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小院沒有點燈,院外的小黑也沒有犬吠。
兩個兒子也沒有奔出來迎接自己。
他那話多又凶悍的媳婦兒也沒在院裡埋怨自己無能。
哦,現在不一樣了,他花錢在縣衙裡謀了個好差事。
他現在不一樣了,他媳婦兒不敢再說他。
她若敢,他立馬休了她。
想到這兒,男人的腰板直了,昂首挺胸跨進小院。
......
徐州城。
城南後巷民宅。
堂屋內亮著燭火,氤氳著飯菜香氣。
老頭麵色漲紅,眼神迷離,打了個酒嗝他道,“那什麼狗屁巡城統領,堂堂七尺男兒居然有龍陽之好。
爺爺手賤啊,想從他身上搜點錢財,扒他衣裳時他居然露出一副享受模樣,呸!草他姥姥的,真晦氣。”
靈寶,“瘋爺爺,啥是龍陽之好?”
“......”瘋人蕭眼神逐漸清明,哦哦哦,喝高了喝高了,差點忘了屋裡還有個小靈寶。
“龍陽啊,就是,就是一種病,以後誰要跟你說這個,你就揍他!”
堂屋們被推開,花佑祁拎著兩壇酒進屋,撇嘴,“瘋爺爺,你怎麼能趁我去買酒,跟靈寶說這些。”
他在院外都聽到了,瘋爺爺一喝酒就胡說的毛病真是——
“桀桀桀桀!爺爺口誤,口誤,我換一個說,說那城外的胡員外。嗝!你們都以為是爺爺扒的他衣裳吧?哈哈哈,是他自個夢遊脫的,爺爺就是送了他一程。
誒喲喲,笑死爺爺了。”
花佑祁,“......”
“瘋爺爺,夢遊還會自己走路脫衣裳啊?”靈寶聽得津津有味,碗裡的菜都更香了。
“桀桀桀,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睡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居然在隔壁老王床上,你說這種事離奇不離奇?嗝......”
花佑祁,“......”
靈寶,“那要是隔壁不姓王呢?”
花佑祁直接往老頭嘴裡塞了個大雞腿。
老頭被捅了嗓子眼,乾嘔一聲,旋即捂著嘴跑去院外。
......
片刻,瘋人蕭奔回屋裡,揪著花佑祁就是一頓揍。
再回想起剛才從自己嘴裡蹦出的龍陽之好。
老頭更惡心了,下手也更重了。
靈寶默默端著碗,走到堂屋外邊賞月,邊蹲飯。
快到中秋了。
不知道阿爺阿奶爹娘他們在做什麼?
香香姨應該已經在做月餅了吧?
師父跟先生不知到沒到月兒村?
月亮很圓。
邊緣好像暈著一圈紅。
淡淡的,有點好看。
“咚咚咚!”院門被扣響。
靈寶皺了皺眉,有血腥味!
她放下碗快步拉開院門。
門外是個十二三歲少女,道士打扮,道袍上還染著血。
少女腦袋微抬,臉色異樣的紅,她盈著霧氣的眼睛,與門內靈寶視線相撞。
她笑道,“小白,我把我舅舅一家殺了!”
靈寶愣了下,抬手想去扶她。
她的臉色有些不對。
精神也有些不對。
少女後退,眼眶發紅,她道,“他們把我弟弟當狗養,隨意辱罵毆打。他們拿我弟弟的命換了吃食、前程,他們該死。小白,他們該死。他們該死啊。”
“千千——”
一顆小石子落下,點在了冉千千後脖頸,少女身子一軟,落地前老頭用腳勾住她腦袋。
靈寶上前扶人,“瘋爺爺?”
老頭伸手在她手腕跟額前探了探,皺眉,“走火入魔了!還高熱,先抬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