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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周安一直是他們心底的一根刺,兩人都無數次懷疑過周安裝傻。不過看到齊妃那蒼老的模樣,他們又覺得自己想的太多。

有時周瑞也在想,也許當時周安根本什麼都沒看到,他自己做賊心虛想多了。

此刻安昭儀的話像是在平靜的湖麵上投入了一顆石子,眾人的視線都往她身上集中。

安昭儀直起身,她望著齊妃道:“如果當初二皇子真的發現了臣妾和大皇子有私情,那二皇子當初為什麼不告知皇上?齊妃娘娘現在這麼說出這話,臣妾姑且可以當做娘娘是從二皇子口中得知的。那齊妃娘娘為何要隱瞞這些年,突然選擇在今日說出來?臣妾還想問,二皇子到底是真的癡傻還是假的,他如果是真的癡傻,齊妃娘娘若真的有臣妾和大皇子的把柄,怎麼可能不為他報仇?二皇子不是真的呆傻,這些年他背著皇上都做了什麼?”

“皇上臣妾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二皇子是不是一直在等著這個機會呢?他裝瘋賣傻就是想除去其他皇子,隻留下他一人,到時他就是名正言順的太子,甚至是皇帝。齊妃娘娘,臣妾一想到你和二皇子這些年在背後做了什麼,心裡就忍不住發寒。”

賢妃現在就算是恨死安昭儀了,此時聽了她這番話,心裡也忍不住佩服。安昭儀根本不提她和周瑞私情的事,更是直接弱化了周康的存在,而是直接把齊妃的目的說出來了。

這也是,齊妃不管是隱忍了這麼多年還是選擇在這個時候開口,都是為了皇位。

那也就間接說明周安這些年一直是在裝傻,裝傻是為了什麼,還是皇位。

齊妃聽了安昭儀這話,她臉上帶了一絲冷笑道:“當年你和大皇子能狠下心害二皇子,本宮的皇兒如果不裝瘋賣傻尋求皇上庇護,怎麼可能躲過心思歹毒的你們。”

齊妃說道這裡,臉上滿是悲痛,她望著皇帝幽幽道:“當年臣妾為何不敢開口,皇上心裡是最清楚的。當時臣妾的父親鎮國公身為武臣,已不得皇上喜歡,鎮國公府也漸漸敗落。臣妾在宮裡不及賢妃娘娘受寵,宮外更是孤立無援。”

“二皇子他生來聰慧,得入皇上的眼,本就遭人嫉妒。當時他發現了這情況就知道自己怕是會沒命的,我是想了又想,最終才想到讓他裝瘋賣傻的辦法。當時那麼冷的天,你們狠心把他推下水。他起熱喝了藥退熱,為了怕你們懷疑,他每次退熱之後都要讓自己受凍。所以才有了反反複複高熱不退的情況,也就讓讓人相信二皇子被燒傻了。”

說到這裡,齊妃閉了閉眼,兩行清淚從她眼角滑落,她語氣哀痛又鋒利道:“如果不是臣妾無權無勢毫無辦法,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受這麼大的罪。”

“這些年我都在苦苦的小心翼翼的熬著,為此,我失去了皇上的寵愛,人也變得蒼老起來,比著賢妃娘娘還要蒼老,看起來根本不像是一個錦衣玉食的宮妃。不過我不後悔,至少二皇子還活的好好的,還能揭露你們的陰謀。安昭儀你彆想著否認,這些年本宮雖然沒什麼勢力,但為此一直在盯著你和大皇子,你敢說周康是皇上親生兒子嗎?你敢不敢讓皇上滴血驗親?”

齊妃這話一方麵點出了周安並非真的呆傻,一方麵又把話題拉了回來。

齊妃最後那話就如同利劍,狠狠戳在周瑞和安昭儀身上,更狠狠捅在皇帝心上。不管周康是誰的兒子,都在皇帝心裡紮了刀。

皇帝這人最不允許的是背叛,現在他的兒子連同他的妃子一起背叛了他,他怎麼可能容忍的下去。

對比著安昭儀的狡辯,齊妃這話說的坦然又惹人心酸。這世上的女子大多是愛美的,如果不是為了二皇子的安危,齊妃現在也應該是個指圖豆蔻,臉頰白嫩的女子,而不是像這般,容顏蒼老,手指粗糙。

說來安昭儀和周瑞當時也想過他們的事真的被周安發現了會怎麼樣,那時兩人還演練了一番在皇帝麵前要怎麼開口。

時隔多年,這件事在兩人心底的痕跡是越來越淡。現在冷不丁被人翻了出來,安昭儀反應是極快的,周瑞在這方麵就弱太多了。

他那神情,如果真有人說他和安昭儀沒什麼,那完全是昧著良心開口,是閉著眼睛在說瞎話。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一地步,是在場大多數人沒想到的。

皇家最肮臟最令人不敢相信的秘密就這麼大肆攤放在了太陽底下,有那麼些膽小的官員,都苦著臉忍不住在心裡偷偷的想,他們今天還能不能活著走出皇宮。

而顧輕臨忍不住抓住林錦文的手,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情形,他是真的一點都沒有想到。安昭儀、周瑞和周康,誰能想到他們是這樣的關係。

周安不是呆傻之人,那他娶林文秀到底是本意還是刻意?林鬆仁知不知道這裡麵的事,他在溫家支持大皇子時,安穩的坐在那裡,想來應該是知道內情的吧。

林鬆仁代表的林家,怕是從來選擇的都是周安,而不是周瑞。那周安在林錦文得盛寵之後三番兩次的接近他,那是懷了什麼心思呢?

試探還是利用?林錦文知道這些嗎?他和二皇子之間有沒有達成什麼交談?

顧輕臨想著這些,心裡忍不住發寒,他沒敢看向林錦文,他怕自己的眼睛泄露出自己的情緒,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會給林錦文惹來禍患。

林錦文在桌子下抓住了他的手,無聲的緊了緊,仿佛在告訴他不用擔心。顧輕臨深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知道這場戲還沒有落下帷幕,等待他們的還有很多很多。

這時一直很平靜的皇帝動了,他狠狠給了安昭儀一個耳光。

安昭儀被甩在地上,周瑞動了動身體似乎想要爬過去,皇帝轉身朝他狠狠踢了一腳。

皇帝眼底的厭棄那麼深,眼神又冰又冷,刺的周瑞的心都涼透了。

皇帝對著他點了點頭,語氣平靜的說道:“好,很好,你可真是朕的好兒子。”

“皇上但憑齊妃幾句話就認定大皇子有罪嗎?”賢妃這時開口了,周瑞再蠢,那也是她的兒子。

就像齊妃為了周安能拋棄身上的榮耀和好看的容顏,她為了周瑞也能暫時把血水咽下去,拚儘最後一點力量維護他。

賢妃道:“皇上麵對臣妾時總是口口聲聲說要證據,今日之事賢妃可有半分證據?臣妾本來一直有很多事想不通,現在終於明白了。”

“二皇子在人群之後隱藏著,做事自然方便了。我本來就納悶,那白采女為何要誣陷蕭統領,想來也是受了二皇子和齊妃你的挑撥,你們想控製禦林軍。四皇子受傷更不用說了,他得了皇上的眼,你們不能容忍他。你們既然能隱藏那麼深,這麼多年肯定早就清楚了劉忠和我的關係,所以趁機把罪名栽在我和大皇子頭上,好讓皇上厭棄大皇子和我。至於芳美人,她出事出的那麼蹊蹺和破綻百出,你們劍指的是溫家。因為溫相,更因為溫家是大皇子的嶽家。”

賢妃越說越覺得自己這話有道理,很多不明不白的事都豁然開朗了。

劉忠被調入獸房,她當時根本沒有指望過他做什麼,也就沒有動他。說來她根本不知道劉忠在獸房做了什麼,結果皇帝剛剛看重周容時,劉忠突然來信主動開口說願意幫忙,還不會讓人發現,說隻為了報答賢妃當日的恩情。

賢妃當時還沒有完全考慮好,周容便在獸房出事了,賢妃自然以為劉忠是為了她的緣故,也就在周瑞和溫家問詢此事是不是她做的時,她默認了下來。

而阮輕的突然背叛指證她也有了名頭,因為他早就被人收買了。

想到這裡,賢妃望著齊妃眼底滿是不可置信,她以為自己夠冷靜夠能沉得住氣了,沒想到齊妃和周安能有這樣的心計。十年如一日的裝瘋賣傻,十年如一日的算計眾人,在慢慢的一個一個的把他們解決掉。

三皇子周祥和四皇子周容此時都傻了,周容的心情可想而知,反複蹦躂。他懷疑過很多人,就是沒有懷疑過周安。

至於周祥,他的心情更是起起伏伏。在齊妃說出安昭儀和周瑞的關係時,他第一反應是周康也不能成為太子了。

他默默數了下,發現宮裡就他一個清清白白身體完好的皇子,那是不是意味著他會被皇帝立為太子?

想到這個可能,周祥激動的臉都紅了,隻是還沒等他美個夠,事情再一次的有了變化。周安竟然沒有呆傻。

周祥聽著齊妃和賢妃這一番你來我往,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傻,根本沒想到這裡麵的事竟然有這麼多。

明明有些事看著是這個人做的,結果卻有可能是那個人做的。

周祥覺得自己的腦子根本不夠用了。

林鬆仁終於站起身了,他容顏沉靜緩聲道:“皇上,大皇子和安昭儀私通,五皇子血脈有疑,三皇子母妃想要毒害皇上犯下的是死罪,四皇子容姿有異。微臣請奏,立二皇子周安為太子,以穩我大周之朝政,安我大周之民心。”

隨著林鬆仁這話,剛才未曾起身的大臣陸陸續續都站了起來,求皇帝立周安為太子。

他們的人數雖然比不過溫老太爺身後的那些,但也不在少數,曾經跟隨過齊鎮國公的那些武臣更是占了一大部分。

武臣就算再怎麼不得皇帝喜歡,在有些時候,他們手底下的將士就是權勢。

皇帝看著這些人,他隻覺得好笑。他以為自己算計了周瑞算計了朝臣,沒想到人人都在算計他,都在等著他。

好好的一個壽辰,變成了現在這模樣。

好笑的應該是他自己才是。

皇帝沒有笑出來,賢妃卻笑出聲了,她笑的眼都疼了,她道:“你們都說大皇子做了天理不容之事,二皇子做的難道還少嗎,你們竟然要立他為太子,他做下的那點事,哪點配成為太子,真是可笑。”

“賢妃娘娘這話就差了。”齊鎮國公站起了身,沒有了以前的老態龍鐘的模樣,竟然顯得有些意氣風發,他姿態閒適道:“你說的那些事和二皇子有什麼關係呢?想來這自然是有人心比天高,想要從中謀取利益,故意栽贓嫁禍給二皇子,想要蒙蔽皇上聖眼的。隻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心再怎麼高,做下的事終究會被人發覺的。”

說完這話,他朝人群中看了一眼,然後恭敬的對著皇帝道:“此事關係重大,還請皇上細查,以還二皇子清白。”

無論是四皇子受傷,還是白采女誣陷蕭如歸等等這些事,都不能是周安做的。他要清清白白的成為太子成為皇帝,有人自然要背這個黑鍋的。

眾人順著齊鎮國公的視線看向人群中某個人,視線集中後,有人神色複雜,有人露出了果然如此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沒寫完,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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