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白衣軍師(2 / 2)

“我與林叔相處不多,送我們到公主府後,沒一會他便在年前回了北涼。再之後他就隨喬大人去了襄樊,林叔的父親林大夫隻想留在故鄉,至今還在北涼太守府。”

“一路上,林叔內斂嚴肅,寡言少語,但極為可靠。”

但曹煥並不想聽這些,直截了當地問起了自己想知道的事:“在公主府時,能常見到他嗎?”

山意秋本想搖頭,但觸及她眼上的白紗,又止住了,回道:“不太能,那幾日裡隻偶爾能瞧上一兩眼。”

她那時身體並不舒服,又初來乍到,不太敢在公主府裡亂晃,每日除了去顧容鳶的書房讀書,便是在自己的屋子裡靜坐。

隻偶爾瞧見了林奇幾次,他總是行色匆匆,她就不便叫住他,與他問好。

曹煥用指尖點了點劍柄,眉尾微揚:“那他去祭拜過宿遊嗎?”

“並未,但我不知那時他究竟在不在京中。”

山意秋不知林奇究竟是哪日離開的京城,她那時心裡太混亂了,無暇顧及旁的事,隻是某日西嵐閒聊時,隨口提了一句說林奇已經離開了。

但若在宿遊喪禮時,林奇還在京中,此事或許並不簡單了。

“他對你說過什麼嗎?”

“起初他並不願意帶上我,但這也是常事,我能理解。後來公主想收養我,他來勸我最好答應。”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山意秋猶疑片刻,還是問出了口:“曹軍師,您對林叔有疑心嗎?”

她私心是不願意懷疑林奇的,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縱然後來交集不多,她逢年過節也能收到他的一份禮。

曹煥問了自己想問的事,將欲離開,手已經觸到了門扉,隻回頭含糊地搪塞了一句:“最近得了個消息,有些好奇,便來問問了。”

“您為何不問子年?”

“你不必與宿子年說此事,說了對他也無好處。”她扯起嘴角露出譏笑,冷言冷語。

山意秋回得相當乾脆:“我做不到。”

她從不覺得瞞著宿子年,會是件好事。

曹煥失笑,回首拍了拍她的肩,笑聲又清淩又薄涼。

“少年人啊...”

她像是感歎又像是惋惜,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腰間的墨色劍穗破開風聲,肆意飛揚。

山意秋瞧著她沒有絲毫停頓的腳步,才曉得方才攙扶的作為是多麼的多餘。

有些人哪怕沒了雙眼,也找得到自己的路。

此時,天色才亮了一角,冬霜未褪,冷氣凜冽,日光被夜色驅逐,在不知名的角落蜷縮。

冷氣垂在曹煥的衣角邊,她領著一群士兵剛準備離開軍中,便被人攔住了。

曲濟年紀大了睡得少,加之認床,一大早就起來跟著年輕士兵們跑了幾圈。

不過他的跑看起來或許更像是散步,權當熱熱身子了。

在他累得滿頭大汗之時,便瞧見了那名白衣軍師。

說起來,他與曹煥也算是少年好友了。

曹家祖父再開明,也不過是祖父一人的事,其他人壓根不買賬,最多不攔著而已。

沒了家裡支持,文人墨客又覺得女子讀書荒唐,曹煥當然進不去私塾,就時不時躲在牆角裡聽課。

夫子必定是不願意,但打不過曹煥,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

曹煥畢竟不是天才,書上有些詞句不懂,可私塾裡能聽課的宿遊不聽課,自己身邊的武將子弟更是一個比一個不學無術,她壓根找不到懂的人問。

於是,宿遊就拉她去請教當時私塾裡學得最好的曲濟。

一來二去,曲濟與曹煥也熟了。

雖說早就知道了曹煥的眼傷,曲濟看見她裹著的白紗,還是心頭一顫。

說實話,曹煥並不是多麼貌美的女子,但她原本的那雙眼,極其驚豔,似玉,又似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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