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呢,最喜歡彆人算計我(2 / 2)

病秧子連這都算到了!

問了,他就得說,否則病秧子一準會再坑他!

厚九泓哼了一聲:“鞏大人身體欠佳,又是針灸又是湯藥,本來小憩一下能恢複些許,有精神問案,誰知才起來又要暈,不知是病情加重還是湯藥不夠勁,這位鞏大人也是個狠人,說案情不能再耽誤,拖得越久越不好破,就命大夫給他下了一劑猛藥——”

“這藥藥性剛猛,有些耗人底子,今天晚上是不行了,他會沉睡整夜,但明晨起來一準能好,精神百倍審理案情,連你帶我,咱們這些嫌疑人,有一個算一個,誰都彆想跑,全得過堂。”

“這招提寺不算小,命案發生了這塊地方都在西邊,離正殿遠著呢,官府差不多排查完了,絕大多數和尚都沒嫌疑,就是室內住持給氣壞了,舊疾複發,需得靜養,這寺廟平日香火鼎盛,口碑也不錯,起碼十來年,沒出過這麼大動靜的命案……”

朝慕雲聽完:“其他人呢?”

厚九泓知道他在問什麼,命案相關嫌疑人唄:“除了薛談喳喳呼呼,總愛瞎說話,其他人都很安靜,前頭鬨了那麼一出,官差們過來警告過了,今天晚上大概不會有人想惹事,我瞧著都挺消停……”

看到的說完,厚九泓挺直了腰,二郎腿也不抖了:“該你了吧?怎麼知道我的?”

朝慕雲深知大棒加糖的道理,給的也乾脆:“你出現的時間不對。”

“招提寺發現命案,大理寺一早提調嫌疑人,你腳步匆匆自山頂來——可疑之處,初見我便已點出,下山逃跑這個行為很不理智,你不能見官。什麼人會害怕見官?除了凶手,就是身上有事,不能被查的人,你身份敏感。”

“小亭遇薛樊二人,言及命案,曾道死者黃氏名聲不清白,你故意給截了話。當時我未看透,隻道你是喜歡尋趣味之人,看熱鬨不嫌事大,為何攔了這樣具有話題性的傳言,奇永年正在路上走過來是真,但並不影響薛談多說幾句……”

“其後兩次,眾人言談間提及‘黑風寨’,你眼周肌肉收縮,眉毛緊皺,頦肌收縮,唇角往下拉,將上唇肌推起,與收縮鼻翼,壓出括號型的鼻唇溝,手握拳,拇指食指捏的很緊——”

厚九泓聽的雲裡霧裡:“什麼頦肌鼻唇溝……”

什麼意思啊!

朝慕雲:“厭惡情緒,戰鬥反應,以及少許排斥和進攻的領地反應——你被惹毛了,你不允許黑風寨被如此質疑。總結對比你幾次反應,得出你是黑風寨人的結論,很難?”

厚九泓:……

就一點點細節,他能看得那麼清楚,還記得這麼深?

“就憑這,你就篤定我是黑風寨的人?”

“還有你的小動作,習慣性的行為特點,”朝慕雲舉例,“比如看人時的視線,很少正視,總是朝威懾,恐嚇的方向走,每到一處新環境,下意識注意的,一定是門窗等撤退路徑,會下意識想在人群中隱藏自己,遇到挑釁時,會有與普通人不一般的膽氣和蠻橫……”

“行行彆說了,”厚九泓感覺再說下去,自己的老底都要被掀完,“那為什麼是二當家?”

朝慕雲捧著茶:“凡形成組織的匪者,行動大概率有組織,有計劃,你會武,按思維邏輯,會乾劫持人的事太正常,但你將刀架到我脖子的動作,好似不怎麼熟練——你在組織裡的慣常位置,應該不是執行這件事的人,不往前衝,隻能是幕後。”

“招提寺一事,你沒有同伴,獨你來了,沒帶其他兄弟策應,顯而易見,這不是什麼大計劃,無需彆人襄助,你一個人就可以完成。”

“你我去死者院子時,藏金之地是你找見的,相當熟練,你嘴裡的猜測方向是,金子許是彆人下的聘,可成親這麼大的事,縱使姑娘年歲大了,等不起,也不至於當場下聘,你是故意的,想要引導我去猜這個方向——”

“你小臂上刺青是銅錢,每每看向我手中銅板時眼神也不對,雖認識僅不到一日,我也知道,你對錢的態度,絕非不重視。匪人脾性如何,是否偷搶拐騙,我不知道,也不做評價,但若彆人欠你的錢,你一定會來拿,是麼?”

朝慕雲看著厚九泓:“你卷進命案,就是為了這些金子,你識得黃氏,或者冷春嬌,她們欠你的錢,你是來收債的,對麼?”

厚九泓駭然。

他以為病秧子隻不過是觀察仔細了一些,能看出點事,萬萬沒想到,這人這麼能剖析!

朝慕雲:“追債可是大事,對方是兩個弱女子,出身不俗,不需要團隊行動,也得是組織裡的上層人物,你不是大當家,自然就是二當家,獨自一人就可以做這件事——是欠債之人給你送了信,約定好要還?”

“薛談曾提及黃氏名聲不好,過往是否有何經曆,與你匪寨有關?你昨夜什麼時候到的,母女將金子給了你,你攜金離開,還是沒給你,你氣彆人不守信用,殺人泄憤?抑或是——中間出了意外,你沒拿到東西,誓要將東西找回來?”

厚九泓頭皮發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分明沒有更多接觸,隻是同行了一段路,滿打滿算不到一日,就被人看的透透,再無秘密可言?

渾身汗毛豎起,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太過危險的東西不能碰,太過危險的人不能惹,會送命——

厚九泓轉腳就要往外跑:“老子不乾了,你自己保重!”

朝慕雲慢條斯理伸出自己右手,晃了晃:“契約,也不要了?”

厚九泓下意識捂向自己胸口,那裡有收好的契紙:“你……怎麼知道?”

“印泥紅色難洗,你雖替我擦乾淨了手指,指甲縫間仍有殘留,”朝慕雲晃了晃手指,“你趁我昏迷時,讓我按了什麼契紙,欠了你多少錢?”

厚九泓:……

朝慕雲身體微微前傾,唇角淺勾,墨色眸底滿是笑意:“我呢,最喜歡彆人算計我了。”

厚九泓腳步往後挪了挪,電光火石間,腦子裡閃過很多東西,聲音緊澀:“你……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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