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低聲:“我沒有在鬨。”
齊聿禮冷嚇一笑:“是嗎?”
“……”
“我鬨一下又怎麼了?昨晚本來就是你的問題,今天早上也是你的錯,而且就算我是在鬨那又怎麼樣呢?齊聿禮,你哄一下我不行嗎?不是你說的嗎,一直以來都是你伺候的我。”南煙已經沒有之前的囂張氣焰了,語氣清淡得好像下一秒就融化在空中,示軟來的突如其來,“我們還沒訂婚呢,你就不願意哄我了嗎?齊聿禮,以後的幾十年,你要我怎麼想?”
齊聿禮麵上心裡浮現一層燥意,與煩躁無關,是倍感棘手。
她現在裝得越來越像了,有那麼幾秒鐘,齊聿禮都快信了她的鬼話——她愛他餘生,此生。
“我沒有不願意。”無所不能如齊聿禮,也拜倒在她半真半假的情愛裡。
他伸手鬆了鬆頸間領帶,淩厲的臉部線條繃著,“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行了嗎?”
最後那三個字挺招人煩的,一聽就是很不服氣。
可南煙知道,齊聿禮這輩子連對齊老爺子都沒低過頭認過錯。
她得意地嘴角翹起,又不敢笑得太明顯,“……行了,我原諒你了。”
“真大方。”齊聿禮扯了扯嘴角。
“煙小姐一直都很大方的。”南煙很不客氣。
“大方到讓不是你未婚夫的人,喊你寶貝?”齊聿禮舊事重提。
昨晚的一切都是從蘇嬋娟那句“寶貝”開始的。
南煙嘴角的笑僵住,深怕齊聿禮又因此白日宣淫。
坐在她對麵的齊聿禮,將她的神情變化儘收於眼底。開心,竊喜,又膽戰心驚……五官變幻堪比被打翻了的調色盤。要不是他今早有晨會,齊聿禮恐怕會坐在這裡再好好地欣賞一番的。
齊聿禮不得不承認,認識她這麼多年,不管什麼時候見到她這張臉,依然漂亮的讓他心動。
然而事實上,真正喜歡上她,是她裝乖又真乖的性格。哪一麵是真的,哪一麵是假的,謊話說多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是真是假。齊聿禮享受著猜她真假的過程,更享受著她說謊和圓謊時討好自己的模樣。
去公司上班的路上。
春光溫柔,拂了齊聿禮滿臉,依然無法將他冷峻的臉染上一絲柔和。
隻是在某個時刻。
齊聿禮眼神裡的情緒比春光還溫柔。
他一直在等一種可能,謊話說多的人,最終把自己也給騙了。
就像今天,她提到“以後的十幾年”時,語氣微哽,摻雜著動容的真心。
-
蘇嬋娟見過南煙工作時的模樣,專注的,眼裡好似有光。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眉頭時皺時不皺,嘴角時彎時不彎。這種模樣,蘇嬋娟記得自己上次拍的那個女明星也有過。後來那個女明星被狗仔爆料,根據時間線得知,蘇嬋娟給她拍照的時候,她正在談戀愛。
可是齊聿禮和南煙都在一起多久了?
總不能現在還是熱戀期吧?而且以前也沒有這樣啊,怎麼著他們這熱戀期跟經期似的,一陣一陣的?
“哎——”
工作室裡突然響起蘇嬋娟一聲沉痛的歎息。
南煙側眸看她:“怎麼了?”
蘇嬋娟:“你要不要照照鏡子?”
南煙莫名,狐疑地伸手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臟東西嗎?”
蘇嬋娟苟同:“嗯嗯,你臉上寫了三個字。”
南煙:“什麼字?”
“齊——聿——禮——!”蘇嬋娟拖腔帶調地說。
南煙皺眉。
默半晌,她為齊聿禮爭辯:“你才是臟東西。”
蘇嬋娟放下攝像機,半個身子趴在工作台上,手撐著下巴。剛想說什麼,視線一掃,滑過南煙的衣領。
氣溫轉熱。
南煙身上穿了件寬鬆的毛衣,領口寬鬆,沒有露出事業線,但是露出的頸部線條以及往下的迤邐鎖骨,模糊印著星星點點的紅暈。
蘇嬋娟不忍直視,再次感歎:“男人都是臟東西,還在你身上留下臟臟的痕跡。”
“……”
南煙瞥她一眼,提醒她:“非禮勿視。”
蘇嬋娟:“我就是不小心看到的,你不如穿個高領毛衣。”
南煙漫不經意地笑了笑,邊設計旗袍邊回答蘇嬋娟:“穿高領多難看啊。”
蘇嬋娟不屑:“昨晚這麼激烈嗎?”
“你還好意思說?”南煙還沒找她算賬呢,“沒事叫什麼寶貝?”
“……就因為一句寶貝?”蘇嬋娟翻了個白眼,“齊聿禮也太小氣了吧?我一女的叫你寶貝怎麼了?我不僅叫你寶貝,我還和你睡過一張床呢,他準備怎樣?說你是個不守婦道的女人,把你大卸八塊嗎?”
南煙輕飄飄:“不會啊,他會把你大卸八塊的。”
蘇嬋娟惡狠狠:“暴君!”
南煙拿邊上的紙巾盒扔她:“你專門過來罵他的是吧?”
蘇嬋娟笑嘻嘻地躲過,嬉皮笑臉地說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後,好像察覺到了什麼,冷不丁話鋒一轉,“我以前也經常罵他,那時候你不僅不說我,還跟著我一起罵。怎麼半年不見,你不僅不罵他了,還站在他那邊凶我了?怎麼回事兒啊煙寶貝?”
聞言,南煙一愣。
她也在心底反問自己,怎麼突然之間開始護起齊聿禮來了?平日裡,她罵齊聿禮罵的比任何人都要起勁,恨不得把他剝皮脫骨,揉碎了扔進火堆裡燒了。可是聽到好友不痛不癢地罵了齊聿禮幾句,她第一反應不是和以前一樣跟著一塊兒罵,而是站在齊聿禮那邊。
有些含糊不清的情緒在胸腔裡翻湧,南煙說不清是不想麵對還是不想承認,但她知道,這樣的感情是她以前不曾擁有,也沒有想過會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