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子年領著山意秋找了個空位坐下,自己和孫讓去打飯。
木桌像是隨便削的木頭製成的,邊角歪歪扭扭,木茬磨得很平整,一點不咯手。
哪怕中午這桌曾坐過不少人,眼下卻乾乾淨淨,桌上一點湯水印子也無。
不一會,宿子年就端了兩碗飯菜回來,一碗冒出了個尖尖來,另一碗考慮到山意秋的飯量,隻有一拳大。
“飯菜簡陋,你要覺著不好吃,我再讓人做點彆的。”
自古以來大鍋飯就沒幾個是好吃的,更何況這時還隻是古代。
眼前這碗已是不錯了。
軍中用的米是糙米,米粒發黃,還有些未能徹底去掉的穀殼。
菜就是清水煮過的大白菜,油用得不多,隻略微灑了一點鹽調味,鹹味不顯,嘗起來沒甚滋味。
即使如此,這也不是尋常人家每日可食的,軍中已很良心了。
山意秋接過碗來,米的清香順著熱氣就縈繞在鼻間。
她搖搖頭,抓著筷子吃了一大口:“沒,挺好吃的,不用特彆照顧我。”
事實上,山家本就是天垂有名的富商,山意秋再艱苦之時,也沒吃過這種米。
入口的米粒粗糙生硬,也無甘甜,柔軟的口腔被劃拉得很疼,但這就是景朝普通百姓的日子。
路還有好遠。
她心下歎了口氣,雙眼微垂,斂去晦暗的神色。
孫讓還未坐下,便吃了一大口,嘴裡鼓鼓囊囊的,他含糊不清地說道:“嗐,這哪能算特彆照顧啊?你又不當兵。”
他從軍以來,宿家軍中無論何種軍職,都是吃的同一鍋飯,從沒人搞特殊。
宿遊說,在吃飯的時候,不論軍中官職,大家都隻是一個要填飽肚子的人。
可宿家軍的軍紀,從不要求不當兵的人。
太平時候,平時訓練一年可允親屬探親一次,一些兄弟的兒女來軍中吃飯,炊事軍至少都會多煮個蛋。
可惜,屬於宿子年的水煮蛋時常都會被宿遊要走一個蛋黃。
想到這裡,孫讓不由得眯著眼睛,空著嘴砸吧了一口,回味自己當年從宿遊那搶來的半個蛋黃。
對孫讓所言,山意秋點點頭,但也不開口應和,隻默默吃著碗裡的飯。
嗓子火辣辣地疼。
等她吃完最後一口飯時,肚子已經脹得不行了,明明是自己往常的飯量,不曉得為什麼最近總是那麼容易飽。
她撐得都不敢喝水。
山意秋托腮瞧著身旁的細嚼慢咽的宿子年,與早早狼吞虎咽完的孫讓。
她想起種在溫室裡還未發芽的種子,提議道:“我有些種子,挺高產的,也不怎麼挑環境。我覺得可以在軍中試種一下。”
話是對著兩個人說的,她眼神卻是瞄向了孫讓。
宿子年總是無腦相信她,她已不怎麼需要他的回答了。
這兵看似是宿子年的,但這些長輩的話語權或許會更重些。
孫讓在短短一個時辰的相處裡,對山意秋極有好感,回得也相當乾脆:“種唄,隨便種,我們這地裡收成相當不行,不曉得小年哪找的地。”
反正不會更糟了。
這地野草都不旺。
“……好地能輪得到我們?”宿子年咽下一口米飯,無語地望著孫讓。
這地為什麼這麼便宜,為什麼沒人住,不就是因為收成差得天怒人怨嗎?
要是大好耕地,又依山傍水,哪能這個價。
他馬場的那幾匹馬每日用的青草,都得騎好一會去旁的地上吃。
孫讓扯著嗓子,拍了拍桌,罵罵咧咧:“這有你什麼事?吃你的飯。”
山意秋不曉得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