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1 / 2)

宗主親傳吼完,氣焰囂張,腰板挺直之際,瞥見站在一側的白家父子。

白家家主黑著一張臉,氣勢磅礴;白家大公子神情莫測,高深無比。

一看就是惹不起的兩位煞神人物!

誰能曉得這兩位煞神一個向葉非折咬牙立誓,一個痛罵葉非折葉扒皮呢?

反正宗主親傳是決計不曉得的。

他隻知道這兩位煞神和他有血親之仇!

宗主親傳腿一軟,腰一彎,撲通跪倒在堅硬地磚上:“白家家主明鑒,小人絕非故意打傷貴家公子,一時失手,恨不得以身相代。要錢要物要人,儘管來尋小人。”

宗主親傳恨不得一頭磕死在地磚上。

叫你腿賤!叫你腿賤!

這下好了,來楚家喝了一肚子冷風受了一肚子氣不說,還遇到自己最避之不及的兩位仇家——

都怪葉非折那個災星!

他頓時對著葉非折狂怒起來:“你個倒黴催的喪門星!事已至此,還不快點為我說點好話,否則——”

旁的不說,宗主親傳這手變臉活兒可真是門絕學。

葉非折欣賞了一會兒,笑了聲,輕聲緩語接過他話頭:“否則我家人在你手裡,任你拿捏,是死是活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

“不錯。”這蠢笨如豬的小子總算識相幾分,宗主親傳哼道:“算你今天知道好歹,我便不跟你這喪門災星計較,還不快為我美言幾句?”

他越想,越覺得葉非折是個災星,誰碰誰倒黴的那種。

葉非折在合歡宗時,自己因為打傷白家幼子大難臨頭。

葉非折到楚家後,自己因為過來見葉非折,偶遇白家父子大難臨頭。

葉非折不是生來克他的災星是什麼?

他想的事情,白若瑾自不會想不到。

楚修錦想動葉非折,廢了。

楚淵想動葉非折,死了。

楚家長老和他爹想動葉非折,立誓了。

合歡宗宗主親傳想動葉非折,大難臨頭了

他想動葉非折,名聲受損了。

這說明了什麼?

得罪誰都不要得罪葉非折啊!

白若瑾這樣一推理,莫名對葉非折懷起敬畏之心。

他哼笑一聲,接過宗主親傳的話:“親傳想讓葉公子為你美言幾句,我白家卻是不敢應的。”

親傳勃然大怒,想要大罵葉非折無用時,白若瑾添了一句:

“畢竟將葉公子和楚家得罪死的人,我白家怎敢輕易放過?”

什麼?

短短幾日而已,他葉非折如今那麼體麵的嗎?

得罪他葉非折,等同於得罪楚家?

親傳不知所措地張大嘴巴,心裡油然生了幾分害怕。

白家家主正琢磨著怎麼連根拔去合歡宗,宗主親傳恰好送上門來,將他被迫立誓的羞惱也衝淡幾分,大笑道:

“你傷吾兒,得罪葉公子,萬死難咎,還指望著說情?不如去找口好棺材來得有用!”

他槍杆重重一震地麵,裂紋如蛛絲網般蔓延開去,眼看著就要動手。

“我來。”

宗主親傳來了多久,楚佑便冷眼旁觀他跳梁小醜了多久。

他說得乾脆利落,一顆心也是如鐵石般牢不可撼。

合歡宗的宗主親傳如此對葉非折……死不足惜!

橫空伸出一隻手,將楚佑攔了回去。

那隻手在鮮紅衣袖,刺繡栩栩襯托下纖美無方,衣袖裡透出的一點白,像是午夜曇花幽幽綻開的一叢花蕊。

葉非折沒費一絲力氣,就攔下了如今誰都頭疼,誰都不敢違逆的楚佑。

他說話亦是和他動作一般懶洋洋的:“且讓白家家主去打。”

楚佑冷硬道:“他對你做的事,該付出代價。”

“那有什麼關係?”

葉非折似是詫異望了楚佑一眼,禁不住笑起來:“白家家主出手,我在此看他挨打慘狀,不用花力氣,不是更解氣?”

他殷殷笑意如盛在琉璃盞中的鴆酒,讓人忘卻劇毒也要為它瀲灩剔透的色澤一口飲儘。

真是美人。

也真是狠辣。

葉非折如今要做的是讓楚佑認識到自己真麵目,自不必再刻意壓抑本性,怎麼舒服怎麼來。

他原以為自己這番話,定能讓楚佑對他刮目相看,深深忌憚,走上相殺之路。

他眸光一轉,下頷微挑,卯足一副矜持姿態,等待楚佑的駁斥猜忌之言。

結果楚佑抿了抿唇,言語微澀:“我知非折你心善,不忍對他親自下手,也不忍叫我沾上殺孽,可我做不了你這樣的好人。隻要能為你討回你應有的,也就足夠了。”

“……”

在場眾人齊齊驚掉下巴。

連白家家主,都忘記動手為自己幼子報仇雪恨。

啊?

葉非折心善?

葉非折不忍對仇人親自下手?

葉非折不想叫你沾上殺孽?

這是什麼天大的笑話?

要不去看看楚修錦楚淵是怎麼死的再來說話?

是,葉非折是沒親自動手。

可就是情願他親自動手落得個痛快,也比這樣的心善要來得好一百倍啊!

他葉非折要是真心善,這天下哪還有惡人?魔道都可以被度化成極樂佛國!

白家家主過了半晌,終於哢噠一聲安上自己被驚掉的下巴,虛心請教楚佑道:“按楚賢侄的想法,這親傳該如何教訓?”

楚佑略作思考,便道:“非折家人在合歡宗,恐要麻煩諸位陪我一道走一趟。他留著有用,先打幾頓便是。”

楚家人急於討好這位新任的,一路廝殺出來的家主,紛紛撲了上去,暴風雨般的拳腳相加,打得宗主親傳連頭臉都護不住,哀鳴陣陣。

打到最後,宗主親傳甚至嚇得失了禁,再沒有原先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他們綁了宗主親傳,一行人浩浩蕩蕩上了去合歡宗的路。

葉非折初至這世界,起初覺得新奇,後來看了一陣後,又有些索然無味。

外麵的青石城牆、森嚴甲胄、如鱗片般排列的屋瓦院牆、流水似的叫賣攤販,與他所熟悉的世界,並無多大出入。

他反而更願意和係統聊聊天:“係統,為何我已經刻意在楚佑麵前露出我不那麼真善美的本性,他卻依然——”依然眼瞎地認為自己是個真善美小白花。

係統翻了翻原主,回答他道:“男主在原著中,先是滅了楚家一門,隨後被他趕儘殺絕的小中大門派世家起碼有十來個,最後屠儘魔道——”

它匪夷所思:“宿主到底有多想不開,才想去和男主比較心狠手黑?”

“宿主那點想法,比較起男主所作所為來,自然人美心善。”

葉非折:“……”

他裝作無事發生,不再去提那個令人尷尬的話題,自然道:“那麼楚佑的忌諱到底是什麼?”

“是背叛和欺騙。”

係統沉默了一會兒,鄭重告訴他:“男主所得的好意很少,付出的信任很少,正是如此,才愈加痛恨被背叛,被欺騙。”

“我明白了。”

葉非折沉吟道。

他現在實質上背叛楚佑有點不大現實,畢竟他捅楚佑兩刀,漁翁得利的是白家父子。

欺騙上——倒是可以做做文章。

自己刻意在楚佑麵前裝過弱賣過慘,這時候顯現出與當時不符的戰力,豈不是楚佑最忌諱的欺騙?