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1 / 2)

她說了三個“特彆”。

從這點上來看,自己好像莫名輸了一籌。

雁歸秋還不由地分神去想。

又或許隻是一種單純的逃避心態,就好像這麼胡思亂想著,就能夠無視掉臉上快要燒起來一樣的熱度了。

但江雪鶴好像突然之間就丟掉了“內斂”、“善解人意”的標簽,一個跨步便越過了那條無形的界限,一下子撞到她的眼前來。

“昨晚顧餘音往你懷裡撲的時候,我就在想,她一定是故意的。”江雪鶴說。

“她……”雁歸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說是吧,那無異於一種挑釁,說不是吧,她又不願意去欺騙江雪鶴。

哪怕僅是善意的謊言。

好在江雪鶴並不需要她的回答,自顧自地說下去。

“不過就算她不是故意的,我也覺得不高興。”江雪鶴說,“我的女朋友,為什麼要去抱彆人?”

雁歸秋伸手捂住了臉。

江雪鶴停頓了很久,才慢慢說道:“但,我覺得我是個講道理的人,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像小孩子一樣幼稚地吃醋無理取鬨。”

雁歸秋小聲說:“……也沒有。”

江雪鶴看向她。

雁歸秋改口:“以後我一定注意跟其他……其他人保持距離!”

“也不用。”江雪鶴笑了笑,神情和動作都和緩下來,“有人對你好,我也覺得很高興。”

那是好事。

彆扭與欣慰也並不衝突。

人生之中也並不隻有“愛情”一樣,親人朋友戀人也不可能全由一人承擔。

還有彆的人愛她、關心她、替她著想,那都是好事。

後麵的話,江雪鶴沒有繼續說下去。

雁歸秋大約也是懂了,主動湊過去小聲問她:“那你現在不生氣了?”

“還有一點點。”江雪鶴嘗試著板起臉,放開了手,用指尖比劃了一小段距離。

“那……怎麼樣雪鶴姐才能消氣呢?”雁歸秋問。

“多少要有一點點補償吧。”江雪鶴答道。

說完也沒有再要求什麼具體的補償,隻是那麼靜靜地看著對麵的人。

雁歸秋隻思考了片刻,又湊上去,親了親她的唇,退開一些低聲問:“這樣夠了嗎?”

很淺的輕吻而已。

然而背後樹影之外吵鬨的人聲越來越響,饒是雁歸秋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當眾找刺激了。

江雪鶴飛快地碰回去,貼著她的耳畔低語:“算是利息。”

雁歸秋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耳垂。

走出去的時候果然外麵人多了很多,原先的攤位上也擠滿了人,雁歸秋摸了半天才想起來小紙條還捏在自己的手心,有一部分已經被汗水打得軟塌塌的。

攤主一手接錢一手塞紙條,再一順手將河燈往河裡一扔,也不刻意去看誰是誰,人在跟前站不到一分鐘,便被催促著退到一邊讓開位置。

交完錢的人也沒有走得太遠,大多站在欄杆後麵,微微探頭,找一找自己的那盞河燈。

雁歸秋和江雪鶴也在岸邊看了兩眼。

然而這會兒河麵上閃爍的亮光多起來,眼睛都看花了也分不出來是哪個,索性作罷,牽著手在河邊散了會步。

與她們一樣的年輕小情侶有很多,兩人在裡麵並不算顯眼,再前麵還有站在攤位旁邊路燈下麵抱著就親起來的。

過去雁歸秋看見了也隻當沒看見,一眼掃過去便目不斜視地越過去。

這一回見了卻反倒莫名有些心虛,下意識摸了摸唇角,視線偏到一邊,卻又恰好撞上江雪鶴的目光。

雁歸秋又默默把視線轉回去。

沒出息。

雁歸秋在心底暗暗罵了自己一句。

明明當初是她一見鐘情,二話不說就衝上去告白,這會兒真的在一起了,反倒跟青春期的小姑娘似的,一個眼神就叫她心臟跳得無法自控,大腦一片空白,跟個傻瓜似的要麼臉紅,要麼傻笑。

但人生頭一回喜歡什麼人,她毫無經驗,也彆無參照,思考的能力被本能蓋過去。

冷靜下來的時候聽見河對岸“砰”的一聲響起。

一抬頭便見夜幕之下一團炸開的亮光——河對岸放起了煙花。

河岸邊的觀光客發出一陣陣驚呼,又被蓋在煙花的聲音下麵,隻能看見許多人掏出手機,閃光燈亮起一片。

江雪鶴的視線也被吸引過去。

雁歸秋在旁邊好像說了句什麼,但被煙花的聲音吞沒,江雪鶴轉過頭去看她。

“什麼?”江雪鶴的聲音也隻剩下一半。

雁歸秋的聲音依然聽不清楚,但江雪鶴看見她愣怔片刻之後就笑起來,趁著下一團煙花炸開的刹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仰著頭的眾人之中,雁歸秋貼向身邊的人,大概是又碰了一下江雪鶴的嘴唇。

江雪鶴隻聽到一聲“喜歡”。

那聲被煙火聲砸開的詞句她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但她大約永遠會記得煙火之下雁歸秋那雙格外明亮的眼睛。

滿懷著歡喜,暗含著不自知的柔軟,像棉花糖一樣化開,黏糊糊的卻四處都沾著甜。

比天邊的煙火還要好看。

那是今天的第幾個吻了?江雪鶴分神想著,但她好像還沒有親夠。

然而塵世的喧囂重新擠進耳朵裡,江雪鶴也隻能更用力地握緊了雁歸秋的手。

一場煙火表演持續了十來分鐘。

在結束之前,許多遊客已經失去了興趣,先一步離開。

江雪鶴拉著雁歸秋的手離開的時候,最後一道煙花也散儘了。

煙火聲突然消失,周圍的人聲也仿佛寂靜了下來。

很多人都下意識沉默,適應了片刻之後才繼續交談。

江雪鶴問身邊的雁歸秋:“你剛剛說了什麼?”

雁歸秋像是不知道她在問什麼,回想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但也隻是眨了眨眼睛,對她笑:“秘密~”

刻意拖長了音調,眼角眉梢都微微上揚,透著一股小得意。

江雪鶴看著她沉吟了片刻,也笑:“嗯,你可愛你說的都對。”

雁歸秋沒繃住,也跟著笑,但也真的沒有準備說。

那就不是什麼特彆要緊的事。

江雪鶴便沒有再追問下去。

雁歸秋扭頭看了眼對麵恢複沉寂的漆黑河岸,伸手摸著自己心口的位置,想到的還是剛剛那一瞬間突然意識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