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女子的困境(2 / 2)

夏管事“噗通”地一聲就跪在了地上,他的膝蓋摩擦在滾燙的地上,被燙得齜牙咧嘴,好不可憐。

他一時顧不上膝蓋,跪著向前,委屈不已地拽著曲濟的衣角,眼神卻不時飄向山意秋和楚華,帶著哀怨與不屈:“曲老爺...我們這十幾個都是原先做陶瓷的老師傅了,最少的都乾了十來年了,在材料這塊何時出過錯呢?您這也不能帶著兩個不熟此道的小姐就來...”

夏管事話沒說完,但未儘之意已然很明顯了。

後麵十幾個師傅麵上也頗為不滿,放下手頭的事,也跟在夏管事身後站著。

他們淺薄的短衫透出古銅色的腱子肉,一群人擠在一起,極有壓迫感。

曲濟並無懼色,朝身後的幾個侍衛揮揮手,他們就拔劍迎上。

“意秋,沒想到今日會遇見這種事,我把這邊的事處理一下,你和華兒先回去吧。”曲濟冷淡地看著這群人,麵色肅穆。

他雖不喜官場,但這一身被官場所浸染的氣勢卻難以磨滅。

回程的馬車沒有興奮勁,就顯得極為顛簸,一路上除了呼嘯而過的風聲,就剩車軲轆嘎吱嘎吱的聲音,車窗外也是一片荒蕪,好不淒涼。

楚華倚靠車廂,靜靜看著手裡的遊記,卻久久都不曾翻過一頁。

山意秋原先也學著楚華,在車裡找了本閒書打發時間,但思緒一片雜亂,一個字也看不進去,還是想找個話來說說。

“華姐姐,他們是覺得我們年紀太小,還是因女子的身份而瞧不上我們呢?”

她在田間時,農戶們也瞧不上她那些種田理論,但他們隻是覺著她年紀小又養尊處優,對她和宿子年懷疑的態度是一樣的。

而這次,她卻覺得並非如此。

火爐房裡,那幾個師傅和夏管事的眼色不對,顯然是另有隱情,但他們話裡話外的意思卻是指責她們一竅不通卻多管閒事。

讓他們這般理直氣壯的底氣,不過就是欺她們毫無經驗,且是一介女流。

楚華放下了書,幫她擦了擦額角殘留的灰漬,柔和地回她:“大抵是因為我們是女子吧,我與阿弟在數術上,尋常人也更信阿弟,哪怕對的人是我。”

楚華知了材料配比後,隻瞧上幾眼,就知數量不對。她在家中想必在這方麵的眼力很足,除此之外也可知道曲濟那句“數術極佳”並不是空話。

這般人物,卻還是為偏見所累。

山意秋握住楚華略帶涼意的手,盯著她那雙眼,堅定地對她說:“可是,身為女子不是錯,更不是罪。”

楚華對著她莞爾一笑,輕輕搖頭,那雙清亮的眼裡透著感傷,也襯得她嘴角微揚的弧度有些虛假。

“意秋,你曉得我為何還留在北涼嗎?阿弟是為了科舉,這有趙大人和小趙大人這樣的名師,而我明年就及笄了,本該為婚嫁忙碌,但我還是想拖上一陣。”

“我其實在京城訂婚了,他名聲不錯,家世很好,家風很正。我們見過幾麵,感情甚好,可我還是害怕為人婦的日子。”

山意秋不解:“為何?”

楚華家世不差,她爹娘和離後也能友善相處,可見兩人極為開明,所選的夫婿也是心儀之人,她在恐懼什麼呢?

楚華被她擔憂的眼神逗笑,揉了揉她鼓起的臉頰。

本不願對一個孩子說那麼沉重的事,但看著她困惑的眼,楚華想了想,還是儘量用著輕鬆的語氣說著自己的故事。

“你曉得的,我爹是入贅,娘已經比尋常家的婦人過得自在得多,可我有時還覺得她過得極苦,明明家裡家外都是由娘操持的。而爹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