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炎氏一脈注定要滅亡啊,哈哈哈——要滅亡啊。”皇帝大聲說著,笑著,全然不顧在沈苛和元祿麵前失態。
“哦,怎麼會呢?炎氏一脈不還有我呢嘛。”少年淡淡嗓音響起。
晉元帝微詫抬頭,朝少年看去。
不知何時,少年將躬著的腰背挺直了,如同寒星的眸子漆黑深邃,嘴角帶著一抹極淺弧度。
似笑,似譏諷。
“你,你在說什麼?”晉元帝的心臟此刻像似被人用力握了一下再鬆開一般,剛平緩的呼吸立刻又急促起來。
“你,放肆!”天子大怒,本該被嚇腿軟的大太監元祿卻靜靜立在原處一動不動。
“陛下可彆再動怒,或許還能多活幾日。”沈苛眼睛一垂一抬間,輕輕笑著,“我說啊,炎氏一脈還有我在,不會滅亡。”
晉元帝怒氣更甚,隨即反應過來,怒意凝固在臉上,他看向沈苛,想到了那最不可能一點,“......你,是炎柯?”
“不,不可能,你已經死了,你死在了流放之地那場大火,當年的屍體都核查過,不可能作假。”
少年再次輕笑,愉悅之情從嘴角轉至眉眼,溢出來時又化為冰冷嘲諷,“這還得感謝璟光帝,當年若不是他幫了一把,我跟外祖父外祖母可能真的會死。”
晉元帝瞪大眼,喃喃,“難怪,難怪這麼多年那老東西一直不肯立儲,原來,原來是這樣。”
沈苛幾步來到龍床前,傾身道,“對了,你中的毒其實是我給的。往生丹,中毒半年後五臟六腑衰竭,精神錯亂。你現在——還沒到精神錯亂的時候,應該還能活一段時日。”
“不可能,不可能,你根本沒有機會給朕下毒!”晉元帝怒吼,他不信,他一個字都不信。
沈苛留京以來,他中共就召見他幾次,對方根本就沒機會給他下毒。
沈苛挑眉,“我說,毒是我給的,並沒說一定就是我下的啊陛下。對了,阿五並沒有出賣你,還有你親自培養的天幕殺手,也被我殺得差不多了。”
晉元帝呼吸越來越急促,渾身止不住地顫抖,紅血絲從眼裡一點點迸發出來,目眥欲裂的模樣很是駭人。
少年尚嫌不夠,低笑兩聲又道,“還有哦,皇後也是冤枉的。毒,我確實送到了她手上,可她終究還是念及了多年感情不舍得你死。可你卻把她丟進了大牢受儘磋磨。”
“噗——”一口黑血噴出,沈苛側了側身躲開。
“元祿,元祿你死哪去了,快給朕抓住他,來人,來人啊,嗬、嗬。”
晉元帝掀開被子,掙紮著下床,卻被一旁的元祿一腳踢回龍床,“陛下,老奴勸你還是好好歇著吧,彆死那麼快,好好再看看這世間。不然等下了地府,可就見不到了。”
“是、是你、元祿。嗬、嗬、是你給朕下的、毒。”晉元帝抬手指著元祿,又指了指沈苛,他想開口大罵,卻發現嘴巴開始不受控製,整個人抖得厲害。
最後躺在床上再也動彈不得。
“元祿!”沈苛從晉元帝身上收回視線,看向一旁的大總管。
“太孫殿下!請跟我來......”
元祿帶著他來到龍床背麵打開暗格,從裡麵拿出那份遺詔時,元祿已經老淚縱橫,他雙膝跪地遞了上去,“殿下,這是陛下當年特意留的一份遺詔,有了它,無人敢質疑您的身份。”
接過遺詔,沈苛並未多說什麼,轉身就要離開。
元祿依舊跪著,他喚住沈苛,“殿下,老奴能否問您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