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街上人不多,邊上攤販都在忙手裡的活計,沒人注意他倆。
噢,也不是沒人瞧見,集市口茶樓三樓廂房,季聆風與‘琪兒’正站在窗口處,旁側還多了斯文小少年。
瞧見眼下這一幕,季聆風不由握緊手裡茶杯,臉色也跟著沉下。
他就知道,昨夜這爺孫倆不止偷了一個小木箱。
天光漸亮,集市口開始湧入大批采購的百姓。
一書生打扮男子,嘴裡叼著白麵餅子,路過告示牆,瞟了一眼,又一眼。
須臾,嘴裡麵餅子啪嗒落地。緊接一聲叫嚷傳出,將街道上的熱鬨再次推向另一個高度。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這這這些書信,全是袁家與賀家勾結,陷害滄家叛國謀反的證據啊”
一老一小蹲在包子鋪前,手捧包子吃得正香。
一抬頭,剛還在排隊買包子的人,全一窩蜂往集市口湧去,店鋪老板連生意都不做了,擠進人群裡去瞧熱鬨。
倆對視一眼,慢悠悠跟了過去。
頃刻間,告示牆下人滿人寰,連集市入口都被圍堵得水泄不通。
高高的告示牆上被人貼了十幾張信紙。
每張紙上有袁家賀家的私印。
人群裡有不少高門大戶家的下人,都是來集市采購新鮮菜蔬的,突聞這麼大一件事,菜也顧不上買了,都忙著往回趕,將消息第一時間帶給家裡主事的。
風言風語以迅雷之勢快速傳遍皇城每個角落。
很快便有身著官服之人領著腰懸雁翅刀的衛兵前來,將告示牆上的信紙全都揭下,又匆匆離去。
大街小巷的議論並未因此停止。
很快就有人把話題引到了曾經因‘叛國謀反’被滅滿門的滄氏一族。
心思活絡的甚至將當初種種疑點翻出,再一一反證。
集市口斜對麵粗陋茶寮裡,鄉下漢子領著倆兒子,坐在門口位置歇腳,長凳旁放著兩籮筐新鮮蔬菜。
四周到處是百姓聚在一起熱議的聲音,吸引得江湖郎中跟鄉下大漢湊熱鬨,連正事都給忘了,一會兒一個表情轉換得飛快。
江湖郎中,“這麼說來,滄家是被冤枉的啊?老天爺啊,這如何得了?滿門忠烈最後落了個死不瞑目,淒淒慘慘戚戚呐!”
鄉下漢子,“嘖嘖!這袁家跟賀家,怎麼能乾出這種事來?當今攝政王英明一世竟也被奸佞蒙在鼓裡,錯殺了忠烈滿門呐!這若是不嚴懲了袁家賀家,豈不寒了天下人的心?”
指了指告示牆上的通緝令,漢子憤慨,“瞧瞧,這懸賞令還在上麵貼著呢,滄家冤呐,實在是太冤了!”
身後倆兒子,已經抹上淚了,哇哇哭。
“公道何在?”
“天理何在?”
!!靈寶抱著小箱子站在最後,目光灼灼盯著張口即來,抹眼就落淚的人。心裡既羨慕又崇拜,她覺得不是自己天賦不夠高,肯定是平日裡演戲演得太少。
瘋爺爺說了,江湖上的門門道道很多,她不光得樣樣學,以後還要樣樣精。
樓上季聆風默默把視線從下方收回,表情淡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噗嗤”
終是沒忍住。
一口茶水全噴了出來。
“不搭個戲台子真是浪費了這倆貨的演技”
‘琪兒’抓起身旁斯文少年,倆從窗口探出半截身子,嚷嚷,“冤呐,公道何在啊”
“慘呐,天理難容啊”
吼完喊完,花佑祁貼上季聆風,“季叔叔,咱這樣能救師父嗎?這郭家啥時候才能進啊?”
季聆風將人推開一臂遠,“叫二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