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愚公移山(2 / 2)

噠噠的馬蹄聲中,天邊的若隱若現的山巒終於顯露出它真實的模樣,在雲遮霧繞間巍峨聳立。

而山腳下原本廣袤的叢林慘遭歲寒摧殘,隻剩些枯黃殘葉綴於枝頭打轉,不願向冬日垂首認輸。

叢林中並無大路,隻有前人踩下去的一條條小道,王府馬車廂體過大不便進入,幾人於是下車步行。

雙腳踩在地上,腳下雜草與枯枝時不時嘎吱嘎吱作響,低垂的枝乾偶爾也會勾起衣裳上的細絲。

路並不是很好走,在宿子年的攙扶下,山意秋深一腳、淺一腳地一步步穿過了叢林,然後便見著一群身著鎧甲的士兵。

各個麵色肅穆,透著殺伐之氣。

他們在遠遠見著他們一行人的身影時,便已準備拔劍而上。

走近後見是宿子年,才默默退下,重新站回自己站崗的地方。

叢林儘頭是一片高大的圍牆,看不見牆內的情形,裡麵便是宿子年屯軍之所。

圍牆的牆頂上滿是泛著銀光的尖刺,防著外敵翻牆入內。

隨著士兵推開沉重的鐵門,一片廣袤平坦的校場就出現在了眼前。

校場上刀槍劍戟一應俱全,羅列得整齊,從刀劍尾部的磨損來看,應是在長年累月曆練而得。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看不出用處的木製物什,粗糙的木頭被磨得極為光滑,應是用於日常訓練。

兩邊是站得極為挺拔的士兵,各個麵無表情,身著鐵甲,佩刀懸於腰側。

他們的身子一動也不動,若不是偶爾微動的眼睛,瞧著與雕塑也無甚區彆。

校場正中鮮紅色的旌旗在蒼穹下迎風飄揚,颯颯作響,旌旗上是銀劃鐵鉤的“宿”字,閃著冷冽的殺氣。

除了風聲與旗幟外,再無他聲,周圍安靜得好像時間停滯了。

山意秋不敢多問宿子年,甚至呼吸聲都輕了,怕擾了軍營的日常秩序。

軍紀嚴明下,一點也看不出這片軍營裡有幾近一萬的士兵。

臨近校場一側屋舍儼然,似是士兵的住所,此時臨近正午,嫋嫋炊煙從中升起。

怪不得無人訓練,恐怕此時正是軍中用膳的時點。

宿子年領著山意秋邁進了最大的一間屋舍,但他並不敲門。

山意秋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就見他徑直把房門推開了。

這間屋舍比旁邊好幾個屋子都要大得多,可屋裡卻並不寬敞,裡麵堆滿了大大小小的刀槍劍戟,還有些小的暗器。

物件雖多,但個個鋥光瓦亮,一看便是常有人打理的樣子。

除此之外,就剩了一張長桌,桌上放了堆放整齊的木條與鐵塊。

這陋室風倒是挺像北昭王府的。

這間不像隔壁幾個屋子一樣,並沒有安上玻璃窗,依然是幾扇木窗,隻微微漏了個縫,些許冷風就鑽進了窗隙裡,一股冷意徘徊在屋內。

桌邊坐著一個古銅色膚色的壯漢,他坐在桌前正小心擦拭一把袖箭。

他的麵相是肉眼可見的凶神惡煞,下巴上有一圈不規則的絡腮胡,毛發粗糙泛黃。

鬢角甚至與胡茬都連在了一起,相連之處很難分清是鬢還是髯,這般不修邊幅,顯然不是特意留的美須髯。

若說他邋遢也不準確,他黝黑的雙手布滿老繭卻乾淨無汙,短圓的指甲裡也並沒有藏汙納垢。

那一身軍服更是乾淨又平整,走近時還能聞見些許皂角香。

不過其製式倒與屋外所見的那些士兵所穿的不同,兩隻袖口洗得發白,有些許毛邊,仔細一看其餘地方還有不少補丁,這身衣服想必得有些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