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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錦文雖然這麼說, 但眾人還想再勸說一番的。畢竟皇帝離京入邊關,時日又不定, 京城局勢再怎麼安穩,他們這些做臣子得還是忍不住擔心。

這幾年林錦文把大周治理的還是非常不錯的,各方麵發展勢頭都很好。

朝堂上林錦文並沒有直接對老皇帝留下的人動手,不過因為幾個皇子留下的爛攤子,朝堂上總有些空位置的。

也因此有部分官員是林錦文親手提拔上來的,對他都十分忠心。林錦文提拔的這些人中, 有家世極好的,也有十分貧窮的, 不過品性都很好。

按照林錦文提拔人才的心裡, 那就是品性第一學問第二。不過就算這樣, 他們也摸不透林錦文的心思。

一開始有人以為林錦文想大力培養寒門子弟,不過不等他們有所反應, 林錦文又看重不少世家子弟,弄的朝臣都無話可說了。

再後來也有一些品性學問極佳之輩,林錦文卻沒看上。最後朝臣在心裡默默得出個結論, 林錦文選人看心情。

不過即使是這樣, 林錦文選的人很少有選走眼的。加上這幾年,林錦文打發了不少不知趣的, 還有一些主動請辭的。現如今朝堂上林錦文可以是說一不二的。

但也因此, 眾人擔心他去邊關會遇到凶險。

於是這些人又著重陳述了邊關有多麼凶險,如何刀劍無眼,皇帝不在京城會有怎樣的壞處等等各種厲害關係。

但林錦文已經打定主意不準備做出任何改變了。

這幾年, 眾人也算是了解林錦文這性子的,知道他下定的決心就不會輕易改變。現在事已至此,他們隻能早做準備,儘量把事情安排妥當,讓林錦文在邊關不缺糧草不缺人。

不過也有那種自認為自己不是忠於皇帝而是忠於大周忠於百姓之輩,他們見阻止無效,便當場直白的詢問林錦文,若是他執意以身犯險,萬一在邊關受傷,那國將如何。

林錦文倒也沒有因此生氣,他淡淡道:“這件事朕出京之前定會安排妥當的。”

這些人還想說些什麼,似乎很想讓林錦文當場開口說些什麼。

林錦文則似笑非笑頗為薄涼道:“這北境出事剛傳回京城,朕又不是先知,什麼都知道,能在最快的時間內想到,有些事朕總要考慮考慮清楚的。你們現在這麼逼迫朕做決定,怎麼給朕的感覺是在詛咒朕,見不得朕在邊關安好呢。”

群臣聽了林錦文這話,臉上都有些激動,尤其是剛才說話比較剛硬之輩,他們連忙跪下來請罪。他們自然不是見不得林錦文好,他們隻是想心裡提前準備,好以防萬一。

林錦文已經把他們臉皮放在地上使勁摩擦了一遍,也沒想著太過分。畢竟國難當頭,現在首要的還是驅趕走北胡,收回朗州三城,還北境安寧。

這種事耽擱一天,受苦的還是邊境民眾。

林錦文手腕強硬說一不二,這事也就這麼定下了。

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林錦文讓戶部和兵部先弄糧草以最快的速度往北境送。同時下令,如果有人敢打動一下這批糧草,便是死罪,株連九族的那種。

朝臣都了解林錦文的性子,他這人有些事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有些事那眼睛裡容不下一點沙子的。

在事關國運方麵,他說話時,殺氣就很大。

吩咐完這些,林錦文讓朝臣都退下,留下了柳老將軍和柳逸。

人都走了之後,他道:“外祖父、舅舅,等朕離京之後,朝中就有勞你們了。”

柳老將軍和柳逸忙應承下來,表示自己絕對會護守京城的。

林錦文點了點頭,然後他看了眼已經平靜下來的蕭如歸道:“蕭統領好好準備一番,戰場上刀劍無請,到時可彆因疏忽受了傷。”

蕭如歸應下。

林錦文特意留下柳老將軍和柳逸也是想讓他們和蕭如歸說說話,畢竟以蕭如歸的身份不易結識朝中手握兵權的重臣,加上他和柳俊溪在明麵上的敵對關係,實在是不方便前去柳家。

於是林錦文在說完這話便離開了。

在大殿之上隻剩下他們三人時,柳老將軍和柳逸看向蕭如歸的目光很是複雜。

蕭如歸望著他們,然後突然掀開衣擺跪下道:“將軍放心,我一定會帶他回京的。”

柳老將軍眼圈紅了下,他把蕭如歸扶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好。”

柳逸和蕭如歸接觸時間不長,他回京時,柳俊溪和蕭如歸的關係已經跟鐵打的一樣了。他是又氣又急,但也找不到什麼合適的理由把兩人分開,隻能是眼不見心不煩。

現在對著一臉決然的蕭如歸,柳逸心裡是各種滋味。

而後蕭如歸親自把柳老將軍和柳逸送出了宮,他回到自己的休息處時,渾身都僵硬的厲害,他靠著門頹然滑做在地上。

今年三月他剛送軍餉入北境,那時還和柳俊溪在北境風崗之上聊天喝酒。那時柳俊溪還仗著酒意,攬著他的肩說一些人生規劃。

柳俊溪當時說,等再過一段日子,邊關安寧了,皇帝肯定會宣他回京封賞的,那時他會留在京城兩個月。

他當時說,那好,我在京城等你。

柳俊溪笑了,眼睛裡仿佛有星辰落下。

彆人都以為柳俊溪是故意醉酒折騰他這個京城來的統領,而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不過是想擁抱一下。

那時柳俊溪還是神采飛揚的,不過短短幾個月,怎麼轉眼這人就遇刺生死不明呢?

想到柳俊溪有死的這個可能性,蕭如歸整個人都顫抖的厲害。

他竭力控製著自己,想說讓自己鎮定下來,可是他整個人包括心都是在發抖。最後蕭如歸麵無表情的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他希望疼痛能讓他清醒過來。

他睜著空洞的眼睛無聲的說,蕭如歸,柳俊溪還在北境等著你,你現在怎麼能這麼沒出息。

這廂蕭如歸失魂落魄,那廂林錦文往坤華殿走去的腳步慢了很多。他在朝堂做決定做的很順暢很自然,但到了此時心底卻有些發虛。

林錦文想,的確應該虛,他都不知道該和顧輕臨怎麼開口說這些事。

顧輕臨是這個大周的君後,但他眼裡隻有林錦文和林早早。

現在林錦文要去邊關,那就等於把他的命帶走了一半,他呆在京城自然是日夜擔心的。當然,林錦文不去也行,他完全可以安穩的坐在朝堂上,每天等前線送來的那些滯後消息。

他這個皇帝不認輸,願意支持北境軍,他的態度放在那裡,那朗州三城絕對可以收回來,隻是時間長短、死傷多少的問題。

林錦文知道顧輕臨把他看的很重,比自己都重,這也是他揪心的緣由。

不過他不是個逃避問題的人,心裡萬般想法,還是朝坤華殿走了過去。不過步子慢了點,但還是走到了。

出乎林錦文意料的是,坤華殿很安靜。

他走到寢宮時,隻見顧輕臨正在裡麵安靜的整理東西。

林錦文看著床上擺放的衣衫,小到襪子,大到棉服,都是他的。

林錦文喉嚨一哽,他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顧輕臨把手裡的東西放下,他抬起頭望著林錦文平靜的說道:“你要禦駕親征的事我聽說了,我把你的東西收拾一下,時間太匆促,免得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