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太子繼位(2 / 2)

若不是她纏著小七時不時放些現代殘留的影像,可能都不曾發現還有馬蹄鐵這回事。

曲濟思忖一二,就拿起毛筆細細勾勒起來,僅憑山意秋隻言片語,馬蹄鐵便已在他的筆間成形。

他點點頭,盯著圖紙讚歎一聲:“此事不難,這般馬蹄損耗會小了不少。隻是沒什麼難度,敵人也易模仿。”

誰知,山意秋笑著拉過在一旁圍觀的宿子年,她微揚下巴,隆重為曲濟介紹:“這得就看我們宿將軍的了。”

宿子年朝曲濟抱拳致謝,霎時間夕陽穿透了他的藍衫,風中青絲翩翩,豐神如玉。

曲濟神色晦暗,愁上心頭,若宿子年的身形再高大些,眉眼間更灑脫些,瞧著就更像宿遊了。

他遞給兩人圖紙,看著二人上了馬車後,顧不上去忙其他事,又翻出了楚禾前不久寄來的箱子。

箱子裡有不少書信,是過去容月寄來的。

宿遊素來不愛寫信,往往都是容月逢年過節寄年禮時,順帶再寄些信來。

大部分的信封都已斑駁泛黃,隻有最上麵那封還透著新意,似是這兩年寄來的樣子。

曲濟顫著手輕輕拿起,僵在半空中,遲遲沒能有下一步的動作。

桌上的蠟油順著燭身緩緩流下,又於燭台底部再次堆積,不知過了多久,曲濟終於有了動作。

他猶豫著將其埋在了箱底,不忍卒讀,曲濟的身影在燭光裡越顯佝僂了。

“啪”,隨著箱子合上的聲音,一切又重歸死寂。

“宿宴青,你怎麼就死了啊。”

宴青是宿遊的字。

這並非問句,因為他深知亡者不能言語。

他似是夢語一般呢喃著。

昨夜回府時候不早了,等到第二天早上,笑彆還在處理昨日堆積公務的北昭王,山意秋獨自來到了太守府尋趙崇。

自林生來北涼後,她已很久未上趙崇的課了,不知什麼時候,趙崇待她寬和了許多。

既不是一開始不管不顧的放縱,也不是後來唯吾獨尊的嚴厲。

如今,他更像是倚著門扉,目光綿長地遙望著她逐漸遠去的背影。

隻道一句“一路平安”,也不問她究竟要去往何方。

北涼寒冬刺骨,趙崇年歲大了,實在撐不住,今年他準備回南方祖籍過年。

幾天前便派人來打了聲招呼,隻不過那時她尚在病中,來不及問聲好。

明明隻是幾日未見,趙崇卻蒼老了不少,原本極有光澤的銀發也發枯、發灰,似是好些天未打理了。他眉間的憂色更甚,皺成了一道深不見底的天塹。

趙崇端坐著手捧暖爐,擺擺手免去了她那些俗禮。

山意秋斟酌一會,不知該以何種言語說起曲濟的猜測,害怕言辭不慎,讓他們本就糟糕的爺孫關係更雪上加霜。

“趙爺爺,趙文...”

但她剛一開口,就被趙崇打斷了。

“你不必說了,我曉得。”

“不然你以為趙黎為何自汙?意秋,彆把人想得太好了。”

趙崇身旁的熏香嫋嫋升起,顯得他的神色是尤為冷漠。

“你當我為何在深秋時節急著家去?主要還是為了在族譜上除名趙文。”

唯有棄祖、判黨、犯刑、背義、敗倫以及雜賤者才會被除名,每一樁都是血淋淋的巨惡。

在景朝,被踢出族譜,於一個人而言,壓根就是在精神上的一場流放,是不傷及皮肉的永久性刺字烙印。

從此,那人世間再無血肉至親,孤苦無依,遭人唾罵。

趙文無疑是個光風霽月的君子,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又何罪之有?為何要遭此重刑!

山意秋心下大慟,緊緊握著椅子把手,顫聲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