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苛後退的身子僵在原地,心臟猛地一縮,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席卷整個胸腔,讓人呼吸困難。
“沈都尉認識?”晉元帝又問。
“回陛下,臣並不認識,倒是旁人說起時留意過兩句,隻知沈尚書貪汙受賄被流放嶺南。”
“哈哈哈,也是,畢竟沈懷誌流放之時,你還不記事。可惜啊,一把年紀卻落了個流放的下場,還死在了流放之地。”
晉元帝大笑抬手,示意少年退下。
“臣,告退!”沈苛未再多言,躬身告退。
他離去後,晉元帝將小幾上晾了一會兒的茶水端起,慢悠悠品著,半闔眸子眸光晦暗不明,教人難辨喜怒。
“陛下,這沈都尉心性是不是過於老成了?”寢殿角落走出一道身影。
晉元帝嗓音沉了沉,“天幕那邊查的如何?”
“陛下恕罪,當年流放之地那場大火遺留的屍骸數量年歲都能對上。時隔多年,如今要重新查證他是否是炎柯,難。”
“先且看沈都尉此次戰果吧。不是最好,若是,這次未必有當初那麼命大了。”
離了太清殿,沈苛帶著手諭直行出宮。
新帝繼位,解了京都宵禁。
燈火下,整個京都的熱鬨與白日無異。
東市茶樓三樓廂房,少年走進關門。
整個人的氣息驟然一變。
那雙黑眸腥色翻湧。
小二端來茶水,一直到茶水喝完,不過兩刻時間。
待得出茶樓時,少年又變成了不苟言笑的沈都尉。
無論情緒起伏有多激烈,他都隻給自己一壺茶的時間來將思緒抹平。
他還有太多的事要做,不能浪費時間。
今夜是他值夜。
重新回到宮中輪值,一夜無事。
直到卯時,他才回到自己的住處。
書案前,燭火與屋外晨光緩緩相接。
少年傾身,吹熄了燭火。
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書房。
沈苛轉向剛熄滅還在吐白絲的燭芯,默默發呆。
他又想月兒村了。
這些年在軍營、在京都,每一日每一夜,無時不想。
卻不能跟那邊有丁點的聯係。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他學會了克製思念。
日後,總能再相聚。
不,是很快了。
他要去赤水了,名正言順。
取過書案上的紙筆,他揮筆快速寫下密信,少年於此時沉著冷靜。
......
東巍。
藥縣。
距離靈寶一行來到小縣城已經過去一月。
整個藥縣與他們剛來那會兒更顯熱鬨了些,因為一年一度的萬藥師大比即將開始。
除了來購買藥材的商賈,還有無數從外地前來的求藥求醫者。
島關大開,客船魚貫而入。
海平線上,穀島若隱若現。
島上山峰層巒疊嶂,被綠色的植被覆蓋其上。
更有白色雲霧繚繞在山巔,增添了幾分神秘與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