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一聽嬉笑聲,聞一聞煙火味,整個人便會放鬆下來。
瘋人蕭亦步亦趨跟在小女娃身後,嘴裡碎碎叨叨一路了,“靈寶,下次可不能再衝動了知道嗎?爺爺都七十好幾的人,哪天真把爺爺嚇出好歹來,可就沒人馱你到處玩了,知道沒?”
今兒這場架,娃兒倒是酣暢了。
老頭可是全程提著心吊著膽。
靈寶回頭,朝他嘻嘻笑兩聲。
瘋人蕭老臉拉長。
得了,以後提心吊膽的時候保準少不了。
黎文黎韜走在最後,又開始了兄友弟恭的戲碼。
“哥你先!”
“你先!”
“上回就是我先進的院子,輪也輪到哥你了”
“要不上霍郎叔叔屋裡睡一晚?”
“我看行!”
倆兄弟拐了個彎,前腳剛邁出,自家小院吱呀一聲,門開了。
一陣風刮過,老頭攜靈寶原地消失。
老太太沉聲,“都跑什麼跑?準備餓著肚子睡覺?”
又一陣風吹來,老頭翻牆落進院子,放下娃就往灶房裡走,“桀——桀桀!爺爺就知道老太太舍不得咱們餓肚子的”
黎老太上前抱娃,“老婆子不是舍不得你們餓肚子,是舍不得我靈寶餓肚子”
倆兄弟笑嘻嘻貼近,“阿奶,我們都懂,愛你在心口難開嘛!”
全家要論誰最嘴硬,定然是老太太了。
嘴上罵著你,心裡又各種念叨你。
表達愛的方式,從來不是宣之於口。
而是給你做一頓飯,裁一件新衣裳。
盯著倆兄弟的笑臉,老太太抿唇。
半晌,把藏在袖子裡的木棍抖落,開口道,“去吃飯!明兒再收拾你們”
......
內城城西某個小巷,巷尾民宅。
院牆因著年代久遠,表麵泥塊斑駁脫落。
破敗不堪的院門常年被雨水衝刷,早已泛白,吊在門框上風一吹嘎吱作響。
光頭漢子伸手把門關上落下門栓。
堂屋裡,缺了一角的方桌上擺了兩盞油燈,角落裡,領頭大漢半個身子籠罩在陰影裡,眼底晦暗不明。
關門的人進屋,順手又帶上堂屋門。
“大哥?”漢子落坐,目光看向身子半明半暗的大哥,嘴裡說著古怪方言。
領頭漢子動了動嘴唇,“老四老五,你們倆也一直在台下看著,可有看出何異常?”
倆漢子沉默半晌,搖頭。
“這女娃與老二過招時用的是真功夫”,領頭漢子走到方桌前坐下,一雙眸子在火光下戾氣湧動。
“正是如此,才更顯得怪異。一個五六歲的娃娃,乳臭未乾。就算從娘胎裡開始練武,也不過五六年。怎麼可能打得贏二哥”
他們六兄弟三四歲時被教中長老選上,日日參與訓練,時至今日早已經過了三十年之久,實戰經驗更是無數。
哪怕有些隱秘手段他們怕暴露身份不敢使用,也不能被一個小娃娃說殺就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