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審案(2 / 2)

康嶽終於意識到,氣氛好像不太一樣,裡裡外外一群人,好像都不在意他說的方向……形勢並沒有跟著他想要的方向走,稍微有點後悔提這個。

朝慕雲還看向夜無垢:“想必大家都很好奇,夜幫主都尋到了什麼。”

看似提問,實則在撐腰。

夜無垢扇麵一甩,風流極了:“小朝大人說的是,那我這便開始了?”

他左手揚在空中,打了個響指。

鴟尾幫狂熱粉絲兼小弟,厚九泓立刻跳了出來:“我們葉幫主找到了金子!足足八千兩!”

什麼?金子!八千兩金子!

場外一片片的抽氣聲,這麼多金子,哪來的,誰的,藏在哪,這不是殺人案麼,為什麼還有金子的事!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厚九泓見座上大人沒說話,就是允他說明,乾脆招手叫皂吏,臨時給夜無垢搬了把椅子,見夜無垢瀟灑掀袍就坐,才繼續,“死者王德業最初被認為是酒醉意外跌入河中溺死,實則並非如此,他是被人蓄意謀殺,且謀殺前,自己吞了一張大額銀票!”

吞了銀票……所以這些金子是他的?

可也不對,如若事關錢莊,金子得用銀票提出來,才能有機會丟,這銀票被死者吞在肚子裡,金子怎麼能取出來?如果沒取,是錢莊丟了金子,那關銀票什麼事,何至於吞?

厚九泓故意停頓了片刻,給彆人思考的時間,他跟病秧子學的,見大家回過味來,他才說出謎底:“但這張銀票呢,是假的。”

假的?

“所以這裡有蹊蹺啊,我們夜幫主輔佐小朝大人,這叫一個儘心儘力,要不說我們夜幫主厲害呢,不管武功還是行事,就是那麼強,帶著我們尋找蛛絲馬跡,還真就找著了這些被藏埋,又被轉移的金子!”

厚九泓眼角餘光帶過座上朝慕雲,見對方示意,立刻砸結論:“諸位猜怎麼著,就跟這三樁命案有關係!”

現場陡然一靜。

又有人命又有金子,難不成是奔著財路去的?

廳堂安靜片刻,夜無垢才搖著扇子,緩緩開口:“也是沒想到,蛛娘娘榴娘娘的關聯,竟是在這裡,這兩個組織壞事做絕,行為又陰詭,看樣子賺錢,實則因活在陰溝裡,不敢多做,並沒有太多盈餘,需要背後的主子金銀支撐呢。”

所以這組織……其實是驢糞蛋子,表麵光?

圍觀人群慢慢回過味來了。

朝慕雲示意皂吏展示證據:“大理寺已尋過惠通錢莊,證實王德業胃中取出銀票為假,他本人在惠通錢莊並沒有資產,這張銀票也提不出錢,但王德業死前兩日,惠通錢莊的確有預約貴客,辦理了大額金子換提業務。”

所以金子的確是有人提出去的,但肯定不是王德業。

現場百姓不敢大聲,仔細聽著朝慕雲的話。

朝慕雲:“金子藏處,夜幫主已經找到。”

夜幫主風流搖扇打響指,厚九泓又跳了出來:“沒錯!我們夜幫主找到了,就在近郊護城河畔,人跡罕至的沙坑之中!”

“死者姚波腳趾縫中有金沙殘留,他曾去過埋金地,”朝慕雲看向康嶽,“康幫主可知曉?”

康嶽微笑:“小朝大人可能不太清楚我漕幫體量,我手下大大小小幫派無數,每日走船更是數不勝數,光庶務都操心不過來,怎麼可能誰的事都知道?”

朝慕雲:“他之私事,你或許不知,但他去的,可是八千兩金的埋金地,這種體量的金子,康幫主尋常也是不放在眼裡的麼?”

康嶽攤手:“我並不知金——”

朝慕雲截了他的話:“若康幫主連手下涉及大量金銀的事件都不敏感,那這個幫主當的,是不是有點不名副其實?”

康嶽:……

這話讓他怎麼答?不知道,就是不配做幫主,知道,知道你說不知道?大理寺公堂之上,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撒謊是麼!

他不說話,朝慕雲便又道:“我們有理由懷疑,姚波是這批金子的中轉人,他先以銀票賄賂王德義,雙方交易達成,王德業巡修河道正好是姚波地盤,應下不會理漕幫之事,姚波處的‘私下小生意’可以照舊,但姚波背後的主子,並沒有真出血的意思,讓姚波轉交的銀票是假的,真正的那一張,已經被提前使用,調出金子藏在它處,沒有一點給王德業的意思——”

“但王德業拿著銀票,真去錢莊兌換怎麼辦?你們不能讓他有機會去兌換,他的性命,就在你們計劃中。你們為此做了周詳計劃,派出去了不止一個人,認為一些天衣無縫,但沒想到,王德業發現了,是不是?他自知難以自救,便吞了假銀票,而你們並不知道他將銀票吞進了肚子,以為被他轉移了,擔心形勢有密,未能成功回收假銀票之前,你們不敢大張旗鼓,遂一直在猶豫,金子也一直藏著,沒及時往外運,是麼?”

康嶽麵色沉吟,似在幫忙思考:“若如此,殺人的就是姚波,同旁人好像無甚乾係。”

“這就是我懷疑姚波背後有人的原因,他被滅了口,”朝慕雲指尖一下一下,輕輕敲在桌麵,“合宴酒樓赴約,跌摔樓頂,命喪當場。”

康嶽想了想:“他那日好像和李寸英有約……”

“但李寸英也死了,”朝慕雲道,“你不覺得太巧了?”

康嶽眉微皺,沒說話。

朝慕雲:“去埋金地和酒樓赴約,相隔時間很短,他去埋金地,並不是為了轉移,如果需要轉移,他會帶馬車,會帶人手,不會脫鞋,可他脫了鞋,隻腳趾縫裡有金沙,鞋底乾乾淨淨,他應該是嫌沙子埋鞋硌腳,自己脫了鞋去往沙中……我猜,他很可能從中拿了一塊金子,要去赴約,給人驗看。”

所以李寸英是個什麼樣的角色,很明顯了。

這批金子,要麼李寸英幫忙轉出,要麼,就是給李寸英用的。

“眾所周知,李寸英最近一段時間,都在為調派官道官員做打點,他的宅子,他的衣食住行,樣樣享受,可大理寺查到,他出身不顯,本身名下產業也並不多,他哪裡來的這麼多錢,靠的誰?”

朝慕雲轉向戶部侍郎單於令:“單大人近來和他來往頗多,可知曉?”

單於令否認:“本官可是正經戶部官員,拿俸祿做事的,怎會知道彆人家的事?”

朝慕雲:“但你知道他有錢,對麼?”

單於令話音含糊:“那是他自己每天都表現出一副不差錢的樣子麼……”

“官職調派一事,李寸英打點已久,胸有成竹,說是勝利在望,”朝慕雲緩聲道,“但後來突然不行了,為什麼?”

單於令揣著手,笑眯眯:“不是說了,小朝大人這話得問吏部,問我沒用啊。”

朝慕雲還真就轉向了吏部的人:“因為有人已經預知到他的死,死人,當然不必派官,你說是不是——胡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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