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對我撒謊(2 / 2)

他便直接問了:“閣下好似說過,與死者母女並不相識,為何這般關心?”

奇永年清冷:“被困此處,無事可做,總要打發時間。”

朝慕雲眸底墨色深寂:“所以你甘心由薛談引領鬨事?”

奇永年眼瞼動了下,沒說話。

朝慕雲感覺這個機會可以一用,許能因此知道更多:“方才的動靜,幾位都聽到了?”

來者四人,齊齊點頭。

那就隻有他和厚九泓沒聽到……誰做的?是有人自導自演,還是有人添油加醋,試圖攪渾水,加速破案?官差?大理寺少卿鞏直?

朝慕雲在現場看不到彆人,便道:“大家稍安勿躁,如若彆人聲東擊西,調虎離山,豈不得不償失?”

薛談愣住,而後突然轉身,跑回自己院子。

回去翻了翻東西,立刻起了一身冷汗:“我的東西丟了!”

因距離並不遠,大家也過來的很快,厚九泓看熱鬨不嫌事大:“喲,丟東西了?丟了什麼?”

“很重要的東西……”薛談再次回頭,盯著朝慕雲,眼神陰戾,“是不是你偷了!故意來這一手,就為拿我的東西是麼!我早知道,你殺人不算,你還劫財!”

朝慕雲自然沒偷,他沒那個時間,也沒那個力氣:“閣下這麼緊張害怕,丟的莫非是——金子?”

所有人都知道,本案死者帶來的金子,到現在還沒找到。

薛談呸了一聲,眼神更凶:“你少胡亂攀咬,我丟的不是錢,是竹子做的小玩意兒!”

厚九泓一臉大驚小怪:“竹子做的小玩意兒有什麼稀奇,丟就丟了,再買一個便是,這麼急赤白臉的。”

朝慕雲卻因角度關係,看到了奇永年的手,他食指指腹內側,有細長血痂,看起來有點深,顏色殷紅,顯是新傷:“閣下的手——”

“新紙總會有些銳利,”奇永年手攥拳,“同諸位不一樣,在下就算要配合調查,自身公務也不能落下,任上之事,總還要做的。”

是了,奇永年是官,雖是小吏,卻也和他們這些沒官身的不一樣。

丟了東西,薛談反應很大,一直要拽朝慕雲,厚九泓攔著,場麵亂的一塌糊塗。

嘉善歎了口氣:“阿彌陀佛——佛門清淨地,不該有此喧嘩,大理寺在此公乾,不若將此事告知,請求幫忙。”

薛談陰惻惻:“寺廟是你們和尚的,你們當然想息事寧人了!我告訴你,這回的凶手可不一般,他今日能偷我,明日就能偷你們,看你到時還能否站著說話不腰疼!”

樊正達站在友人一邊,陪了句:“就是,無動於衷,撇得太開,也有堅守自盜嫌疑……”

嘉善雙掌合十,歎了口氣:“無有證據,全憑猜測,很難有結果。”

“既然認定偷盜者就是凶手,大家不如歸攏視線,回到案子本身,”朝慕雲視線滑過薛談,話音緩緩,“殺人劫財總要有動機,這母女二人過來上香,可是同誰有仇怨?”

所有人視線立刻放到了樊正達身上。

母女二人來招提寺是為相看,相看的就是樊正達,事沒成,人姑娘不乾,樊正達這年紀已是等不起了,被人拒絕,這麼不給麵子,會不會心一橫,就——

樊正達看出自己危險,臉色漲紅,開口辯道:“要是彆人瞧不上我,我便要殺人,那我活至今日,不知道殺多少個了!再說這對母女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吵架吵的那麼厲害,母女成仇,沒準是互相殺了對方也說不定!”

說完感覺自己回的點不是那麼硬,又指向奇永年,冷笑一聲:“還有這,不是剛好有個死了發妻的,正好能續弦?人還是官吏,不說身家不菲,至少不窮,沒準那對母女起了心思,人卻不想沾狗皮膏藥……”

奇永年視線往周圍滑了一圈,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意味深長,唇角冷下來,話音緩慢:“說的這麼篤定,你是瞧見我殺、人、了?我還說是那個做飯的小姑娘呢,和尚廟裡住著個小姑娘,幫忙招呼客人,死者母女的飯,可都是她做的,吃食上下手的法子有多少,此事還需我提醒?”

薛談也看不慣一直攔著他的厚九泓,眼底陰陰:“你又是誰,因何在這裡,我們幾個可都是上寺廟來進香,有因由有證據的,你呢,藏頭露尾,到現在什麼都不知道,怕不是你才是藏得最深的那個!”

不遠處樹上,金色麵具下,夜無垢搖著扇子,笑唇漾出桃花:“看這一地雞毛,多有趣。”

沐十:……

薛談丟了東西,耐不住:“管你們怎麼說,老子隻要找到老子的東西!姓朝的,你說自己無辜,敢不敢讓我搜一搜!”

朝慕雲當然沒偷東西,但也不會隨便讓人搜檢:“你丟的,真的隻是個竹子做的小物件?”他盯著薛談的眼睛,“不要對我撒謊。”

薛談眼皮顫動,目光森冷:“連這種小物件你都偷,我看你是活夠了!”

嘴上說著肯定的話,但壓製的不充分的厭惡情緒表達,緊張氛圍,呼吸反應,戰鬥準備……

朝慕雲看懂了,手掌一翻,銅板開始在指間轉動。

薛談猛的衝過來,拳頭衝著朝慕雲的臉。

“病秧子小心——”

厚九泓離的略遠,沒反應過來,大聲提醒,卻看到了讓他非常震驚的一幕。

薛談分明是猛的衝過去,氣勢洶洶,情緒激憤之下,這一拳必須要打實打足的,雖他可能不會武功,隻是莽夫衝動,但以朝慕雲的身體狀況,斷斷承不住這一拳。

所有人眼睜睜看著那拳頭近了,近了,直達朝慕雲麵門,朝慕雲指尖翻轉的銅板突然‘錚’的往上一拋,繼而安靜的以掌心接住——

“放下拳頭。”

隻是四個字,薛談真的放下了!

“退後三步。”

薛談退後了!

朝慕雲勾唇,眸底墨色深雲翻湧,冷寂疏淡:“忘了提醒你,不要試圖攻擊我——結果一定不會如你所願。”

現場一片寂靜。

遠處杏樹之上,夜無垢突然頓住,眸底光影斑駁,指骨空懸,扇子都忘了收。

“……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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