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2 / 2)

覃向曦大約是答應了幾次,小男生嘗到了甜頭,便變本加厲接二連三地找她,有一次覃向曦身上錢帶少了,他們還想動手。

雁歸秋恰好路過,拉起覃向曦就走,轉頭還給那幾個男生的班主任揭發舉報了一下。

幾個男生被班主任叫了家長教訓了一頓,懷恨在心,但他們有點怵雁歸秋,便把火瀉在了覃向曦身上。

又那麼恰恰好被雁歸秋撞上了。

雁歸秋跟那幾個男生打了一架,十歲上下的小屁孩被揍成了豬頭,雁歸秋身上也掛了彩。

這回老師可沒辦法在大事化小,隻得將一溜人提進校長辦公室。

覃家父母這時候才知道女兒在學校被人欺負了,當即放下手裡所有的事,一路飛奔到了學校。

進了校長室,他們便開始吵吵嚷嚷絕不放過欺負女兒的熊孩子。

那會兒那些真正欺負人的小男生還在醫務室處理傷口,校長室裡也就隻有臉上擦傷貼完創可貼的雁歸秋,還有臉頰微微紅腫的覃向曦低頭站在一邊。

覃父覃母一進校長室,先是心疼女兒,隨後轉頭看向十分悠然自得的雁歸秋,麵色就有些不善。

他們也不問青紅皂白,就把欺負人的大鍋扣在了雁歸秋腦袋上,當即就是一頓指責辱罵。

旁邊的老師和校長都懵了,聽了一陣才想起來解釋。

要不是老師反應快及時攔住,覃母都要往雁歸秋身上來一腳。

校長在旁邊解釋清楚,再三強調讓覃父覃母冷靜,才叫那幾個涉事熊孩子的家長進門來。

之後自然是好一通雞飛狗跳。

熊孩子的家長對上氣勢更足、家世背景明顯更好的家長,平時那點囂張勁頓時不見了蹤影,最多也就抱怨幾句,叫自己的兒子道歉加賠償了事。

除了一開始被劈頭蓋臉地一頓罵以外,雁歸秋全程都成了背景板。

有覃父覃母在前麵輸出,那些人反倒不太敢開口叫雁歸秋賠償。

畢竟那邊兩個小姑娘也都是受了傷的,而且他們的兒子也僅僅隻是一點皮肉傷,沒什麼大礙,自然就更理虧一些。

雁歸秋沒插過嘴,覃向曦也全程一聲不吭,除了父母叫她時,連頭都不抬。

大約就是從那時候開始,雁歸秋對她就已經存了幾分反感。

出了校長室之後,因為擔心偷偷跑來偷看的宋安晨也十分憤憤不平,覺得這人沒良心,一開始就聽著她爸媽罵她的救命恩人,也不知道開口解釋一句。

或許大人會覺得小孩子是嚇懵了才不敢開口,但小孩子可不會這麼以為。

“以後我們不要再跟她玩了!”宋安晨氣憤地對雁歸秋說,“你以後也不要再幫她了。”

這麼一句話她後麵來來回回倒騰了好幾邊,幾乎要把雁歸秋的耳朵磨出繭子。

雁歸秋自然是“好好好”。

她並不喜歡覃向曦的性格,後來覃父覃母也沒想起來跟她說聲“謝謝”,隻在校長的提醒下給了一聲敷衍的“對不住誤會你了”。

雖說她幫忙也並不是求這些,但這樣傲慢冷漠的態度還是叫人不爽。

然而雖然嘴上答應得好好的,但隔了一段時間之後,雁歸秋偏偏又一次正好撞見了覃向曦被欺負的現場。

而且不同於之前的勒索打架,這一回那幾個高年級的男生甚至開始扒覃向曦的衣服了。

覃向曦哭得很厲害,地上都抓出血痕,雁歸秋自然不好真的坐視不理。

那幾個男生個子更高,身體更壯,雁歸秋目測了一下自己應該是打不過,周圍又沒有人,便跑出去找公用電話報警。

但在周圍轉著等待的時候,聽著裡麵撕心裂肺的哭聲,她最後還是沒忍住,大喊一聲警察來了,一邊順手抄了塊板磚衝進去。

裡麵的男生還真的被嚇住了,愣了一會兒,還跑了一個,雁歸秋趁機拉起覃向曦就跑。

結果快跑到巷子口的時候,後麵的男生反應過來,惱怒地抓著地上的石頭砸過去,一邊連忙追上去。

雁歸秋為了拉跑得慢的覃向曦,很不幸被砸了一腦門子血,還被敲了一悶棍。

幸好在學校門口等雁歸秋的宋安晨久等她不至,心下不安,帶著路過的老師找過來。

之後的事雁歸秋就真的一點都記不清了,據說那幾個男生被抓到一個供出了同夥,實際上隻是為了嚇唬覃向曦,才學電影裡的辦法去欺負她,最後被批評教育了一通,回學校記了大過。

但這件事說出去畢竟對覃向曦名譽不好,所以最後也沒有公開宣揚,隻說勒索錢財,雁歸秋為了救她才跟人打架打進醫院。

雁歸秋就記得自己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了,這回覃家父母倒是記得送些水果來探望,還特意包了一個大紅包給她,不過被孟女士推掉了。

孟女士對於女兒受傷進醫院的事也十分惱火,但她作為監護人也知道了實情,知道女兒是為了救人,而那個被欺負的小女生也很可憐,跟醫生再三確認女兒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之後,忍了又忍,才沒有遷怒到對方身上去。

但覃家送來的慰問品,除了一開始送來的果籃,她一概推掉,連雁歸秋的麵都沒讓他們再見一回。

等到雁歸秋回學校,知情的也沒幾個,最多也就是調侃一下她簡直是當代女俠,還為了保護同學跟男生打架。

至於是怎麼保護,也沒人說得清楚,雁歸秋向來都是敷衍過去。

覃向曦也沒有主動找過雁歸秋一次,連道謝也沒有,像是完全忘了那回事。

知情的班主任擔心雁歸秋心有芥蒂,又怕她一是惱怒說出實情讓覃向曦難堪,便將她們的座位隔到最遠。

小學生們自然還沒有陰謀論的腦子,何況兩人關係本就一般,也沒引起什麼波瀾就過去了。

雁歸秋自然也不會刻意去計較,隻是對覃向曦徹底冷淡下來。

最後那件事就那麼悄無聲息地過去了。

雁歸秋也早把那件事忘到了腦後。

畢竟覃向曦給她惹出來的麻煩可不少,樁樁件件她也不想樣樣去記憶細分,一概將之打上“瘟神”的標簽,隻恨不得敬而遠之。

後來雁歸秋兩度轉學換城市,不能說完全沒有覃向曦的原因。

可惜都沒什麼用處。

到大學的時候,雁歸秋已經躺平認命了。

宋安晨原先也記不太清那時候的事,否則也不至於後來還誤會雁歸秋暗戀覃向曦。

然而這會兒雁歸秋一提起來,她反倒又全部回想起來。

這回她可一點都不懷疑雁歸秋是“深情”作祟,說起來反倒恨得牙癢癢的。

“想起她爸媽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我就來氣。”宋安晨恨恨地說道,“不就有幾個臭錢嗎,當誰沒有似的!暴發戶小家子氣!連最基本的做人的教養都不懂!難怪養出那樣的女兒來!”

女主長成那樣其實主要還得怪劇情。

雁歸秋默默地腹誹著。

但宋安晨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雁歸秋反倒產生了幾分事不關己的無奈來。

“消消氣消消氣,這都已經過去十幾年了。”雁歸秋看了眼旁邊的吃瓜三人組,突然有些後悔開了免提,這會兒也隻能勸對麵的人先冷靜。

“所以我不是早就說我跟她沒什麼了嗎,連電話都沒留,關係能好到哪兒去?要不是正好張老師突然提起來,我都快要忘了這麼個人了。”

——也包括劇情的事。

雁歸秋想起劇情的事,隻覺得腦仁隱隱作痛。

哪有那麼巧的事?

前腳覃向曦問老師小學的事,後腳宋安晨和她都才回想起那時候的事。

但與此同時,雁歸秋心底又隱隱生出幾分淡淡的惶恐。

所謂“劇情”,真的強到足以乾涉記憶的程度嗎?

那些事……

真的是曾經真正發生過的嗎?

包括現在——

江雪鶴伸手握住雁歸秋的手。

雁歸秋怔了怔,江雪鶴似乎是覺察到她的不安,輕輕按了按她的掌心,力道輕,像是在撓癢癢。

一下子就將她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傷口的位置還在隱隱作痛,絕非幻覺。

腦海裡那些重要的記憶依然清晰,穩如磐石,父母牽著她的雙手送她到學校門口,妹妹缺著牙含糊不清地叫“姐姐”,一個個聚在她身邊的朋友,那場煙花,那些吻……

包括此刻掌心溫熱的觸感。

她怎麼能因那點不重要的記憶去動搖那些重要的真實。

隔著桌子的小動作沒有人注意的到,江雪鶴麵色還如常,帶著幾分隱晦的關切。

雁歸秋回以一個安慰性的淺笑。

顧餘音在旁邊皺眉,也覺得這個故事叫人惱火。

坐得最遠的雁歸舟已經開始磨牙了。

“幸好你沒看上她。”雁歸舟哼哼一聲,視線掃過旁邊的江雪鶴,那點鬱氣稍微散了些。

反正那個姓覃的跟他們家又沒什麼關係,江雪鶴和雁歸秋也已經確認了關係,她姐絕不是個朝三暮四的人,往後自然也不會多看那個覃向曦一眼。

——有江雪鶴這麼溫柔體貼的人杵在跟前,她姐應該也不至於再眼瞎看上那個不靠譜的老同學了。

說不準反而更加敬而遠之。

如果說原先雁歸舟看江雪鶴隻有五分的熱切,現在至少上升到了七分。

“你眼光這麼高真是太好了。”雁歸舟由衷地感慨了一句。

“那是。”雁歸秋毫不臉紅地點頭。

雁歸舟看看旁邊一臉溫和不動聲色江雪鶴,想了想還是有那麼幾分不放心。

她看看雁歸秋,又看看江雪鶴,再看看旁邊的吃瓜路人顧餘音。

似乎也沒有什麼其他的阻礙了。

“那……你們準備什麼時候結婚?”雁歸舟自覺很合時宜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