹,壓力太大。”

林錦文之所以這麼說,還指的是因為林早早出生的事。

顧輕臨早產的事,他事後自然是要查的,但查來查去並沒有查出什麼可疑之處。後來還是王婆對著他說了一句話,說他白天入宮後,顧輕臨除了散步,就會胡思亂想。有時白天午睡時,都會莫名的驚醒。

肚子也疼過好幾次,找過幾次大夫,大夫每次都說要讓他靜心。但心情這種東西,很多時候都不是自己能控製住的。

顧輕臨心裡好像壓了很多事,但他都沒有說出來過,那些事情壓在他心裡。越積越多,慢慢的就成了心病。

顧輕臨早產,除了身為小哥的體質特殊外,心裡緣故也是有的。

也是那時,林錦文才明白,很多事顧輕臨沒有說出來沒有問過他,不代表這人心裡不知道,他隻是不說罷了。

明白這些的林錦文隻覺得心裡跟壓了一塊石頭似的,他有時甚至會想,顧輕臨要是蠢笨一些,也許活的就比較輕鬆了。

這些日子林錦文一直想找機會,把自己心裡所想都告訴顧輕臨。隻是顧輕臨身體一直沒有養好,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畢竟他曾說過,夫夫之間要坦誠相對,現在好像是他有所欺瞞。

今天話趕到了這裡了,趁機說清楚也好。

於是林錦文定定的望著顧輕臨道:“宮裡的安排,我可以慢慢說給你聽,你彆太擔心……”

“彆說了。”顧輕臨忽然起身用食指擋在他嘴上,他道:“我相信你。”

林錦文看著他,隻見顧輕臨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要做的事很危險,所以不用完完全全的告訴我你的計劃。我不會因為你不說就懷疑你,我相信你的為人。我也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這就可以了。”

林錦文心中一暖,他道:“顧輕臨,我……”

顧輕臨打斷他要說的感激之語,挑眉道:“不用謝,我們是夫夫,自當彼此信任。”這樣的顧輕臨,神采飛揚,容顏英氣又俊毅。

林錦文失笑,他道:“你什麼話都替我說了,那我不就沒話說了?”

顧輕臨隻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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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錦文和顧輕臨互剖心思時,周瑞接到了一封信,是溫家送來的。

信的字跡非常秀氣,不像是溫家那些大老粗寫的,周瑞心思微微一動,他打開信,上麵隻有一句話,溫芳有孕在身,命危。

周瑞看到信後大喜,他先是入了宮。在宮裡把溫芳有孕的事告訴了賢妃,讓她穩住溫靜嫻,自己則決定親自去一趟溫家。

當時安昭儀也在,聽聞這事,她愣了下,然後尷尬的站起身,一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聽到了不該聽的事的模樣。

周瑞對安昭儀這姿態皺了下眉,在他看來,以賢妃和安昭儀的關係,不至於連這點事都不能聽的。

賢妃看周瑞主意已定,心情很複雜,她讓安昭儀先回去,再三確認了周瑞的心意後,她意興闌珊道:“溫靜嫻我可以幫你安撫,這件事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周瑞謝過賢妃,然後出宮之後便去了溫家。

周瑞到了溫家,便說出了自己的目的,他想讓溫芳入大皇子府為側妃。

溫老太爺的臉色當時就變了,可見這事對他的打擊。

溫時靖則輕聲道:“大皇子,溫芳的東西已經收拾好了,過兩天就準備離京了。大皇子的美意,怕她不能接受了。”

“她懷了我的孩子,你們打算把她送到哪裡去?”周瑞道:“再者,這事雖然是在溫家發生的,也算是我連累了溫家的名聲。現在我納了溫芳為側妃,也就沒有人說三道四了。”

“什麼?”溫時靖這次也震驚了,一臉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的模樣,周瑞納悶了,他把信拿出來道:“你們看看這個,肯定是溫芳讓人傳信給我的。”

溫時靖結果那信看了眼,他緊緊抓著信,搖頭喃喃道:“這不可能。”

周瑞以為他說的是溫芳不可能懷孕,於是道:“溫芳懷沒懷孕,找個大夫前來把把脈就是了。”說到這裡,他停了下看向溫老太爺道:“溫相,這事已經這樣了,多說無益。溫芳到底也是溫家人,身份地位自然比不過靜嫻,但他若真的懷了我的孩子,我總不能讓孩子流落他處的,父皇也不會同意的,所以還是找人先把脈吧。”

周瑞的意思很明顯,有孩子,人他就留下,沒有,人隨便溫家處置。

溫老太爺和溫時靖相互看了一眼,他們知道周瑞這是已經拿定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